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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杰指着水面上几片巨大的睡莲叶子说:“那儿怎么了?”那些大叶片都朝上鼓着,下面似乎藏着东西。就在人们注视着那儿的时候,有一片叶子滑开了,露出了河马的鼻子。不知它在那儿舒舒服服地以逸待劳、坐等战机有多长时间了。这时水面上又冒出另外两头河马,它们瞪着大眼睛盯着独木舟,其中一头肯定是河马妈妈,它背上还有一头小河马。
老亨特说:“它们要结伙对付我们啦。”
“但我觉得河马应该是一种性情温和的动物。”哈尔不同意他爸爸的判断。
“一般来说是这样。但当它们被人用枪打了以后,当它们被人挡住无法下水时,当它们被人围捕时,还有当它们的幼仔需要保护的时候,它们绝不会温和。眼下的形势对我们很不利。”
但有一个人似乎喜欢这种形势,哈尔注意到乔罗的眼中闪着邪恶的光。
这个非洲人的嘴角挂着一丝恶狠狠的冷笑。当他看到原先在岸上晒太阳的两条鳄鱼懒洋洋地朝独木舟游来时,他似乎更高兴了。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老亨特说,“鳄鱼与河马经常合作,河马把人撞下水,鳄鱼上来咬人。瞧——睡莲叶子。”
那些大叶子不再朝上鼓起,而是平整地浮在水面上。那头公河马显然已经沉到水底,那串气泡显示出它的前进方向,正直冲独木舟而来。
“快,划桨!”老亨特大声碱道,“快划开!”
三只奖插入水中把独木舟朝前划。乔罗也在划水,却是朝相反的方向。
他使劲地向后划,使独木舟刚好停在河马前进的方向上。
“乔罗!”哈尔喊道。但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听到哗啦一声,独木舟旁的一股水柱冲天而起,那头公河马一下冲了出来,半个身子都露出了水面,两只前脚朝独木舟踏来。就在独木舟倾覆之前,上面的人落水之际,哈尔看准时机,一下就把绳圈套上了河马的脑袋。
四个人力图把独木舟翻过来,不,只有三个人,哈尔发现乔罗正朝岸上游去。他弄不明白,非洲狩猎队员绝不是胆小鬼,但很明显,乔罗在危险中弃他们而去。
现在已经来不及想这些了,那头母河马把背上的仔河马抖落在岸上,也加入了河中的两队河马。只听到河马愤怒的哼哼声,还有那巨牙相碰的咔啦声。两条鳄鱼一改懒洋洋的神态,向落水者猛扑过来。
是那头公河马结束了他们要把独木舟翻过来的努力。它张开大口,一口又长又大的牙齿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白光。它一口咬住独木舟并把它举出水面。它晃着那条独木舟就像猫在摆弄一只老鼠。这样一条用铁匠木做成的船,
你要想在它身上钉个钉子都很困难,而河马的嘴巴一使劲,整条船就碎了,碎片纷纷掉到水里。那简直不像是一条硬木做的船,倒像是纸糊的。
罗杰奋力朝岸上游去,哈尔紧随其后,他拼命地打水吓唬鳄鱼。罗杰朝后望去,“爸爸呢?”
他们的父亲漂在水面上,脸沉在水里。他们又游回来,然后一人一边拖着老亨特朝岸上游。马里和图图帮助他们把已经不省人事的亨特拽上岸,让他躺在沙滩上。一会儿,老亨特睁开眼,他看到哈尔在用手摸他的胸部,看看是否有肋骨披打断。
“出了什么事,爸!”
“船头砸在了我的背上,把我打昏了一阵子。”
“你现在还好吗?”
亨特试图挪动一下身子,但他疼得脸都歪了,“背上有点儿不对劲儿。”
“我们立刻把你送回营地。”
“别那么快,”亨特说,“首先,我要看着那家伙好好地被拉进笼子里,马里,把前边那辆车开起来。”
马里朝车跑去。他钻进驾驶室,发动引擎,松开车闸,车慢慢地朝前移动,连着套住河马脑袋的尼龙绳渐渐地绷紧了。
要把三吨重的河马拉走,简直是一场艰难的“拔河”。马里把档位扳到四轮驱动的位置。
亨特叫了起来:“要慢,别激怒它,要引寻它。”
河马不知道该怎么办。它的敌人都跑了,它的怒气也就消了。脖子上有东酋,不过这并不比一根水草难对付。它发觉自己被慢慢地拖向对岸,于是便不时的挣扎一下。当它挣扎的时候,马里就松开绳子;待它停止挣扎时,再继续拉。最后,这头年轻的河马发现自己摇摇摆摆地上了岸。
现在,它前边就是通向汽车上大兽笼的斜坡。这足以让任何野兽感到不安,它开始使劲摇晃脑袋,大声吼叫。
“给它一枪!”老亨特说。
哈尔知道他爸爸指的是什么。他从驾驶员座位下拿出麻醉枪,但里面装的不是子弹,而是一粒胶囊,胶囊里装的是箭毒。这种筋毒用量大了也会要命,但小剂量的一针,可以使动物安静下来,让它想睡觉。这样,人们就好对付它了。
哈尔将枪口顶住河马的腿,扣动扳机。河马受惊地哼了一声,拉紧了绳子,在岸上跑动了几步。既然没有人再惹它,它很快就安静下来。人们耐心地等着药起作用。十分钟后,它的大脑袋开始朝下垂,好像这脑袋太重,河马感到不胜重负似的。
“马里,拉!”亨特喊道。
马里发动了汽车,绳子拉紧了。河马迷迷糊糊地随着拉力慢慢地上了斜坡,进了兽笼。兽笼的门悄悄地关上了。
老亨特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又跌坐在地上,疼得他哼了一声。哈尔和罗杰以及其他非洲队员七手八脚地把他抬上前边一辆卡车。两辆车沿着河马隧道慢慢地向前行驶,一是不想震动车上的伤员,二是不想去打扰笼子里的河马。回到营地,人们把老亨特安置在吊床上,哈尔心急如焚,弯着腰为父亲检查伤势。
老亨特说:“我的背,可能是椎间盘脱出,也可能是神经受伤或其他什
么原因——搞得我左边半个身子都是麻木的。“
“我去请个医生。”哈尔说。
亨特苦笑了一下:“你说得好轻巧,好像一出门就可以请到一位似的。
我不需要医生。我知道医生会怎么说,他会叫我休息,也许还要给我按摩。
这事马里也能干,他按摩是把好手。真对不起,拖累你们。即使知道病因,这些病也得一两个星期才能痊愈。这段时间里你们得靠自己了。“
“这您别担心,爸。你只要把订单给我,我就知道要捕什么动物——我们就去捕回来。”
“我知道你能做到这一点。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另外一件事。”亨特说完闭上了眼睛。哈尔等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忍不住问:“什么事?”
“我真不愿意让你们担惊受怕,但这件事你们又必须知道。昨晚企图将我们领到歧路上的豹人——我想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是村子里的某个人吗?”
“不,是我们队里的人。”
哈尔大吃一惊,他不相信父亲的猜测。“呃,爸,这不可能。我们队里没人会那么干。另外,昨天晚上每个人的活动我们都清楚,他们都是可靠的人。”
“有一个人例外,”老亨特说,“乔罗昨晚干了些什么你知道吗?”
“呃,他怎么了?你叫他跟着我们,他听错了,留在了营地。”
“厨子跟我说乔罗根本不在营地。今天早上,天还很黑,我看见他从树林中溜出来偷偷地钻进了他的帐篷。后来我又问了他,他显得很不安,他的话听起来不像是真的。他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我要他告诉我,但他不说。
我非常怀疑他就是那个豹人。“
“我不信。”哈尔说,“乔罗是个好人,又是个出色的辨踪人。”
“这我相信。但你注意到没有,刚才在河面上我们要避开河马的时候,有些奇怪的事。我们朝前划,而乔罗呢?”
“的确有点奇怪。”哈尔承认,“他好像在朝后划,也许他认为我们朝后移动会更容易避开。”
“也许是吧,”老亨特说,“但恐怕他是想让独木舟停在河马能攻击到的地方。说得更明白点儿,他是想让我们落水淹死,或被河马和鳄鱼咬死。”
“但那样他同样也有危险啊!”
“你没看到他很快就脱险了吗?我们在河里想把船翻过来时,他帮忙了吗?”
哈尔回想当时的情景。“我想起来了,他没帮忙,而是拼命向岸边游去。”
“对的。当我们也上了岸以后,他显得既生气又失望。他的阴谋落空了。
但记住我的话,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他到底为什么要杀掉我们呢?”
“我认为他不想杀掉我们,但他在制造机会。”
哈尔糊涂了。“爸,您是疼糊涂了吧。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