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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7b豆棚闲话 作者:圣水艾衲居士编-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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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谱儿。伯嚭大夫掇臀捧屁,传了这个身段。这却是我辈开山始祖,我哩饮水不要忘了源头。”众人道:“弗可,弗可。伍子胥是个豪杰丈夫,伯嚭是个臭局个小人,弗好同坐。”敬山道:“我哩个生意,弗论高低,侪好同坐。
  得子时,就要充个豪杰;弗得时,囫囵是个臭局。神明是弗计较个。”众白赏道:“伍于胥弗敢劳动,到换子郑元和与我哩亲切点罢!请问那亨打扮?”敬山道:“头上戴顶过文。”众人道:“那亨叫做过文?”敬山道:“我哩向来戴着鬃帽,却坐弗出。
  若竟换子高巾阔服,人家见子侪做鬼脸。只戴一顶弗方弗扁个过文,大家侪弗觉着。身上穿介一件油绿玄青半新弗破个水田直裰,人看子也弗介簇簇,自也道弗介猖狂。脚上尽穿介宕口黄心草鞋,亦介斯文,弗当破费。路上相唤,侪叫老社盟兄;小一辈个,侪称老社盟伯。见子大官府,侪称公相;差点个便称老先生。或在人家叫曲,侪称敝东尊馆,学戏个小男,侪叫愚徒门生。弗拘啥人品物件都以仙人称唤;撞着子管家大叔,总也叫他先生。”正在讲论之际,只见前日打坏的强舍道:“河口来了两只卷艄二号坐船,上边摆着深檐黄伞,想是过往仕宦,在此停泊。
  老伯伯走动走动,或者寻个线路帮带帮带。”敬山听见,即便奔落山去。却见船上打着扶手,主人头上云巾、山蛮道袍、大红云履,同着阊门蘘里馄饨书铺两个乡亲,一路打着乡谈,走上山来。敬山悄悄挨着管家轻轻动问,纔知万历癸丑科进士,吉安府吉水人姓刘名谦,官至通政,告致回家。要在苏州买些文玩古董,置些精巧物件,还要寻添几个青秀小子、标致丫头,教习两班戏子哩。敬山听子,不觉颠头簸脑,不要说面孔上增捏十七八个笑靥,就是骨节里也都扭捏起来。连声大叔长、先生短,乘个空隙就扯进棚子里吃起茶来。又打听此地那个年家,那个亲戚,一一兜搭在心里,转身就到馄饨书铺,求他转荐,那人也就对刘公说了。刘公道:“你们在此做生意,端是客居,若用此辈,须要本地有身家的作个中保方好。”敬山得了口气,却道这个题目甚难,整整候了两日,犹如热锅灶上蝼蚁,扒不上来,硬骨头里蛆虫钻不进去。
  却好管家同了阊门德盛号开缎铺吴松泉--乃是旧日相与,为买货批帐请来。又遇着刘公拜客未回,敬山乘着半面之识,一霎时热闹趋奉,求他鼎言推荐。那徽州人是好胜的,竟应承了。不多时,就同下船,一边引见一边极口称扬道:“他技艺皆精,眼力高妙,不论书画、铜窑、器皿,件件董入骨里。真真实实,他就是一件骨董了。”刘公笑了一笑,叫书童卷箱内取那个花罇来与敬山赏鉴。那书童包袱尚未解开,敬山大声喝采叫好。刘公道:“可是三代法物么?”敬山道:“这件宝贝青绿俱全,在公相宅上收藏,极少也得十七八代了。”刘公笑道:“不是这个三代。”敬山即转口道:“委实不曾见这三代器皿,晚生的眼睛只好两代半,不多些的。”刘公又取一幅名公古笔画的《雪里梅花》出来与看,四下却无名款图书。敬山开口道:“此画公相可认得是那个的?”刘公道:“宋元人的。不曾落款,到也不知。”敬山道:“不是宋元,却是金朝张敞画的。”刘公又笑一笑,道:“想是这书画骨董足下不大留心。那宫商音律乃是究心的了。我要寻几个小女子,教得戏的,可有么?”敬山道:“有有。只是近年四乡成熟,一时寻也费力。即便寻得有时,也弗得草草,面目脚手第一要紧,弗须说起。还要问渠爷娘曾出痘鸳也未,身上有唦暗疾,肚里有啥脾气,夜间要出尿否,喉音粗亮何如。爷娘弗肯割舍郏远,只有晚生当日曾与几位老先生经手几个,后来出跳伶俐,收拾房中,生了公子,至今亲戚往来。所以人家俱道晚生得托,有唦囡儿侪肯放心。
  公相不问,晚生也弗敢说,公相既要寻觅几个,弗是晚生夸口,别人也勿敢应承。”刘公道:“正要借重。”敬山又问:“公相有几时停泊?”刘公道:“这也不论时日,只要就绪方行。”一面就与松泉开了缎疋帐目,即便同敬山别了。敬山即去会了许多朋友,四处搜寻,却也没有头路。没奈何只得把个外甥女儿,同着邻舍的小囡,哄说陪到虎丘顽耍,就引到船上。刘公看了道:“总之生、旦、净、丑俱是用的,不必细看,只问多少身价。”敬山道:“如今成熟年岁,人家俱舍不得出身。闻得公相府内极肯优待,又是晚生居间,方肯领来。在当日只消念两一个,如今须得四十两方肯。”刘公道:“比当日加十两罢。”敬山初意不过唤来搪塞,以为进身之计,那知刘公登时就发银子。
  着管家同到吴松泉处立契成交。敬山心里又转了一念道:“即使立了文契,还要我领去教他。不若将计就计,且骗到手转动转动。”立刻写了文契,收了价钱,连中人酒水也干折了。并求松泉着个保押。敬山仍旧拿了银子,走到船中禀道:“公相,女子虽然买下,他的父母还要做几件衣服、鞋子与他,须在晚生身上,少待五六日。公相若要教戏,不若就在晚生家下。晚生虽在公相门下奔走,房下也是会教的。恐怕公相不肯放心,连银子也留在公相处。”刘公道:“吴松老所举断然不差,就烦尊阃费心,容日总酬罢!”敬山欣然拿了银子回去,一时花哄起来,不在话下。
  不料此辈钻心极密,看见贾敬山谋身进去有些想头,却又走出一个顾清之来,也在船边伸头探脑。打听得刘公差人去请医生杨冲蓭来合药,清之与冲蓭也有一面。一口气即奔到杨家求其荐举。冲一就与他同下船来。刘公接见,说了许多闲话,乘便就把清之赞扬起来。刘公也极蔼然,留待午饭。刘公道:“昨日有个贾敬老来相会,我已托他觅了两个女子,就留在他家教曲。尚有几个小价,都不过十五六岁,如今也要叫他学唱,不知可教得否?”清之道:“十五六岁的孩子正是喉音开发之际,极不费力,晚生斗胆效劳!”刘公道:“贾敬山曾相识否?”清之一边看冲蓭在那边写方甚忙,一边低声答道:“敬山虽系识认,晚生们从来不便与他同坐。”刘公道:“他人品差池,行止有甚不端么?”清之举手便把鼻子摸了一摸,手一做个势子还道:“老爷所托他买的女子,也要留心查看要紧。”刘公也就把头点了一点。冲蓭将药方过来说了一遍。刘公平素极好男风,那几个要教唱小子就是刘公的龙阳君。清之看见刘公照管得紧,也就要图谋这馆。佯佯的对冲蓭道:“晚生年纪不多,近来得了痿症,人道俱绝。”刘公信道这话是真,即就托他教那几个小子。一两日间,把这小馆就坐定了。一面就去寻着敬山要看女子,还要分他媒钱。敬山道:“是我在刘老爷处荐你教曲。”也要分他束修。两个鬼吵闹了一常次日齐到刘公船上坐了一回。早饭已毕,就同随了阊门外买些货物;专诸巷里买些玉器。
  两边面面相觑,背地里仍旧伸了几个指头。各人悄地讨了趁钱,各自心照去了。刘公抵暮赴席而回,坐着一只小船。敬山悄悄渡船赶上,见了刘公开口指道:“今日小管家如何不带出门?
  若单留清之在船上,也要悄悄留心体访。若引诱坏了身子,那喉音再不得亮了。”刘公却是专心此道,极要吃醋的。自听了敬山这句话,就动了觉察的念头,只因他说阳道痿绝不去堤防。
  那日也是清之合当败露,当着刘公午睡,不听见小子唱响,悄地窥他。只见清之正当兴发,挺着那件海狗肾的东西相似,颇称雄猛,与小子干那勾当。却被刘公看见,实时唤出,将小子打了三十;把清之去了衣巾,一条草绳牵着脖子,只说偷盗银杯,发张名帖送在县里。血比监追,打得伶伶仃仃。直待把自己十五六岁青秀儿子送进宅内,方准问了刺徒,发配京口驿摆站去讫。
  敬山自从拔去眼中之钉,却也十分得意。凡有卖字画、骨董物件的,俱要抽头,先来与他说通,方成交易。就是讨书求分上的,一要与他后手,管家小费一网包罗。就有几个门生故旧走来,他也要插身奉陪,还要掉句歪文,读些破句,惹人笑得鼻塌嘴歪。那知福过灾生,苍苍之天,毒毒的偏要与此辈弄个花巧。不期敬山骤然骗了许多银两,不敢出手交与妻子,藏在牀下一酒坛内。连日得意,夫妻、女儿三口多吃了几杯,一觉睡熟。却被一个偷儿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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