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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说到他前两年从某书贩那里用二万六购得一批语言学家向楚的旧物,计有向楚《巴县志》原稿、赵熙批本等好书,面有得色。陶先生马上接嘴说,是否左姓书友用一万元收购的一整车向楚旧物?邓说,正是如此,左已经分卖了几十万,譬如于右任、谢无量等人的书法都卖了大价钱。陶说,可惜,可惜,向先生健在时,我还见过他来跟我师傅买过书呢。后来越说越投机,还叫我下次去他书店,他带谢、徐、缪诸先生写给他的信让我看,并告知我成都哪家及哪里有真正的好书,一定要带我去亲见,以慰平生。虽然《十驾斋养新录》由于价格原因未达成交易,但我们俩都高兴异常。
眼看今日要空手而归,寻至这半月形书市的弦顶散摊处,费6元竟得只印了1000册的《中学语文课文作者辞典》(一夔主编),令我大喜过望。是书将1993年以前大致所能收到的语文教材514种汇集在一起,对已知作者作了简介,对未知作者存目,并列出课文篇目,尤其是书后附录514种语文教材的编者、出版社、出版日期,近及中国各种语文教材,远至美国、新加坡等地的华文教材,资料之功不可没。同在是摊,还得张隆华、曾仲珊的《中国古代语文教育史》,这是研究中国现代语文教材的必备书,以前我曾买过一本,被一中学语文老师索去未还,今重得此书,可以不必计较他借书不还之无理了。某对中国教育的关注十年不辍,只要见有关教育的书,稍有意思的就搜罗,以供他日研究之用:《校园风景中的永恒:我心目中的蔡元培》(钱理群主编)系为纪念蔡元培先生诞辰130周年、北大建校100周年而出的书;《国际重要图书馆的历史与现状》(台湾学生书局)对国际上一些大图书馆的运营采购、馆际互借、借阅流通等均有详细介绍。
对文化的胡乱比较,一直是我厌恶的,这次见《跨文化对话》(一)很便宜便买下了,至于会有什么收获,我现在还不知道。不才识其小,在书讯专栏里看到刘维荣辑的《欧洲文化:书目一百种》,就觉得买此书不冤枉,因为我对书目于治学看书之助,有某种格外的情感。
俞守真的《唐诗三百首详析》以前曾读过,不知到哪去了;另一本张燕瑾的《唐诗选析》,这里面的解析很多。这两本是为目前写《像唐诗一样生活》一书作为资料而临时买的,当然也都有一定的留存价值。关于这两年走红的虹影,我并没有一般人那般关注,我对热炒的东西总是有种天然的远离倾向。最近与慕容雪村兄谈到他在读什么书的时候,除了乔伊斯、哈维尔的作品外,就有《饥饿的女儿》。我想看一看从网络上成名的作家看这本书的理由何在,所以花5元钱买了一本。艺术批评家李小山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画界因批评得锐利且相对有深度而暴得大名,今得他早年与张少侠合作的《中国现代绘画史》,书中文字不无谦逊,甚至不乏古板,但封底勒口上一幅坚毅的照片已然透露了几分后来的杀气,正所谓其来有自。
我不是佞宋之人,也无钱佞亦无处去佞,所以只好见到有趣的、于自己有用的线装书就买,大多数时候,于版本便无法像前辈那样去讲究计较了。今得线装书三种,一为石印之《问松里郑氏诗存》,书名署题为吴庆坻,跋为金镜蓉,均郑氏一家几代人的诗稿合集。二为《南通孙氏念援堂题咏集》,依次出现在书中的人有:钱基博、孟森、柯劭、林思进、冒广生、章钰等,均为一时之选。我前几年曾得四册石印线装之《郭母太夫人清芬录》(此书名仅凭印象,待考),上有胡适的一大段题词,樊增祥、沈增植等人的书法。尤其是胡适的文字可能不见于任何着录,因为这等应景文字不会引起人们的重视,其实这倒是研究一个人及社会变迁、相关礼仪流变所必不可少的东西。如将其与我购的《民国人物碑传集》共读,可收奇效。三为线装木刻《今悔庵诗》,署名成都张慎仪淑威,未审何人。因为我想研究一下近现代四川文化流变,便收了很多大家不太注意的书,如方旭、赵熙、邓镕、周登岸、刘咸炘、龚道耕、乔大壮、向楚、刘师亮、黄稚荃等人的书。《察荃斋诗集》作者乃邓镕,后来才知道他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女婿是周一良,不知我记忆确否,好像是在《钻石婚杂忆》里读到过。三种线装书品相均极好,书贩喊价160元,我以100元携购回家。
午后于送仙桥文物市场附近一小店,食三两刀削面、一碗粉蒸羊肉、一大碗羊杂汤、半斤白酒,顺购宋云彬的《红尘冷眼:一个文化名人笔下的中国三十年》,有三序,以罗以民的序“日记与史学”最为精彩。
记旧书摊
我有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常去旧书摊的人有三种。一是穷书生,他们是的的确确、地地道道的爱书者,常常囊中羞涩,从嘴边身上省下的几个钱更要好钢用在刀刃上,而新书高昂的价格常常让他们望而却步,心向往之而钱“不多也”,只好来旧书摊寻些有价值的书。有句俗而又俗的话说,“有钱人不买书,买书者没有钱”,他们就属于后者。第二种人是来寻宝的人。书对他有意义并不是因为书的内容,确切地说,不是因为书的内容对于他的学识的增长与人格的完善有帮助,而是因为某本书稀缺,“物以稀为贵”,或者说,他要在纯粹种类的意义上配齐某本书。俗气些说,就是他买的书将来能增值或给他带来名声。他只看书名、作者与类别,而不管它的内容。对他来说,书既是古董又是机器的零部件,越旧越好,越罕见的越好,如果把他们的藏书楼比作大观园的话,那么里面的美女至少应该具备以下特征:来自各个民族、国度、种族、阶层,穿上破烂古旧的衣服,最好缺个胳膊少个腿什么的就愈发珍贵了!第三种人是我揣测的,不知道是否确有其人:他们去旧书摊是种习惯,就好像一种正常的生理需求,又好像是不正常的生理需求。只要手里捏着几个钱,他们肯定是要去逛旧书摊的,正如嫖赌成瘾的人隔三岔五非得去那个地方不可,否则心儿痒痒,手儿也痒痒。去过之后,亦如刚从雅称为洗手间的地方出来,如释重负般轻松,即使事实上正好相反:他拎了两大袋书,已经有些步履蹒跚了。
逛旧书摊的人有许多恶劣的嗜好。他们最大的特点是总希望书本身越有价值越好,而价格越低越好。“便宜没好货”这么一条颠扑不破的价值规律他们岂能不知道,不过是强作掩耳盗铃罢了。他们常常希望或者说以为卖书人都是傻子,目不识书,总让他们自己占了大便宜去。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似乎漫不经心地翻弄着如获至宝的找见的书,悠悠地讨价还价,摊主的价钱已经开得很低了,还一边用鼻子哼哼出声音说:“这什么破书嘛,鸡肋而已”,一边装作不耐烦地把书插回原处。很快,摊主让步了,有些急地说:“好,再让一块钱,拿走!”这时千万别傻兮兮地作出喜出望外的样子,而要继续犹疑下去,显出欲买还休的样子,最好是咬一咬牙,掩饰住内心发出的笑,毅然转身而去。这时,摊主会报出不能再低的价格,你这时再欢天喜地不迟。当然,你也可以“一以贯之”,占了便宜还像受了委屈,递给摊主那被你攥了许久的人民币。
在北京摆旧书摊的有两类人:一类像报国寺、潘家园中的固定摊点,多是北京本地人,个别的还有些文化档次,尽管不一定上过什么大学之类,但颇能识货,用蒙骗的手段是不足以对付他们的。他们当中有人囤货居奇,漫天要价,稍好一点的书不比新书便宜,而且还振振有词地说,这书是第一版,多少年没有重印过,有多大的学术价值,或者与重版书比价钱,他开的价便宜多少。另一类像在五道口、玉泉路、北大小东门的那些散摊,我很恭敬地送它们一个雅号:“游击摊”。摊主多是外地人,以中青年女性居多,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据说他们摆书摊影响城市容貌,在很多地段被禁止出现,而且今天能在这儿出现也许明天就不可以了。记得她们在北大小东门卖书时,总在近黄昏时才出现,一个个骑着小三轮车,有时车上还坐着一个脏兮兮但不失可爱的小孩。如果气氛宽松,她们会掀开盖布,麻利地把书放在地上,通常是书本之类的码在一起,朝上显出书名,杂志、画册、字帖之类的就铺在油布上。如果气氛紧张,她们就不肯轻易把书散开来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