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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谷向她走过来。
「要不要替你预备咖啡?」
「嗯。也好。」恭子看看三谷。「好累啊!」
「很稀奇嘛,说那种泄气话。」三谷立刻拿起通话机。「送两杯咖啡到会议室。」
恭子合起文件夹,用手轻轻抚摸。
「要不要休息一下?」
「从明天起,我会在家偷懒十天左右。以后可能无法随便休息啦。」
「十天吗?好的。」三谷急急取出记事簿翻开。「我想不会有特别要事需要打电话给你的。」
「有必要时无所谓。不过,我可能会出去,你先录音,待我从外面回来听就是。」
「遵命。」三谷把记事簿放回口袋里。「说起来,佐田先生的事真叫人意外。没想到他是那种人。」
「所有男人都是那种人啊!」
「这太言重了。」三谷笑道。「我也得小心的好。」
电话响起。三谷迅速拎起听筒。
「大会议室。嗯,她在──你是谁?」
三谷露出讶异的表情。
「等一等──恭子小姐,有客人找你。」
「谁?我想我没约人。」
「伊东猛夫。K搬运公司的……」
恭子向三谷投来冰冷的视线。
「你把我的名字告诉了他?」
「不。大概是他从K搬运公司社长听来的吧!总不能不说出你的名字。实际上,他等于被开除啦。」
「是吗?」恭子点点头。「好吧!让他进来这里。请你回避一下。」
「我会的──喂,让他进来。」
三谷挂断电话,抱著自己的文件夹,往房门走过去。三谷开门之际,恰好端咖啡的人走进来。
「我那一杯,转给伊东吧!」
他向恭子交代一声,离开会议室。
恭子啼笑皆非。她向端著盆子困惑著的女孩子说:「好吧!摆在这儿。」
三谷在走廊上走著时,见到一名五十多岁的男人,有点畏畏缩缩的走过来。
「我想见见仓冈社长……」他对三谷说。
「她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三谷说。「还有,仓冈是会长,请别称她社长。」
「是……冒犯了。」
男人不断鞠躬,然后交臂走过去。
他就是伊东猛夫?三谷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
应当不满五十岁才对。可是看起来十分苍老,筋疲力竭似的。
儿子因涉嫌杀人而受通缉,大概劳心吧。但他那种疲倦法,好像不是一两个星期累积起来的。
也许本来就未老先衰吧!
三谷迈步向前。其实,有关伊东猛夫的事,三谷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知道他的妻子死了,情爱全贯注在独生子身上,在公司里是其中一个所谓的「窗际族」。
只是不知道恭子为何阻止革伊东职。难道两人之间有些甚么关连?
一定有甚么内情。
不过,如果被恭子知道自己在作无谓的查探,后果是可怕的。好奇心倒是有必要适可而止。
有人在电梯大堂里站著抽烟。透过大玻璃窗,俯望众摩天大楼形成的「山谷」。
「佐田先生。」三谷停下来喊他。
「噢,三谷先生。」
从佐田的语气来看,他知道三谷过来了。
「你在等恭子小姐吗?」三谷说。
「不,不是。」佐田把烟蒂揉熄在烟灰盅里。「只是我不想跟其他人一起走罢了。」
也许那是真心话,三谷想。
佐田不太像社长,长得相当温文尔雅。事实上大家都评他是个认真的人。据说恭子的父母很赏识他,他从小就在恭子家里出入。
「很麻烦哪!」三谷这样说。他想知道佐田怎样回答。
「不。事实终归是事实,没法子。」
「可是太意外啦,我以为佐田先生应绝不会惹上那种事。」三谷说。
佐田苦笑。
「问题是处理不当吧!我知道好几个人隐藏得很好。」
「你太太是S精密机器公司的──」
「对,她是总裁的女儿。」
「她知道这件事吗?」
佐田摇摇头。「应该不知道。如果知道了,肯定大骚乱。」
「原来这样。希望这件事情很顺利的带过去。」
「如果可以就好了……对了,刚刚走向会议室的是谁?我从没见过他。」
「噢,他是来找恭子小姐的。我也不太清楚。」
「是吗?」佐田似乎有些在意伊东的事。「我必须回公司了,再见啦。」
「那么,失陪了。」
三谷目送佐田走进电梯后,掏出自己的香烟,点了火。喃喃自语:「奇怪。」
佐田好像是在等自己。为甚么?
三谷完全不晓得佐田有情妇的事。恭子多半是聘用别的调查员去调查的吧!那可不稀奇。
三谷觉得稀奇的是,佐田一点也不恼怒自己。通常这类调查都是三谷经手的,佐田应以为这件事也是三谷查出来的才对。
然而佐田并没有对三谷说甚么刺耳的话。为甚么?
连佐田的妻子也不知道情妇的存在,为何恭子知道?
还有,佐田对于她知道这件事并不觉得不可思议,为甚么?
看来一定有甚么。
三谷吸了两三口烟,就揉熄了。
恭子请假十天。也许那段时间是好机会。三谷这样想。
「进来。」恭子对呆立在门口的伊东猛夫说。
「嗯……」伊东似乎不知所措的样子。「我想见见仓冈会长。」
「我就是。」
恭子的回答叫伊东哑然。
「失敬了。我不晓得会长是女的。」伊东慌忙找藉词。
「用不著操那个心。」恭子平静地说。「请坐。会议刚刚结束,在这种地方见客,失礼得很。」
「是──不──」伊东振奋一下情绪,作个深呼吸,战战兢兢地向恭子走过去。
「花费您的时间。我只是为了这次的事──务必说声道谢。」
「请坐呀。」恭子在自己的咖啡里加糖和牛奶。「如果不嫌弃的话,请用那杯咖啡。那是别人叫的,不过已经走啦。」
伊东本想当场拒绝,但迟疑一下之后说:「那就不客气了。」然后也不加糖,就这样一口气喝了半杯。「谢谢,因为昨晚几乎一夜没睡。」
「令郎的事我听说了。很苦恼吧!」
「我儿子是冤枉的。他绝对不会杀人。不,也许你觉得我做父亲的维护他,可是,这是肯定的,他不会杀人!」
他愈说愈激动。当见到恭子慢条斯理地喝咖啡时,伊东回过神来。
「对不起……我不应该在您面前提这些事,只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恭子沉默不语。从她的表情,看不出她是同情、冷淡抑或漠不关心。
「仓冈会长──」
伊东的话还未说完,恭子打断了他。
「不要叫我「会长」。仓冈就可以了。」
「呃……为何要特别关照我,不革我的职呢?如果……方便的话,请告诉我……」伊东突然想到甚么似的补充了一句。「难道……以前在那儿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