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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第10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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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我把冬冬牵到月亮湾广场,想让它在狂吠中能吸引它的同类中的异性。谁知,广场上的狗很多,除了我的冬冬是麦丁犬以外,还有一条比冬冬大一岁的麦丁犬,它虽然是冬冬的同类,却不是异性,这让我和冬冬都很失望。
  张克哲大叔说,这是很残忍的。法国学者米歇尔·柯福说过,生命体的交媾行为有时超出了繁衍的意义,它的行为结果可能会提升道德意义。冬冬的悲痛和烦恼可以理解。我们无论如何要给它找个配偶。
  刘敏大姨说,必要时可以在报纸上给冬冬登个征婚启示,这样做可以更快、更好。我认识F城晚报的编辑,现在我就可以跟她联系。
  说完刘敏大姨就掏出了手机,给一位叫姜丽清的女编辑打电话,电话很快就通了,刘敏用最简捷的话语,就把我的冬冬求偶的事说清楚了,最后她强调说,冬冬的样子很可怜,就像咱们同学大芬,都四十二岁还没结过婚,你说,这多残忍。对方在电话里说了半天,刘敏大姨沮丧地关了机。说,F晚报的主编是个没人性的家伙,他已经声明了,无论要做什么广告,都得要执照、身份证,狗能有什么身份证。算了,我再帮你想办法。
  黄娟大姐说,实在不行就换个品种。我看沙皮也不错,我有个朋友是贩运西瓜的,他有条沙皮犬,是男性,平时作风就不正派,不是沙皮品种它也调戏人家,如果把它领来,看见冬冬,保准起效果。
  我的冬冬是很有教养的冬冬,它不会接受没有爱情的东西,我向大家表示感谢,并坚信,在不长的时间里,我会为冬冬找到爱情的结局。
  我开始漫无边际地在我们这座城市闲逛,在闲逛时,我的冬冬当然会认真地嗅它同类中异性,并有节制地狂吠。我们这样闲逛,是有效果的我们终于在市北桐树花园小区的别墅群里,发现了一条麦丁犬,一条雄性的麦丁犬。这座别墅和它周围的别墅一样,浅黄色的墙面,棕色的硫璃瓦,三层,从二层开始都有很宽很长的阳台,欧式的镀银护栏。所不同的是,这座别墅的院里有一棵粗壮的竹子,竹子碧绿,几枝竹叉绿叶稠密,好像还挂着露水。这让我生疑,我所在的这座城市是亚寒带城市,是没有竹子的,包括这座城市有名的人民公园里也没有竹子。我走近一看,这是一株仿真的金属竹子,可见这别墅中主人的气派。也就在我为之惊叹的时候,二楼的阳台上出现了麦丁犬,它比冬冬要粗壮,身上的斑点也比冬冬密集,皮毛油亮,狂吠的声音更比冬冬震耳,毫不怀疑,这肯定是一雄性的麦丁犬!
  冬冬在楼下深情地看着二楼阳台上的它的同类中的异性,眼里露出喜出望外的神色,它斯文的吠着,以博得阳台上那条麦丁犬的好感。阳台上的麦丁犬很快就被冬冬的呼唤感动,更加热情地狂吠,两只爪子竟然搭在了阳台上,好像要冲出来和冬冬拥抱。
  两条麦丁犬狂热的爱情交流,引出了那麦丁犬的主人,她推门出来,凶煞地冲我吼:你是谁,这么没教养,在门口惹是非!
  女主人很胖,四十左右年纪,出奇地白,眼睛、鼻子、嘴都出奇的大。她穿着肥大的睡衣,脚上的拖鞋穿了一半。
  我连连道歉,说对不起以后,便试探着说:大姐,本地的麦丁犬太少,我的麦丁犬想和您的麦丁犬交个朋友,它们刚才是在友好地交流,如果能够给它们提供个方便,将是功德无量的事儿。
  胖女人说:我认识你是谁,这是贵族小区,不是狗市,请你走开,不然,我要报警!
  我知趣地走了,冬冬无比悲痛,一步三回头,还撕破了我的裤腿儿。
  从桐树花园小区出来,我感到有所收获,我毕竟知道这座城市还有冬冬的同类的异性,也就是说,冬冬的爱情还充满希望。
  第二天我们又聚集在月亮湾广场,我的冬冬仍然没有放弃对那条麦丁犬的怀念,它的狂吠充满了磁性。
  我把我发现另一条麦丁犬的事跟大家说了,大家都很兴奋。
  张克哲大叔说,我让我在公安局的学生帮助查一下,桐树花园小区那片归他管,查清那条麦丁犬的主人的身份是当务之急!
  刘敏阿姨说,你姐夫小时候干过偷鸡摸狗的事儿,偷,咱也把它偷出来。
  张克哲大叔说,那不行,那是违法的事。
  黄姐大姐说,那违啥法,把那麦丁犬偷出来,和冬冬做完好事再给它送回去。这就像搞破鞋一样,把事办了,谁还追究法律责任。
  刘敏大姨说,张校长让他学生查清那条麦丁犬的主人,就好办了,这时候啥都是人托人,只要人托人,全市人民都能成亲戚。
  刘敏大姨说得很对,张克哲大叔和黄娟大姐都表示赞同。
  张克哲大叔的学生非常听老师的话,第二天就来找张克哲大叔,汇报得非常详细,我和刘敏大姨、黄娟大姐听了非常感动,因为这个年轻的警察在说话时语气迟缓也非常温和——
  许超朋友说的别墅是桐树花园小区西区4A区F栋甲1号楼。楼主叫岳占魁,这个名字大家应该不算陌生,如果诸位在政府部门工作,对岳占魁就应该非常熟悉。他是市政府副秘书长,原来是市经委主任,汉族,今年四十六岁,毕业地东北师大地理系……这是一般简历。他的妻子叫任桂秋,在市妇产医院感染科科族,今年四十三岁。他们家还有一个女儿,现就读大连理工大学,是大二的学生,叫岳丽丽。他们家还有一个保姆叫陆凤芝,西郊西荒乡人,今年十九岁……基本情况就这样,请老师指教。
  张克哲大叔又问,他们还有一条麦丁犬?
  年轻的警察马上说道,对,对,这是我汇报中的疏漏他们家有一条麦丁犬,还有一只猴子。麦丁犬叫本·拉登,你听听,这名字多蝎虎,岳秘书长就是有水平。猴子叫麦当娜,绝了。
  张克哲大叔拍拍年轻的警察,赵小松,谢谢你。
  张小松给张克哲大叔敬了个礼,就骑上摩托车走了,我们对人民警察肃然起敬。
  张克哲大叔叹了一口气说,这就好办了。市政府秘书长郭宪良是我的学生,他的儿子郭民超还在我们学校读高一,也是我的学生。郭宪良去年春节还到我家看过我。郭民超中考的时候,分数线没进我们学校,差十九分,我硬把他收了,现在还让他当了班长。明儿我给郭宪良打个电话,就让他说,冬冬是他的狗,让岳副秘书长家的本·拉登给配一配,副秘书长没有不听秘书长的道理。
  刘敏大姨也想起一条线索,我们银行西桥储蓄所的尚玉芬所长是我的铁姐们,当初我们在一个储蓄所当储蓄员,她闺女江麦禾,小禾,也在大连理工大学读书,她跟岳副秘书长的闺女岳丽丽肯定是同学,我让玉芬给她闺女打个电话,再让小禾找丽丽,然后丽丽再给她爸妈打个电话,就说冬冬是小禾的狗,十有八九都成。
  我很不好意思,说,那要付多少电话费?
  刘敏大姨说,用公家电话,国际长途都没关系。
  第二天一大早,我的门被敲开,是黄娟大姐抱着一条麦丁犬进来,我喜出望外,趴在我床边的冬冬蓦地起来,如见到久别的亲狗。黄娟大姐将麦丁犬放下,那麦丁犬就和冬冬亲热起来。黄娟大姐喘着气说,你姐夫从东郊葡萄园老板借来一条麦丁犬,说是借来玩一天,他才不知道要给冬冬哪啥呢……
  两条麦丁犬玩了一阵,却不见它们有美事发生,过了一会儿,它们竟然嘶咬起来,黄娟大姐瞪了一眼冬冬,你这闺女咋不知好歹,你挑啥挑,你的男朋友在全市也没几个,这小伙就够帅的了。你赶上我同学鲁凤芝了,挑花了眼,都三十四岁了,还没挑完。
  两条麦丁犬的交流不够理想,我为了感谢黄娟大姐,不断地给黄娟大姐找烟(黄娟大姐吸烟,一天一包,是混合型烈性烟,牌子是力士),倒茶。黄娟大姐抽完一支烟,喝完一杯茶,忽然盯住两条狗,一拍大腿叫着,唉呀妈呀,我咋净干蠢事,我没跟志军你姐夫说冬冬是男是女,这扯不扯,这条麦丁犬也是女的!准是!说完,起身,抱起那条麦丁犬,就翻过那狗身子,看完哈哈大笑,笑完,又说,这扯不扯,刚才我还喂它一块牛蹄子,这牛蹄子我家小臭儿都舍不得吃!
  我也笑了,黄娟大姐抱起狗要走,我把一盒希尔顿塞到她兜里,算是对她热心的感谢。
  第二天我们又在月亮湾广场聚时,张克哲大叔带来一个不幸的消息,他说,这政府的人事变动比狗发情还快,郭宪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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