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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们极为严重的关切。但是我难忘的倒不是这位差不多小姐,而是这家小店著实在我心情最
低劣的时刻适时地满足了我的心和,我的胃。里面卖的都是些平常的东西,诸如各种面食、
饮料、热汤圆、水饺、卤味等,样样都令人爱得双腿发软。两栖基地的生活体力消耗十分巨
大,晚上点完名后肚子自然又饿得头前贴后壁,正好利用这半小时多的时间去小吃店坐坐。
那儿也卖啤酒,大家也是抢著要,可惜我不喜欢啤酒的味道。那时正是十二月下旬。
丁排比我晚来两周,但是他在弟兄们面前却比我吃得开。我倒不会因此而自卑或去排挤
人家,每个人都有其所长;况且我自觉我比他更能了解阿兵哥们心里的想法,并且也因此令
不少人真的无话不说的将我当大哥看待。但是在正式操课的时侯我却常常是个表现比较差的
干部;我肚子里实在找不出什么东西可以教给阿兵哥的。所以有时侯只得站在一旁有事没事
喊一喊某某人动作快一点之类的废话,多少掩盖一点心中因为自己无能所产生的自卑和尴
尬。心情之低劣也多由此而起。
十二月二十四日西洋圣诞节晚上发生了一件在当天日记上我自称是一生中自前年和小妹
失去联系以来最令人痛苦伤心的事。那天是下基地后第一次放假,而且放么捌洞洞。操了一
天干网课,忍受了一天被人漠视的耻辱,正要快乐地搭车子回台南过一个大学生活的圣诞夜
时,却突然发现我的皮夹给放在刚刚去领钱的左营七支局的提款机上忘了拿走,而里面放了
我所有的证件和伍佰块钱和一张幼稚园毕业照的底片。我百公尺速度跑回邮局找,没有,离
开不过五分钟时间。又去附近的警察局问,也没见到有人送过来。时我心慌意乱、心跳加
速,想到万一真的被人恶意拿走不还我,那就真的不好玩了;况且补给证就是最现实的问
题。整个人又为了这个事振作不起来,直到三个星期之后大姐告诉我有宪兵队打电话到家里
来说有人拾获我的皮夹。
要不是礼拜四,每天早上起床就是跑步。军区里面随便挑一个营区绕一圈就是几千公
尺。常常自己在跑得喘不过来的时侯总是想著是否要停下来用走的;但是当个干部本身专业
知识已经比别人差了,若在体能上不再要求自己,不更要令人看轻了。和大伙一同跑完时颇
有成就感,虽然脸通红、汗满身、头顶直冒热气,但全身的毛细孔都有如在吃人参果一般舒
畅。吃饭的地方就在寝室里面。阿兵哥们把地□往两边的墙头靠,中间多出来的地方就摆上
桌子;固定早中晚吃饭的时候连上就会有公差去厨房拿菜。长官桌在最前头,通常连长在的
时候我们都很沈默。吃完饭,极大伙擦擦桌子,扫扫地上的渣,弄完以后地□又这么卷回
去,没事的人就聚在外头枯了的草皮上聊天,等著下一个动作。
我们营是来支援别的团下基地的;由于我们到这儿时他们团已经训练了两三个月,所以
我们这营两楼课程的安排就紧密了许多,一个月之内把两栖的各项战术都极大约操作了一
下。由于所见所闻都十分稀奇,那种兴奋之情也就将操课的烦闷稍稍掩盖过去。操课的地方
有时在营区后面的那块大操场上,有时侯要实地演练的时侯就把部队带到军港的码头边上船
操课,还常常会遇到受预官训时上舰艇见习课在船上见到的那几个预官学长,说来也是缘
份。
国历新年是在干挺他哥哥在新庄的家过的。蔡幼芬也去了,我们三个在那边吃东西聊
天,看以前在学校拍的录影带。幼芬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头脑清楚,讲话也很有条理;现
在和她说话都不会像以前感到不自然了。那天一直耗到早上五六点才散,我载蔡幼芬到台北
车站后就直接去忠孝东路坐统联往台南去了。比较起来,台南仍是最能令自己感到自在的地
方。中午的时侯在宿舍里又遇见苏桑,两人去麦当劳坐了两个小时。当天收假回去就要接值
星了,心里自然是不太能放得开;要当一个称职的排长真是不容易的,起码我对自己已经没
有多大的信心了。
果然在两栖基地背红带子的第一个礼拜自己被骂惨了。有一次还被连长骂得一个人躲到
库房里头掉眼泪。被骂的原因是他说我对于分配下去打扫的环境区域没有确实要求到。心中
虽然恨之入骨髓,但一切究竟是自己的错,没有将上面交待的事情办好。其实这种执行公务
时所感受到的无力感早已存在多时,下面的人总是将我的命令打了折扣,做事情的时侯于是
乎也就爱理不理爱动不动的,看了很是令人心中三把火。我于是反省自己那种常常和属下接
近的作风是不是错了?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能照顾到部属们的福利,并且给予他们适当的尊重
的话,他们一定会在我需要他们的时侯替我卖命。但是我似乎错了。我忽略了人性疏懒怠惰
的一面。说更难听一些,人性就是一个贱字。凡人都是欺善怕恶的;谁看起来比较可怕,骂
人比较大声,我就怕谁;谁看起来脾气很好,又不会打人骂人的,就可以不鸟他。我的情况
正可以给后来的学弟们当个参考。军中不比讲求自由人权的社会,一定要有一股强制的力量
来推动业务的进行,否则军中什么杂七杂八的人都有,谁又能了解你的苦心来全力和你配
合?于是脾气好的人在军中就注定要被人欺负了。
八十年一月五日的民生报上登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三毛自杀了。国中念书考试的日子
里三毛曾是我最喜欢的人之一,谁知道现在就这样莫明其妙的去了。
有消息透露预定一月初我们要搭船去和澎湖的陆军打团登陆对抗。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台
湾,也从来没搭过船,所以心中也很想利用这个机会去经历一下。
第三章
13
一月十日凌晨三点半起床,各连四点十分在营部前着装集合完毕,准备随友团的部队到
码头边登舰出海。那天晚上我仍是和小学生等待远足的心情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夜冷风寒,心绪浮动,令人感受良深。
不到三点钟就悄悄起床,把自己该带的装备都再检查了一次。听说澎湖天气冷,便将那
件在清泉岗买的墨绿色羽毛短背心给穿在卫生衣外头,十分保暖。两天的演习一结束,就可
以放六天的演习假。所以不管遇见什么难解决的状况,厚着脸皮咬着牙撑过去也就雨过天青
了。三点半一到,连上自然是慌成一团,大伙一起床便忙着开始整理装备,心情多是紧张之
中带着一点兴奋。我们连是附属于友团的某营,而该营营长的脾气就很;有时连长在集合时
无故不到,营长就会差人找那个连长过来,在全营面前当场就开骂了起来,场面很是壮观,
也很有立体感。我们连长也被这样骂过,大家心里都好爽好爽。全营集合的时间多半在午睡
后操课前,中午天气炎热,有的干部偷想再多睡个两小时,于是就这么被揪起来当着全部阿
兵哥面前被狠狠的劈一顿。所谓一物克一物,任谁都有顶头上司。突然想到这件事情,顺手
写了下来。
在营部前集合完毕,黑暗的天色中营长下令跟在友营的后面出发。
由于操课时曾经在甲板上待过,预习的时侯在船舱里面也适应过一段时间,所以登舰开
船之后的一切状况都还不太陌生。舱内不甚明亮,几盏灯泡发散出来的黄光倒也多少添了一
丝温暖的气氛。舱里的一侧是吊床,上下三四个吊床用铁链串起来,浪大的时侯,吊床就会
左晃右摆,吱吱地响。吊床不过十来个,只勉强能让营部三谋和各连的军官休息,大部分的
士官兵还是得在地板上军毡睡觉。只是舱内空气很差。甲板下来的楼梯旁有个厕所,每间的
东西都快满了出来,臭气四溢,只怕一个大浪过来,那些东西全都要流到舱里头了。船舱里
作息的规定倒不怎么严格,只要不故意去妨害别人,干什么都可以。大部分的人都在玩大老
二。这种牌戏虽简单,但要是玩上瘾了可也就停不下来;输嬴的东西都是些泡面饮料的,也
不会有什么纠纷发生。吊床最那侧有部电视,都放录影带,想看的人就去抢位子。舱内的气
氛颇是自在,暖烘烘的,有一点吵吵的,可也有一点臭臭的。连长们在隔壁舱自己有比较清
静的房间,听海军说那叫“官厅”,一般人不可以随便进去。不过我们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