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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私生子的事,不免觉得蹊跷,便试探着问陆晓琳:“最近怎么没见小齐来了?”
“谁像你那么自在,人家忙着呢。”
郑思渊呆了一下,说:“那孩子的事……”
“你还知道关心?”她话里有刺。
“我不过随便问问。”
“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什么意思?是收养进展正常?还是……郑思渊想想,反倒觉得不正
常,她们一定有事背着他。
果然,一星期后,他在报社办公室又接到齐慧娟打来的电话。
“喂,我是郑思渊。”
“报纸看了吗?”
“哦,是慧娟呀。什么报纸?”
“你的报纸呀!”口吻中暗含嘲讽。
“是今天的吗?”
“不,昨天的,就在你的社会版。”
他心中一梗,预感到什么,但又一时摸不着头脑。
“没看,你就找来看看吧,好好学习一下,我的马列主义大记者!”咔,齐慧
娟挂上了电话。
他痴了一下,立刻仍下电话跑去翻寻昨天的晚报,眼睛慌慌张张在社会版上搜
索,目光在报缝里一则简短的花边新闻上滞住,那刺目的标题戳得他一个惊怔。
大学讲师收养弃婴受好评
近日来有读者纷纷投书报社,表扬C大中文系讲师康庄夫妇。
本月20日晚,有人在市复兴路口拐角处弃一未足月女婴。当时,许多过往行人
在此围观,却无一人上前救助。C大中文系讲师康庄夫妇骑车途径这里,见此情景,
毫不犹豫地将这被遗弃的女婴抱回家中收养,视如己出。如今这个被遗弃的女婴在
他们家里生活得很好。康庄夫妇表示,他们一定要让这孩子感受到父母的温暖,要
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C大学师生对康庄夫妇这一善举,深表赞赏。
“无稽之谈!”
郑思渊愤然摔下报纸,整个儿塑住。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那分明是铅印
的事实。他不能不承认,齐慧娟在他麾下戒备森严的社会版钻了空子。面对这一事
实,他自认败了,败在齐慧娟手里(或许陆晓琳也参与了此事),她真是个神通广
大无法无天的女人!他暗暗恼火,觉得自己受到戏弄,想去找社会版的编辑查一查,
看看到底是谁为齐慧娟开了后门。但他转而一想,又觉得这样做太无聊了,恐怕社
里编辑也蒙在鼓里,于不经意间让她钻了缝隙。唉,他重浊地叹了声,继而,又忍
不住反省自身,扪心自问:是不是自己的办报思想太死板,缺乏必要的灵活性?大
千世界,芸芸众生,无奇不有,作为报界的人,社会版难道就不可以抓抓这个“奇”
字?然而,虚假的“奇”事,是绝不能容忍的!倘不了解内情,读者兴许还真会被
康庄夫妇的善举所感动呢。他忽然有些啼笑皆非,好像自己也参与了这场骗局。
郑思渊回到家,将那份晚报朝陆晓琳面前一扔,说:“这事你知道吗?”
“什么事?”
郑思渊指指那条花边新闻,“就是这个!”
陆晓琳低眉一看,不觉扑哧笑了。
“你还笑,这是弄虚作假、欺骗读者!”
“你别耸人听闻好不好……”
“耸人听闻?说到底这就是一种欺骗,舆论欺骗!”
“你知道事实吗?”陆晓琳口气软下来。“事实上,表哥表嫂就是从马路上拣
来的,他们收养弃婴,难道就不该受到表扬?!”
郑思渊无言以对。说实在的,在那私生子的事上,他一直是个局外人,其中原
委,他丝毫不知。
“好,那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去问慧娟好了,都是她一手导演的。谁让你死正统,拒人以千里之外!”
郑思渊哭笑不得,心想这齐慧娟真鬼,她虚拟了一个事实,演了一出戏。她可
称得上是位天才的小说家,善于制造曲折离奇的故事。
一纸铅印的事实,铸就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这是郑思渊始料未及的,它充
分显示了作为女人的力量。
4
这以后一连数月,齐慧娟突然没了踪影,再不见她来找陆晓琳。该不是为那则
“导演”的新闻,跟郑思渊种下芥蒂了吧?郑思渊暗下想,忽然不安起来,憋了憋,
还是忍不住问陆晓琳:“小齐,这好一阵儿没来咱家,该不是生我的气了吧?”
“心虚了?”陆晓琳笑笑,“不碍你,这年头人人忙得连轴转,谁像你成天守
着一张报纸啊!”
“她都忙些什么?”
“我能知道,她人跟一阵风似的!”
“说的也是,她这人就是一辆风车,有风就转,无风也晃……”
想谁来谁。说话没两天,齐慧娟真一阵风地刮来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齐慧娟一身华贵的皮装,与往常的她判若两人,闹得郑思渊夫妇大吃一惊。
齐慧娟一进门,见了陆晓琳就扑上去抱住,好一阵儿亲热、笑闹,说:“大姐,
真想死我了!”
陆晓琳手指点她一下额头:“鬼丫头,你死哪儿去了,还嘴跟膏蜜似的,想大
姐,咋不见你来?!”
“我这不来了么,今儿是专门来给你们送请帖的。”
她从随身带的坤包里抽出一张印刷精美的帖子,递给了陆晓琳。这是一张奇怪
的请帖,无落款、无事由,只写着恭迎×月×日届时光临大观园酒楼的字样,简直
莫名其妙。
陆晓琳看看说:“慧娟,你又捣什么鬼,这到底是谁请客、又为啥请客呀?”
郑思渊拿过请帖一看,也觉莫名其妙。
齐慧娟扑哧一笑,“你们一块儿去了,不就知道了——哎,咱可说定了一块儿
啊!”
陆晓琳见她急着要走,说:“还没坐一下,你就急着走啊?”
“我今儿还有点事,改日有空咱好好说说话!”
说过,她又一阵风地刮走了。
郑思渊若有所思,“你还没看出来,她那么神通广大,该不是事业上又发达了,
才生法儿请客的。”
“不会吧?”
“那还会是啥?”
“唉,”陆晓琳懒得猜哑谜。“慧娟不是说了,去了不就知道了,谁知这死丫
头捣什么鬼!”
“你准备去?”
“干吗不去,咱这‘六七等人’,隔三差四解解馋的,让你白吃你还不愿意啊!”
大观园酒楼是皋城市内首屈一指的饭庄,所谓集天下之名厨,聚海内之佳肴。
不是重大喜庆日子,除一掷千金的公款吃喝,或是腰缠万贯的大款们挥霍,一般人
不会到此摆阔,让那钱溅油花儿。
郑思渊夫妇“届时光临”,俩人各怀心事。郑思渊是抱着来猜谜的心请赴宴的。
作为记者,他喜欢猎奇;作为小说家,他喜欢悬念,他今晚就是准备解开齐慧娟布
下的悬念的。走进游戏,是令人愉快的,能解开游戏之谜,更是一种身心的愉悦。
陆晓琳呢,自然也是出于一片好奇。不过,对于慧娟的邀请,她从不会拒绝的。
齐慧娟早早就在酒楼恭候了。她站在门厅一侧东张西望,等待客人莅临。见他
们双双来临,心下一松,忙喜咧咧地迎上去。
“都到齐了,就差你们了。”
陆晓琳碰她一下,“来的都是谁?”
齐慧娟笑而不答,眼神却透露出什么。郑思渊笑笑,不语,随她们拾级而上,
来到楼上预定的KTV包房。 一进门,他们顿时都木呆住了,如泥塑木雕。显然是个
极大的意外,包房里的客人竟是康庄和张荔夫妇!他们见了郑思渊夫妇,也不禁惊
大了眼睛,“是你们呀!”
齐慧娟玩弄着他们的惊讶,得意一笑,“这下你们都明白了吧!”
“这鬼丫头,故弄玄虚!”陆晓琳嗔了慧娟一眼,急忙上去抢抱张荔怀里的孩
子。“喔呦,天赐也来了!”
那私生子取名天赐,意即上帝的赐予。
康庄站在张荔一旁,像个保护神。他见陆晓琳朝天赐扑去的架势,下意识用手
去护卫那孩子,怕被谁夺走似的。
郑思渊看见,不觉一笑,内中隐隐失望。小齐的关子卖得也太拙劣了,他不由
朝慧娟撇撇嘴;慧娟高傲地昂昂头,意思不言自明。
陆晓琳抱着天赐逗乐,撩得小家伙格格地沙着嗓子笑,小嘴鲜润润的,如一朵
蓓蕾。郑思渊忍不住走上去,看那孩子果然生得极漂亮,两颗眼珠黑葡萄般,晶晶
莹莹,煞是招人爱怜。
“天赐,这名字不错!”
郑思渊朝康庄递上一句赞赏,他立刻得意忘形,笑咧开一张阔嘴,眼角的鱼尾
纹也随之湖水般荡漾开来,模样极是憨实。这仁兄想孩子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