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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案(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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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白绫手帕,解开一看,只见帕上写有嘉宾之名,乃是戏妇所赠。其妻知之,乃告夫许早道:“昨日上午,嘉宾将银一锭来家求奸,被我骂去,想必不甘心,晚上凑合光棍来捉强奸,幸我不在,不然,亦难逃矣。”许早听了妻子言语,即具状首于包公:呈首为获实强奸事:鹰鹯搏击,鸠雀无遗;虎豹纵横,犬羊无类。淫豪赵嘉宾,逞富践踏地方,两三丘度荒秀麦,止供群马半餐;恃强派食庄户,百十斤抵债洪猪,不够多人一嚼。元犯平民泪汪汪,常遭箠楚;有貌少妇眉蹙蹙,弗洗污淫。金银包胆,奸宿匪彝。
  瞰舅丘四远出,来家掷银调奸,舅妇曾氏,贞节不从,喊邻逐出,恶即串党数人,标红抹黑,执斧持刀,夤夜明火入室,突冲擒入山窠,彼此更番,轮奸几死。夫旱觅获,命若悬丝,遗帕存证,四邻惊骇痛恨。黑夜入人家,老少闻风鼓栗;山坞奸妇人,樵牧见影胆寒。不啻斜阳闭户,止声于夜啼之儿;真同明月满村,吠瘦乎守家之犬。见者睡不贴席,即如越王勾践卧薪;闻者梦不至酣,酷似司马温公警木。山路滚滚尘飞,合村洋洋鼎沸。恳天验帕剿恶,烛奸正法。遗帕不止乎绝缨,荒野倍惨于暗室。万民有口,三尺有法。上告。
  包公即拘齐人犯,先问邻右萧兴等道:“你是近邻,知其详否?”兴道:“是夜之事,小人通未知之。次早起来,听得佣工人喊叫,众人入内,看见工人绑入地下,遂即解放,报知许早夫妇,觅至山窠才获曾氏,不能行止,遗帕在旁是的,余事不知,不敢妄言。”包公道:“旁遗有帕,帕上既有嘉宾的名,必是他无疑了。”宾道:“小人三日前遗此帕于路,并未在山;况一人安能捉人而绑人?此皆夙仇诬陷。”早道:“日间分明是你掷银调戏,二妇喊骂才出,是晚被劫,并未去财,况有手帕硬证;若是贼劫必定掳财,何独奸妇?乞老爷严刑拷出同党,以伸此冤。”包公喝令将宾重打二十,令其招认,宾仍前巧言争辩,包公令将原被告二人一起收监,邻证发出。私嘱禁子道:“你谨守监门,若有甚闲人来看嘉宾,不可令他相见,速拿来见我,明日赏你;若泄漏卖放,杖六十革役!”禁子道,“不敢。”包公退堂,禁子坐守。不移时,有二人来监门前呼宾,禁子开了头门,守堂皂隶齐出,扭住二人,迸堂敲梆,包公升堂。禁子道:“获得二人,俱皆来探嘉宾的。”
  包公问明姓名,喝道:“你二人同奸曾氏,嘉宾先已招出,正欲出牌捕捉,你却自来凑巧。”二人面皆失色,两不相照。化龙道:“并无小人两个,波何妄扳?”包公道:“嘉宾说,若非你二人,他一人必干此事不得,从直招来!”化龙道:“彼自干出,妄扳我等!”包公见其词遁,乃令各打二十,不招,又将二人夹起,远置廊下。监中取嘉宾出来,但见夹起二人,心中慌张。包公高声骂道:“分明是你这贼强奸曾氏,我已审出;二人系你同奸,彼已招承道是你叫他,非管他事,故将他夹起。”嘉宾更自争辩不已,仍令夹起,嘉宾畏刑乃招道:“是日,小人不合到其家掷银,被他骂出,遂叫二人商议,计出化龙。乞老爷宽刑。”包公道:“你二人先说妄扳,嘉宾招明,各画供招来。”三人面面相视,无言抵答,只得招认。判道:审得赵嘉宾,不羁浪子,恃富荒淫,罔知官法之如炉;尚倚爪牙,擒奸妇女,胜若探囊而取物。棍徒化龙等,既不能尽忠告以善道,抑且相助而为非;又不能陈药石之箴规,究且设谋以从欲。明火冲家,绑缚工人于地下;开门擒捉,轮奸曾氏于山中。败坏纪纲,强奸不容于宽宥;毋勿首从,大辟用戒乎刁淫。
  七十九 王表兄图财财竟失 赵进士爱女女偏亡
  话说开封府祥符县县学生员沈良漠,生一子名猷。里人赵家庄迸上赵士俊,妻田氏,年将半百无子,止生一女名阿娇,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时与沈良漠子猷结为秦晋。未经一载,良漠家遭水患所淹,因而家事萧条。士俊见彼落泊,思与退亲,其女阿娇贤淑,谓母田氏道:“爹爹既将我配沈门,宁肯再适他人?”田氏见女长成,急欲使之成亲,奈沈猷不能遣礼为聘。一日,士俊往南庄公出,田氏竟令苍头往沈猷家,请猷往见,将银与彼作聘。猷闻大喜,亲身悬鹑百结,遂往姑娘家借衣。姑娘见侄到,问其到舍有何所议?沈猷道:“岳母见我家贫,昨遣人来叫我,将银与我以作聘礼,然后亲迎。奈无衣服,故到此欲向表兄借用,明日侵早奉还。”姑娘闻得亦喜,留午饭后,立命儿王倍取套新衣与侄儿去。谁料王倍是个歹人,闻得此事即托言道,“难得表弟到我家,须消停一日去,我要去拜一知友,明日即回奉陪。”故不将衣服借之,猷只得在姑娘家等。王倍自到赵家,诈称是沈猷,田夫人同女阿娇出见款待,见王倍礼貌荒疏。田氏道:“贤婿是读书的人,为何粗率如此?”倍答道:“财是人胆,衣是人貌。小婿家贫流落,居住茅屋,骤见相府,心不敢安,故致如此。”田夫人亦不怪他,留之宿,故疏放其女夜出与之偷情。次日,叫抬银八十余两,又金银首饰、珠宝等约值百两,交与倍去。彼只以为真婿,怎知提防。倍得此金银回来见猷,只说他去望友而归,又缠住一日,至第三日,猷坚要去,乃以衣服借之。
  及猷到岳丈家,遣人入报岳母,田夫人惊怪,出而见之,故问道:“你是吾婿,可说你家中事与我听。”猷一一道来,皆有根据。但见言词文雅,气象雍容,人物超群,真是大家风范。田夫人心知此是真婿,前者乃光棍假冒,悔恨无及。入对女道:“你出见之。”阿娇不肯出,只在帘内问道:“叫你前日来,何故直至今日?”猷道:“贱体微恙,故今日来。”阿娇道:“你早来三日,我是你妻,金银皆有;今来迟矣,是你命也。”猷道,“令堂遣盛价来约以银赠我,故造次至此;若无银相赠亦不关甚事,何须以前日今日为辞。我若不写退书,任你守至三十年,亦是我妻。令尊虽有势,岂能将你再嫁他人!”言罢即起身要去。阿娇道:“且慢,是我与你无缘,你有好妻在后,我将金钿一对,金钗二股与你去读书,愿结下来生姻缘。”猷道,“小姐何说此断头的话?这钗钿与我,岂当得退亲财礼乎?凭你令尊与我如何,我便不肯。”阿娇道,“非是退亲,明日即见下落,你速去则得此钗细;稍迟,恐累及于你。”猷不懂,在堂上端坐。少顷,内堂忙报小姐缢死。猷还未信,进内堂看之,见解绳下,田夫人抱住痛哭,猷亦泪下如雨,心痛悲伤。
  田夫人促之出道,“你速出去,不可淹留。”猷忙回姑娘家交还衣服,告知其故。后王母晓得是儿子去脱银奸宿,此女性烈缢死,心甚惊疑,不数日而死。倍妻游氏,亦美貌贤德,才入王门一月,见倍干此事,骂道:“既得其银,不当污其身,你这等人,天岂容你!我不愿为你妇,愿求离归娘家。”倍道,“我有许多金银,岂怕无妇人娶!”即为休书离之。
  再说赵士俊,数日归家,问女死之故。田夫人道:“女儿往日骄贵,凌辱婢妾,日前沈女婿自来求亲,见其衣冠褴楼,不好见面,想以为羞,遂自缢死。亦是他一时执迷,与女婿无干。”士俊说道:“我常要与他退亲,你教女儿执拗不肯,今来玷我门风,坑死我女儿,反说与他无干!我偏要他偿命。”即写状与家人往府赴告:告为奸杀女命事:情莫切于父子,事莫大于凡生。痛女阿娇,年甫及笄,许聘兽野沈猷,未及于归,猷潜来室,强逼成奸,女重廉耻,怀惭自缢。窃思闺门风化所关,男女嫌疑有别。先后是伊妻子,何故寅年吃了卯年粮;终久是伊家室,不合今日先讨明日饭。生者既死,同衾合枕之姻缘已绝;死者不生,偿命抵死之法律难逃。人命关天,哭女动地。
  上告。
  赵进士财富势大,买贿官府,打点上下。叶府尹拘集审问,一任原告偏词,干证妄指,将沈猷拟死,不由分诉。
  将近秋时,赵进士写书通知巡行包公,嘱将猷处决,勿留致累。出夫人知之,私遣家人往诉包公,嘱勿便杀。包公心疑道:“均是婿也。夫嘱杀,妻嘱勿杀,此必有故。”单吊沈猷,详问其来历,猷乃一一陈说,包公诘道:“当日赵小姐怨你不早来,你何故迟来三日?”猷道:“因无衣冠,在表兄王倍家去借,苦被缠留两日,故第三日才去。”包公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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