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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考特踌躇着,想找出最中听的字眼,但终于还是决意采用他时常劝告凯特的办法:讲实话。
“因为,法官大人,你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
瓦瑟曼从材料上抬起头凝视着斯考特·凡·克里夫。他的目光分明在渴求着解释。
“由于我找不出任何一个相同的曾要求查阅那些特殊卷宗的案子,便觉得应找这样一位法官,他不拘泥于法律条文,敢于冒被驳回的风险突破先例,将公正置于法律之上。”
“嘴还挺甜的,年轻人,”瓦瑟曼说。
“但是实话,”斯考特答道。
“但愿是吧,”瓦瑟曼说。“看来你摸透了我会同意这类的请求。所以我们必须得拯救这位年轻姑娘的生涯。”他转向凯特。“坦白地告诉我,福莱斯特医生,以你的良心说,你觉得在治疗施托伊弗桑特姑娘时,是否完全尽到了一个医生的职责?”
“在那种情况下,根据我所掌握的症状,我做到了一个负责的医生所应做到的一切。”
“我做出决定前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有,法官大人,”凯特说。“我们请求你签署的并非只是一份法院授权书,而是我的生命。行医、治病救人,是我一生的使命。”
瓦瑟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拿起笔。签字前,他说:“律师,你永远也猜不出说服我的是什么。是你讲的克劳德·施托伊弗桑特在整个事情中的表现。他千真万确是个混蛋。该有人给他点儿颜色看看了。”
签完字后,瓦瑟曼拿起授权书递给斯考特。“拿着吧,赶紧去阿尔班尼。查阅那些资料。然后去摸摸施托伊弗桑特的老虎屁股!”
他俩脚步轻盈地沿法院的台阶往下跑,只听斯考特说:“你听见她说的话了吗?”
“谁?”凯特问。
“瓦瑟曼的秘书,弗来达。她以为我们是来找法官为我们主持婚礼的。”
凯特不置可否,下完台阶后走至一辆空着的出租车前。
“中央车站!”斯考特说罢俩人便钻了进去。
洛克菲勒林荫大道上的一对儿塔楼不仅高耸在市区,还在乡村延深了好几英里,凯特和斯考特从阿尔班尼车站一上来就看到了它们。纽约州政府的多数办公室都设在洛克菲勒大道上,其中也包括保存着他们要查找文件的办公室。
他们找到州卫生委员会。斯考特将瓦瑟曼法官的授权书交给负责吸毒档案的一个女人。她看了眼授权书,又看看他俩,接着又谨慎地扫了一眼授权书,目光又狐疑地移到他俩身上。她说:“你们稍等一会儿,”说罢便走开了。
斯考特和凯特颇不耐烦地等待着。
“他们是不能拒绝法官的命令的,是不是?”凯特问。
“官僚们能干出什么来无法预料,”斯考特说。
女人回来后,身旁跟着一个男的,他手里拿着蓝皮授权书,一副颇为不悦的模样,因为他休息喝咖啡的时间突然受到了干扰。
“这是你拿来的?”他问斯考特。
“是的。我们现在希望查阅瓦瑟曼法官授权书中提到的材料。”
“我过去从没见过这样的命令,”男人说。
“现在不是见着了吗?”斯考特毫不示弱。
“我得和法律部门咨询一下。”
“先生,这个命令是最高法院的一位法官签署的。你应该立即执行,因为时间很紧,”斯考特说。“明天上午我们就得在纽约市继续召开听证会。”
“那我也得问一问——”男人说。
“先生——你叫什么名字?”斯考特问着从口兜里掏出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
“我叫什么跟这事有什么关系?”男人诘问道。
“因为,”斯考特决意来一回夸大其词,“瓦瑟曼法官授权我警告任何一个对他的命令不尊重的人。他说凡是拒不执行这个命令的州政府雇员,他将向他们发出蔑视法庭的传票。这个法官可不是好惹的,”斯考特急中生智故意给对方造成压力。
男人对此恫吓思索了片刻,然后说了声:“跟我来吧。”
不出半个小时,一份所有开给克劳迪亚·施扎伊弗桑特的药品打印单落在了心情急迫的斯考特·凡·克里夫和凯特·福莱斯特手里。
“伊夫斯医生在这儿。他开过好几次药。这儿还有汤姆金斯医生……赫德森医生……戈德森医生……弗莱彻……戴维德沃夫……克林……格来迪……福斯科……阿尔伯兹……”
“可怕的克劳迪亚,她真是跳来跳去的,”斯考特议论说。
“她只能这样,因为她开的药的数量和种类太多了,”凯特说,又叫道:“巴比妥……”
“就是里克所说的黄衫,”斯考特回忆说。
“有蓝衫吗?”
“有”,还有彩虹。都在这里。他看见她服用的都有,“凯特说。“但最关键的是这些,”凯特说,把斯考特的注意力引到打印单的最后两行。他扫了一眼。
“这些怎么关键?有什么不同?”斯考特问。
“这些处方都是在她死前两个星期之内开的。各种各样的药。她被送去医院前肯定服用得很厉害。”
“可能进入急诊科还带着这些药,”斯考特喃喃说。“都能麻痹她的疼痛吗?”
“若是同时服用这些药,协调起作用,再加上可卡因,再厉害的疼痛也能被麻痹,”凯特解释说。
“天,她是个瘾君子,”斯考特不由对那个年轻女子生出怜悯之情。
“每次我听见有人管可卡因叫‘娱乐药’就让我毛骨悚然。这等于管自杀叫娱乐活动一样,”凯特说。
坐火车返回曼哈顿的途中,斯考特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研究克劳迪亚的吸毒史,制订他的辩护战略以及如何把查阅的材料作为证据提出来。之后他还要决定怎样才能最有效和最戏剧性地利用这些材料,说服委员会中的两位医生,在被告凯特·福莱斯特的听证会一案上,责任不在于医生,而在于病人。即使掌握了这些新的证据,说服格莱迪斯·沃德医生也绝非易如反掌之事。
当火车路过哈门,还有最后一段路就将进入曼哈顿时,斯考转抬起头问:“凯特,从医学的角度讲,服用这些药中的一种或一起服,可以大大麻痹克劳迪亚的疼痛,从而使她的危险病情看起来比实际情况轻得多,这一点没问题吧?”
“没问题,”凯特说。“我能对此作证。”
“你作证不行,”斯考特说,否定了她的意见。“这类发表见解的证词只能由一位独立专家来作。”
“特洛伊医生可以,他肯定乐意帮忙,”凯特建议说。
“我需要找一个不至让别人说对你有偏袒的人。特洛伊的人品证明信里表露了对你的好感。不行,我得另找一个人,而且得找一个我不必花很多时间帮他准备的人。”
接下去的旅途他一直沉默不语,沉浸在思索之中。凯特虽然好奇,但并没有打断他的冥想。火车钻进隧道,再有几分钟就将把他们载到中央车站时,她从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看出他已做出了决定。
他俩从火车站钻出来站到第四十二大街上,斯考特说:“凯特!我需要尽可能详细地了解宫外孕,疼痛在诊断宫外孕中的重要性,以及药品对疼痛、症状和化验结果的影响。而且我必须在明天凌晨之前就掌握这些知识!”
当天晚上直至深夜,在罗茜·庄的辅助下,凯特开始向斯考特进行讲解,仿佛后者是医学院的一年级学生。讲解一直没有间断地进行着。罗茜描述怀孕和宫外孕时,凯特去煮咖啡。凯特在各种课本中查找内容时,罗茜去做三明治。三人在吃着三明治和啜咖啡期间,两个女主人将她们在产科课上所学到的东西以及在医院妇产科工作时遇到的细节轮番向斯考特灌输。讲解足足持续了六个多小时,斯考特问,凯特和罗茜解释。斯考特把学到的事实记下来,同时还写下了怎样将刚刚学到的东西派上用场的方式。
最后他精疲力竭地往沙发背上一靠,说:“自从准备律师资格考试以后,我还从没玩命到这么晚呢。现在得回去了,把学到的东西转换成法律弹药。”
“准备时一旦有问题,打电话给我,几点钟都没事,”凯特说。
“好吧,我会打的。”
他拿起笔记本及凯特和罗茜曾使用过的四本教材,离开了房间。
他一走罗茜就说:“你怎么想我不晓得,凯特,可我喜欢这个人。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