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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沉默很大程度上助长了老板儿子的嚣张,他在姐姐面前越来越放肆,有一次竟然还把姐姐留宿在梓园。但是父亲那次却火了,姐姐回来后,他甩了姐姐一个耳光,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打女儿,也是唯一的一次。
“说,你为什么留在那里?”父亲当时逼问姐姐,样子很凶。我从没见父亲那么凶过,在我印象中他一直是很慈祥的。
“我要走,可是他不肯。”姐姐当时跪在地上,哭得很伤心。
“静静,那他有没有对你……”
母亲的话没说出来,意思却很明白。
姐姐不吭声了,哭得更伤心了。
“你说话啊!那小子有没有对你不规矩。”父亲急了,悲愤写满整张脸。
“没……没有,”姐姐很肯定地摇着头,断断续续地说,“他……他想那样,我没答应,还跟他说,如果他敢,我……我就死给他看……”
一阵沉默。父亲和母亲对视了几眼,又看看哭得声嘶力竭的姐姐,相信了她的话。自己的孩子还是信得过的,姐姐胆小,她不会撒谎。
“唉,我们不能再跟他们那家人搅在一起了,他们有钱有势,我们这种穷人惹他们不起!”父亲叹着气跟母亲说。
“是啊,不能再让静儿跟他们接触了,我是越来越担心的。”母亲也说。
第二天,父亲就跟老板辞工。老板可能不知内情,还热情挽留。但老板的儿子却爽快地答应了父亲的请辞,还一下给了他半年的薪水,说是给静静买东西。父亲没要,只拿了一个月的薪水就走了。他走得很轻松,以为什么都结束了,不会再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却不知道厄运一旦盯上你是不会轻易退却的。
父亲凭借熟练的技术又很快找到了工作,在一家机关单位开大巴车,专门接送职工上下班的,虽然薪水低多了,却很轻松,至少不用提心吊胆,担心女儿遭不测。可是善良的父亲不知道,他辞工后,更方便了老板的儿子纠缠姐姐,他不仅一如既往地派车接送姐姐,还经常在课堂上把姐姐带走。姐姐是个性软弱的人,这也是她的弱点,老板的儿子也正是抓住了这个弱点,对姐姐的企图越来越明显。姐姐很害怕,却又不敢跟爸妈说,只能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有一次被我看见了,她就跟我说,“幼幼,姐姐怕是活不了了,我躲不掉……”
“你躲不掉什么啊?”我天真地问。当时我才13岁,什么都不懂,不能理解姐姐这么漂亮,成绩又这么好,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说该怎么办啊?”姐姐看着我,很悲伤,很焦虑,“幼幼,有时侯我真羡慕你,你没有姐姐漂亮,却比姐姐幸运,将来也一定比姐姐幸福……”
“你不幸福吗?”
“我看不到幸福。”
“那你就去找啊,你不是说过,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吗?”
“可姐姐的心里只有恐惧啊,妹妹,你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懂,姐姐希望你要坚强,不能象姐姐这么软弱,人一软弱就会被人欺负。”
“谁欺负你呀?”我马上追问。
“那……那个人。”
“就是那个开蓝车子的人吗?”
我曾经在巷口碰见过老板的儿子等候姐姐,他当时坐在车里的,看不清脸,那辆车子却吸引了我,宝蓝色的,我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车,停在破败灰暗的巷口真是很耀眼。很快巷子里的人都传开了,姐姐被一个有钱人看上了。说什么的都有,而且越说越难听,流言诽语象场瘟疫,在狭隘贫穷的巷子里迅速地传播开来,对于这些穷了一辈子的人们来说,嫉妒就是他们的本能,他们不能接受同样穷了一辈子,却有人可能过上有钱人的日子。我可怜的姐姐在那些人的白眼和嘲讽里日益憔悴,脸上再也没了纯真笑容,成绩也一落千丈,期末考试时竟有四门不及格。老师来家访,问我父母究竟是怎么回事,父亲怎么说呢,他说不出口,无言以对。从老师口里,他已经知道了老板的儿子继续纠缠姐姐的事。他不能责怪姐姐,只能去求老板的儿子,要他别再来找姐姐,说姐姐年纪还小,还要读书。
“读什么书,如果想读书,我可以送她出国去读。”老板的儿子回答得很轻松。
没办法,父亲只好直接去找老板,求他管管自己的儿子,说姐姐出身寒门,配不上他尊贵的儿子。这招很管用,老板的儿子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来找姐姐的麻烦,据说是被老板弄出国了。我家里人那个高兴啊,比过节还热闹,欢声笑语再次来到了这个清贫的家。姐姐又开始笑了,她天真地以为,一切又回到了从前的美好单纯,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那个人了。
转眼到了冬天,有一天,我去学校找姐姐,她正准备元旦文艺汇演,我是去看她排练的。姐姐的节目自然又是舞蹈,我看着她美好的身段燕子般在排练厅里飞来飞去,心里又有了那种甜蜜的幸福。排练结束后,我们手拉手到学校门口的小卖部买吃的,我要了一袋怪味豆,姐姐要了一瓶酸奶,我们刚转过身,从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轿上下来几个人,穿着花衬衫,戴着清一色的墨镜,跟电视里演的黑社会一模一样,他们拦在我们面前,其中一个问道:“谁是谷静兰?”
我和姐姐面面相觑,吓坏了。
“请问你们谁是谷静兰?”那个人又问。
“是……是我。”姐姐战战兢兢地答道,脸色苍白。想必那个时候她已经知道是谁要找她了。我也猜到了,马上拦在姐姐面前:“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没你什么事,一边去。”话音刚落,我就被为首的那个人拎到了一边,他看都不看我,直接对着姐姐说,“静兰小姐,朱先生想见你,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我不去,我不想见他。”可怜的姐姐连连往后退。
“小姐,请不要让我们为难,我们都是办事的。”
“你们不能带走我姐姐。”我又冲到了姐姐面前。
“小孩子,大人的事少管,一边去。”我又被拎开了。
毫无疑问,姐姐还是被他们带走了,她跨上那辆车的时候忽然对我喊,“幼幼,快去叫爸爸……”
一句话提醒了我,我折转身就往家跑,那条路是漫长的,感觉比我的一生还漫长,我无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跨越一生,就如我无法救我可怜的姐姐一样。
回到家,还没进门我就喊父亲,可是父亲不在家,他们单位组织职工到邻市旅游,父亲是大巴司机,一大早就出去了,今天都不会回来。我疯了,又跑到母亲烧饭的那所学校,母亲当时正在淘米准备学生的晚饭,一听到姐姐被带走了,丢下锅子就跑。我和母亲都没有去过梓园,只好打辆车去,的士司机狗眼看人低,见母亲系着脏兮兮的围裙上他的车很不高兴,一听说我们要去梓园,竟然笑起来,说,“那地方哪是你们去的,就是我,车子也不能开进去。”
“你废话少说,我们又不是不给车钱!”母亲愤怒了,她很少说这么重的话。
“好,好,我带你们去,可我只能停在路口哦,里面我是进不去的。”
他说的确实没错,梓园在这座城市里至高无上,是财力和地位的象征,虽然这家人很低调,可他们的一举一动仍然吸引公众的视线,就连市里的领导,逢年过节的还要去拜会他们。每有重大活动或仪式,也必请他们来做嘉宾。他们在这座城市里可以说畅通无阻,据说他们家的车开出来,交警都不拦的。他们做什么这么有钱呢,很多,市区最豪华的酒店就是他们家开的,最气派时尚的百货公司也是他们家的,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地产,市区最重要的楼盘和湖边景色最好的临水别墅都是他们家的产业,此外市里好几家大型企业都有他们家的股份,涉及建材、服装、食品、运输、广告等等,生意不光在本市,北京、上海、深圳、海外都有他们的产业。但事实是,他们一家人很少生活在这座城市,大多时候他们都在北京上海香港几处飞,来这里只是偶尔停留,他们的房子,著名的梓园,他们自己其实很少住,住在里面的多是佣人、管家、保镖等一些为他们服务的人。在这座城市,每个人对那处豪宅的描述都不一样,每个人的描述又都透着无限的向往,谁要是到里面走一趟,都是很了不得的事情,要是到里面参加一两次宴会什么的,更可以成为炫耀的资本。而与一般有钱人的张扬不同的是,这家人很神秘低调,很少跟本地人打交道,就是市里的高官,他们给的面子也很有限,多数情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