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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郁闷呢,什么叫被贬啊,是正常调动。我觉得挺好啊,我早就想做一个操盘手了,现在每天下单,爽得很,我离基金经理只有一步之遥了。”
“你倒挺乐观的,我也觉得你早该当基金经理了,你在学校时对大盘预测得那么准,大盘真的就到了两千多点了。”
“还记得啊?小意思啦,其实多少也有些运气的成分。不过,短期涨得那么猛可能会有反复。你呢?工作怎么样,在上海银行顺心不?”
“银行的工作能怎么样?就那么回事吧!每天的工作内容都差不多,循规蹈矩的,不像你们天天接触的都是新东西。”
“没总被领导叫去陪酒吧?”
“我就去过一次,好玩极了,那个客户非叫我喝白酒,我不喝,他死活不干。最后,我勉强喝了,喝完之后就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搞得客户极其尴尬,领导也很郁闷,从此就不让我陪了。”
“我晕,你还有这糗事儿,拿出你的法宝了!对了,你对上海的印象怎么样?”
“上海倒是挺好的,高楼大厦,飞金牌匾,泛彩霓虹。可惜跟我没什么关系,而且我觉得上海人对外地人还是有点那个……”
“我就说嘛,你非要去上海,其实哪里都差不多的。咱们学校在深圳地区还是有点儿影响的,有时间来深圳玩吧。”
“嗯,有机会吧,你也要加油啊……深圳那边的银行如果招聘,替我留意着。”
“哦?你肯来深圳工作吗?”雷胜平眼睛一亮,心中也燃起了一丝希望。
“有机会的话也可以啊,哼,本来应该是你到上海来的,谁叫你这么自私呢……”于淑云的话听起来是在责怪雷胜平,可雷胜平怎么听怎么爽,他欣赏于淑云的美丽和才华,于淑云也欣赏雷胜平的那股农民企业家般的霸气,这就叫英雄惜英雄吧。这种在那些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的年轻人眼中颇为老土和过时的恋爱确实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他们俩能赶上,算是一种缘分。躺在床上,雷胜平思量一番,拿出看家本领,给于淑云发了一首七绝:
秋雨时分暮霭沉
寒风瑟瑟入柴门
愁云更添相思苦
消融憔悴为伊人
夜已经很深了,看着手机上于淑云传过来的彩信照片,雷胜平过了许久才进入梦乡。
第三回
抗军令 固执己见离职下岗
会鹏城 牛郎织女梦系魂牵
(十一)
交易员的工作无非是从开盘到收盘,不断盯着行情的走势,及时反馈股票的异动情况,并接受基金经理的指示快速下单。虽然近几年基金公司的工作环境比起当年券商的集中交易室宽松了许多。但作为交易员,在工作期间,依旧不能随便接听外来手机,不能对外进行与交易相关的通话,并且处于严密的监控之中,上下午交易时段的四个小时连上厕所都要限制次数。所以,一天工作结束,眼前浮现的都是红红绿绿的K线图,走在路上看见红绿灯都是一脸的茫然。
雷胜平进入交易员的岗位后,很快适应了这种紧张的工作。转眼又是几个月过去了,工作还是那样的工作,每个交易日的轮回与更替是那样的普通与寻常,雷胜平的文章也被湮没在公司内网中,根本没有人去注意这几个月0079百分之三十以上的涨幅和0238不死不活的横盘整理。
在雷胜平看来,基金经理陈智辉是一个很精明的投资家,同样是三十出头,看上去要比黄毅年轻不少。国内的基金行业中,基金经理的年龄普遍在三十多岁,这既反映出中国基金行业的年轻与朝气,但不可避免也让人觉得有些浮躁与喧哗。陈智辉身上表现出的正是国内基金经理的一些共性:一厘米长的头发贴在头皮上,业界叫做“基金经理头”;说起话来自然是几句中文里面间或夹杂着些许的英文,恰到好处地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谈吐之间“估值、P/E”之类的话不绝于耳。一些半路出家的财经编辑也照猫画虎,甚至闹出“每股EPS”之类的笑话。
尽管少有闲暇,雷胜平还是常常大胆地向陈智辉请教一些问题。一般来讲,基金经理是不喜欢交易员多问问题的,本来交易员的职责就是执行基金经理的指示,在他所允许的价格范围内尽量低价买入高价卖出,其他的事情不必考虑。但陈智辉发觉雷胜平是个可塑之才,倒也时常指点一二。比如对股票的估值,雷胜平始终困惑,一只股票究竟应该是一个怎样的价值,比如你给它十倍市盈率、二十倍市盈率、三十倍市盈率的估值水平,在不同的市场环境中可能都算合理,但由此对应的股价可能会差上两三倍。“优质股票的价格在不断突破研究员给出的目标价,研究员也随之不断地上调目标价。如何才能确定估值的合理性呢?”
“其实说起来,估值问题是很有一些艺术性的,牛市的时候和熊市的时候,市场的心态是不一样的,对股票的估值也是不同的。”陈智辉答道。
“也就是说,估值始终是相对的,没有一个绝对的价值?”
“当然。一个不断变化的环境,一个不断变化的企业,怎么可能有一个绝对的价值呢?”
“那陈总,为什么不同的行业估值水平会差那么多呢?我觉得似乎不完全是成长性的问题。”
“成长性是一个方面,其实你还要看这个行业或者这个板块在市场中的比重。其实还是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在某段时期,市场会有一个热点、市场对某一个板块有特殊的偏好,或者说在这一时间某个板块在市场中是稀缺的,那么它自然应当享有一个高估值。比如近期市场热炒的军工概念,就那么几只股票,稀缺啊。相反,大盘蓝筹虽然有可能业绩逐步回升,但盘子太大,稀缺性没那么高,估值水平自然偏低。”
“我们不应该静态的估值?”
“是啊,就拿这些权证来说,如果用所谓的B…S模型来估值,哪个权证不是高估?可事实上呢,我觉得这些认购权证反映出的就是市场的预期。现在钢铁股起来了,你说钢铁股的估值应该是多少?我看可以给十五倍的市盈率、两倍的市净率。对应的钢铁股价应该是七八块钱,权证值两三块钱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惜的是当初的邯钢权证,本来是一道燕窝,被宝钢做成了一道粉丝。”
“我觉得B…S模型的最大问题就是把股价的未来走势看作正态分布,而现在市场是牛市格局,很可能走出单边上扬的行情,如果这样,B…S模型自然失效。”
“对啊,你说得没错。所以有些金融工程分析师简单地用B…S模型给权证定价,还说很多认沽权证最该上涨,简直让人匪夷所思。武钢权证快到期了,最近我准备搞它一把!”陈智辉信心十足,兴奋之余竟把操作策略提前透露给了雷胜平。
“陈总,1999年‘五一九’行情的时候,很多基金参与炒作了网络股,做了许多不理性的操作,并且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你觉得这也是合理的吗?”
“在网络股行情的初期,基金参与是没有错误的,但在一个高位,它们没有及时撤离,这就是它们的错误了。当时的上市公司沾到网络就暴涨,很多传统的公司也纷纷涉及网络,你说这个板块还稀缺吗?”陈智辉反问道。
“我懂了,其实把股票当作一种商品,供求因素在影响着它的价格。买入供不应求的股票等待上涨,卖出供过于求的股票等待它下跌就好了。”雷胜平做出总结。
“是啊,看看现在的市场,老百姓把储蓄资金拿出来买基金,几百亿几百亿的发,基金怎么办,只能买股票,扩容速度又跟不上,优质股票自然供不应求了……”
这段时间雷胜平和于淑云的电话也多了起来,他期待于淑云能够早些来深圳,这样两个人就能重新走到一起了。可惜网络上的招聘信息并没有适合于淑云的工作。那段时期,金融行业的招聘除了银行主要还是以商业股评和咨询公司为主,实在是低级和令雷胜平不齿。直到2007年,于淑云依旧没有合适的机会前往深圳。元旦期间,雷胜平给于淑云的一首小诗,再次表明了他的心意。诗云:
年少奔波在异乡
与谁把酒诉衷肠
钟声催我吟佳句
我却思君守月光
于淑云看了也就是微微一笑,心想这书呆子又冒酸水了。
(十二)
虽然基金经理的投资指令会传达给多个交易员,每个交易员并不知道基金经理的整体策略,但雷胜平仍然发现了陈智辉的一些操作思路。在配置上,一些低风险的股票基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