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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事过谍报工作的那须,似乎觉得自己要比清朝巡警总厅更有能力处理这类案件。
可是,策太郎问及此事时,那须却采取了摇头的消极态度。他心里想:“现在连我都感到无能为力,更何况那些愚蠢的家伙呢。”
他们走出悠悠馆,在井边的一张陶瓷凳子上坐了下来。
在这个遮雨篷子的水井旁边,有一间存放水泵和水槽的小房。
看到这间小房里的设备,那须便联想到另一个人。他说:
“那桐家里也有这类设备。”
清廷的显贵那桐在那须所住的金鱼胡同建造了一套规模宏伟的住宅,还安装了家用简易自来水管。当时这种设备在北京城亦属罕见。
“这口并的水是通向悠悠馆的。”
策太郎自言自语地说。这时,在他脑海里像上天给予了启示似地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
到目前为止,他一直认为悠悠馆是个密室;然而,现在看来,悠悠馆和外部的联系并未完全被切断。
“到底该馆与外界有什么微妙的联系呢?简易自来水管确实被引进悠悠馆。然而,那只不过是金属管。何况凿墙时要在洞的周围用水泥把这种金属管固定下来……”
策太郎前思后想感到不对头,又责备自己:“我今天怎么了?真笨。实在不大正常啊!”
“不可能通过直径数厘米的水管和外界联系吧?这么细的管子,只能输水啊……”
策太郎嘟嘟囔囔的声音传到那须的耳朵里。
真不愧是那须,他的感觉的确敏锐。他仿佛察觉到策太郎考虑的问题和他那傻里傻气的神态。于是微笑着说:
“不管哪一家安装水管、烟囱和排水孔,都要在墙上凿洞的。悠悠馆既然有家用简易自来水管,当然要有供水口啦。实际上,没有一家能将家院严丝合缝地密封起来的哟。”
那须说到这儿,抬头看了看悠悠馆。然后又歪着脑袋说:
“不过,这儿似乎没有烟囱。”
“悠悠馆只是工作场所,不会生火烧水做饭的。”
策太郎解释说。
“可是,北京冬天很冷啊。悠悠馆好像连个炕也没有。”
“听说严冬一到就不工作了。事实上现在已经快到冬天。据说到那时悠悠馆就锁上门,来春才再开始工作呢。”
“是吗?对业余爱好者来说,这样做是无所谓的。现在连咱们坐在这儿都觉得有些冷了。是不是因为悠悠馆不用火就没设烟囱呢?反正他们家里人不在那儿住。……”
那须抱着胳膊说。
如果从密室的角度观察,悠悠馆确实有高度的严密性。
输水管只连水槽或水井,而悠悠馆唯一与外部相通的地方只有排水口,排水口用的管子是很细的铅管。这根铅管从墙壁伸出来不过五厘米,管口朝下,它的下面就是水沟了。……
“连婴儿的手都伸不进去嘛。”
策太郎自言自语地嘟嚷着。
“啊!你说的是排水口吗?”
机敏的那须立刻理解到策太郎的意思:“你说这话似乎理由不充分。倘若你是清政府的警察,调查这个案件时,你首先从哪里着手呢?”
“嗯,是啊。……”
策太郎像考生一样,聚精会神地思考着。他想,悠悠馆的四个窗户都是由里面扣上的。当初他进入悠悠馆,立刻就发现了这一特点。
在该馆封闭起来的情况下,谁都进不去。假若进去,只有用刚才的办法,用猴椿子破门而入。
在这种情况下,文保泰肩上的凶器只有从外部投进去。然而,无论使用撒手铜的人技艺多么高超,也无法从密封着的建筑物外面向里面投掷凶器。
不由窗外投进去,可否由天窗投进去呢?
经过一番思考,策太郎回答说:
“那应该从天窗那里进行调查。”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那须以赞赏的口吻继续说。“也许有人躲在屋顶上,等客人走后卸下天窗,将利刃投下去……当然,这只不过是一种假设。但也还是有问题。”
“什么问题呢?”
“要在极短的时间内立刻卸下天窗才行。但还是不合理,利刃是从正面直接刺进文保泰肩脚骨的。从这个角度上看,是在同一水平线上
从天窗上投掷下去,不可能是现在这种样子。文保泰是坐着被杀的!”
“对呀!是您说的那样。……”
策太郎想,自己到底是外行,对问题的分析和内行人的确不同。
在现场,他也观察了被害者的伤口。可是,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角度问题。虽说他的视力很好,可是在观察问题时,他不如那须那样敏锐。
“不过,你别泄气啊。”那须安慰说。“咱们谈论的多是不切实际的假设,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您说的是从天窗向室内投掷凶器吗?”
“是的。如果这一推一断成立,就必须考虑到当时文保泰是四脚朝天躺着睡的。这也并非笑谈,是有可能的。假如这样,一般说,当工作告一段落,松了一口气躺下来休息,身体就成了‘大’字形了。”
“是啊。完全有可能。……何况有三张日本席的宽度。不过……”
策太郎脑海里浮现出文保泰身体成大字形躺在日本席上的形象。他想,文保泰为什么会这样呢?从现实情况看,确实是难以想像的。
策太郎没有看过文保泰睡觉的姿式,假定像抽鸦片烟那样侧身而卧,有一个肩膀是朝下的。……在这种情况下,从天窗投掷凶器,不就形成斜刺了吗?
“你说的‘不过’是指什么?”
那须责问道。
“不是别的,我忽然想起,那个老头子能否睡成大字形呢?……”
“你是不是说,他不可能睡成大字形?”
“哎……凭直觉,我似乎觉得有些……那种睡姿似乎是不适合他。这不过是感觉而已。”
“不,爬上屋顶就会明白的。等巡瞥来了,咱们首先建议他们到屋顶去调查吧。……嗯。看来,从天窗投掷凶器的推断似乎不大合理吧……不,也并非不可能。说不定仰天而卧的文保泰在肩膀上被刺了以后立刻爬起来……嗯,是啊。当时他扶着石碑,然而就在此时,他已精疲力尽了……”
那须正在说话,背后传来了清脆的声音:
“土井先生!”
回头一看,原来是芳兰,她站在悠悠馆门前挥着一只手招呼他们。
策太郎站了起来。
“大夫讲有话对您说。请您来一下。”
芳兰说。
“好。我马上就去。”
于是,策太郎又向悠悠馆走去,那须也跟在后面。
到了悠悠馆,医生正在门旁等着呢。他见到策太郎,小心翼翼地取下金丝眼镜。
“想拜托您一件事。您到外国医院请位大夹来好吗?”
医生说。
“嗯?”
策太郎感到有些惊讶。
他并不是因为让他去请外国医生而感到吃惊,而是由于这位医生能讲一口流利的日本话。
“哎呀,哎呀,这个……”医生苦笑着说:
“我曾在东京留过学。当时,我把长辫子盘起来塞进学生帽里。我的头顶就像是撑着小帐篷似的……那是过去的事了。我用日语和您讲话,是为了不让旁人知道。这样做会方便些……”
“为什么要到外国医院请大夫?”
“有些事必须调查清楚……这儿的主人不是内出血死的。而且,凶器没有刺中要害,伤口也不深。”
“那么?”
“我想是不是利刃上涂上毒药了?……不,在投有调查清楚之前,傲大夫的也很难下结论。我只是推测罢了……说不定是涂上了一种“辽鸟头”【注】的有毒药物……化验才行。不过,我这儿没有那种设备和材料。您明白吗?”
【注】 辽鸟头是一种有剧毒的植物,过去有人用此制造毒箭,也可药用,制成镇痛剂。——译者注
策太郎点了点头,在他后面的那须也点了一下头。
八、那公馆
以前那须启吾常说,北京金鱼胡同有两个那公馆。
第一个那公馆是指清朝外务部尚书、外务部会办大臣兼步军统领那桐的府邸。
另一个那公馆,就是那须的住所。那须启吾姓名的第一个字也是‘那’字,他就诙谐地称自己的住处为“那公馆”。不过这个那公馆只是一间极其简陋的租房罢了。
据《顺天府志》等史料记载,很久以前金鱼胡同也曾叫作金银胡同。据说,往昔此处有魏骑营、军械库等。直至今日,这条胡同附近还有个称作校尉营的地方。校尉营的东边是陆军将校的办公处,之后乃成为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