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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娟摇头。九斤说你应当回家去看看的。黄娟叹口气,没吱声。过了好久黄娟才说,我家里已经没人了。九斤说你爸爸妈妈呢?黄娟说死了,都死了。万丈豪情又一次涌上九斤心头。九斤一把将黄娟搂在怀里。放心,有我哩,九斤说,我不会让你受苦的,九斤又说。
黄娟紧紧地依偎在九斤怀中,闭着眼睛,任凭九斤狂吻她的头发、额头、脸颊、脖颈和嘴唇。这是大街的拐角处,巨大的梧桐树像一排巨伞遮住了星空。所有的店门都已关闭了。偶尔有行人路过,瞥一眼后匆匆赶路。在临安城里,长街相拥的人还不多,最前卫的少男少女也仅仅只是牵牵手搂搂腰什么的。黄娟没有拒绝。黄娟幸福得像风中秀竹一阵阵颤抖。渐渐地,黄娟开始应和。黄娟的嘴唇启开了,黄娟一下子就非常准确地捉住了九斤的舌头。
分手时自然是依依难舍。黄娟说卜大哥你该不会丢下我不管吧?九斤说怎么会呢?这一辈子你就是我的惟一。黄娟摇头,说我不要一辈子,一辈子太长了。九斤急了,说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把心掏出来给你看。黄娟一笑,双手绕住九斤脖颈,说我信,我相信还不行么?
九斤回家时易兰早已睡了。九斤像小偷一样轻手轻脚地洗澡然后轻手轻脚地上床睡觉。那一夜九斤没有睡踏实。晕眩般的幸福过后是无边的忧愁。下班不归对九斤来说这是第一次。尽管九斤编好了理由,但九斤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九斤清楚,易兰不是一个三言两语就可以哄住的女人。
九斤感到蹊跷的是,第二天早上易兰居然什么都没有问。
九
东升纺织集团是临安市的一家大型国有企业。前些年很不景气,甘子岳上任以后,先压锭,再裁员,大刀阔斧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加之全国纺织行业开始好转,东升集团居然走出了低谷,日子变得红红火火。企业的老总就这样,背运时灰头土脑,一旦赚起大钱来眼睛就长到额头上去了。想甘子岳刚上任那两年,企业步履艰难,甘子岳何等小心翼翼,几乎逢人就点头握手。现在不同了,出门是奔驰轿车,随从人员一大群。手机在秘书手里,非关键人物一般不接。集团有内线电话,可值班员不仅不接通线路而且根本不告诉你号码。
易兰是上午去的,先是门卫不让进,易兰解释了好一阵。到了办公室外又被一位漂亮小姐拦住了,问易兰有没有预约?没有预约甘总一概不见。最后易兰不得不搬出白云霄白主任,小姐才勉勉强强答应进去通报一声。
甘子岳总算接待了易兰。甘子岳四十多岁,个头高挑,清瘦,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办公室里满屋都是沙发,甘子岳却不叫易兰坐下。易兰站在过分宽敞的办公室中央不知所措。什么事,说吧,甘子岳抬头看了易兰一眼。
但易兰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易兰尽可能从容地说明了她的来意。甘子岳听完后依然毫无表情。你跟我的后勤处长去谈吧。说完拨了一个电话。
后勤处长压根儿就没有诚意,首先就说我们今年没准备搞福利,西瓜到处都是,发几个钱,让职工自己去买。易兰微笑着解释,说我的西瓜产地是白果园,白果园早熟的无籽瓜是很有名的,个头大,水份足,皮薄,含糖量高,在去年的博览会上获得了金奖。大腹便便的后勤处长对易兰热情洋溢的宣传无动于衷,淡淡地问一句多少钱一斤?易兰很谨慎地报了一个价位。后勤处长那颗像西瓜一样的脑袋一边摇摆一边说,高了,高了高了。
从后勤处长的办公室出来天色阴晦着,太阳躲进了云层,但闷热。易兰没想到事情的结局竟会是这样,易兰的脑子里很长时间一片空白。易兰顺着厂区大道机械地朝前走,直到快要走出厂门时才停住脚。易兰不甘心就这样结束。易兰拦住一个干部模样的工人,问清了甘子岳的住址。
易兰敲开了甘子岳的家门。开门的是一位老太太。老太太惊疑地打量着易兰,你是……谁?易兰嘻嘻笑着,说老人家,您不认识我了?老太太摇头。我是易兰呀,前年还来过的,易兰说。老太太想了一阵说,我记不起来了。也是,我两年没有来了,您把我忘记了,易兰埋怨。老太太真以为是曾经来过而又疏于走动的什么远亲或者故友,说那就进来吧。易兰进屋后,将刚买的一袋礼品放在茶几上。
家里就您一个人?易兰坐下问。可不是,老太太给易兰倒来一杯凉茶,说,自从蓉儿上大学后,子岳他们两口子经常早上出门晚上才能回来。原先找了一个保姆,手脚不干净,给辞了,说再找一个的,不知他们怎么搞的到今日还没找到。老太太有了怨气。那您的中午饭呢?易兰又问。有时候热点现饭,有时候下面条,有时候子岳抽空回来,他媳妇是不会回来的,他媳妇当所长了,忙。你要不要烟?老太太从茶几上拿起烟,问易兰。易兰笑着摇头。老太太自个儿抽出一支,颤颤微微地叼上。易兰赶紧拿起火机,打燃,给老太太点上。老太太对易兰有了好感,说你就在这里吃午饭,冰箱里有菜,等会儿我跟子岳打个电话,叫他回来。你来肯定是有事要找他的。老太太抽烟的姿势很是利索。
易兰乐了,易兰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易兰站起身说,我来做饭。说着撸起袖子进了厨房。老太太拿起电话,三两下就打通了,说是子岳吗?家里来了客人,中午回来一下。
甘子岳进门时,易兰不仅做好了饭菜,而且端上了餐桌。甘子岳愣住了,定定地看着易兰。易兰迎着甘子岳的目光,甜甜地笑着。你……,甘子岳欲言又止。老太太说,人家几年不来,来了就下厨,还拖地,还擦家具,还跟我讲了一肚子新鲜事儿,还答应跟我们找个保姆。易兰,你累了半天,坐,坐坐。老太太俨然跟易兰成了至亲。甘子岳哭笑不得,进洗手间擦把脸,坐下吃饭。
吃罢饭,甘子岳才问易兰,你有多少西瓜?
易兰说三十万斤。
甘子岳沉吟片刻,说我跟后勤处打个招呼,拖来吧。顿一顿,嘴角挤出一丝笑意,说你不错,你是个公关人才。
十
根儿放了暑假。易兰松了口气。九斤也松了口气。易兰太忙,既要照顾店子,又要组织车辆到白果园收瓜,易兰组织了六辆汽车,打算一个星期内办完,甘子岳跟她表了态,交割完毕就付款,决不拖延一天。九斤这个周值夜班。九斤值夜班黄娟也值夜班,他们一个班次。就在这轮夜班中有黄娟的二十一岁生日。据黄娟说,她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将自己的生日告诉另一个男人。跟自己喜爱的女孩子过生日那可不是陪着在街上转一圈就能了事的。就在根儿放假的头天晚上,易兰很掷重地对九斤作了交代,要九斤把根儿看紧点,千万不要让他去打电子游戏。易兰说了三十万斤西瓜的事。说着说着易兰兴奋起来,一头扎进九斤怀里,仔仔细细讲起了那天的过程。易兰讲得眉飞色舞,九斤却反映平平。易兰忽然一下子没了兴致。
屈指算来,易兰和九斤已经十多天没有亲热了,这在他们婚后的生活史上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如果九斤这天晚上稍有回应,肯定会有一个短暂而又幸福的时刻。九斤无动于衷是因为那会儿他正愁肠百结,跟黄娟过生日是很花钱的,并且不是几个小钱。礼物要买吧?吃饭总不能上地摊吧?如果有可能的话,九斤还想……还想去租一间房子。偏偏九斤没有钱。九斤的钱都被易兰管着。九斤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如何将易兰口袋里的钱弄到自己手中来。九斤发现他除了怨恨无计可施。
沉寂了好一阵子九斤才热情起来。九斤捉住易兰的手轻轻放进自己衣内。九斤最崇拜的就是易兰的手。易兰的手简直妙不可言,仿佛是一片神奇的云彩,滑到哪儿,哪儿就会电闪雷鸣风雨大作。但现在,这片神奇的云彩失去了灵性,变成了一块僵硬的石头。
对于九斤来说那是一个痛苦之夜。
第二天一早九斤就起床了。那天九斤应该休息,然后晚上值班。要是过去九斤肯定要睡懒觉的,太阳不晒到屁股不会起床。九斤的异常举动当然逃不出易兰眼光。就在九斤正要出门时被易兰叫住了,这么早上哪儿去?易兰问。九斤不吭声。易兰说这几天你哪儿也不能去,在家里监督根儿作业。顿一顿又说,给你二十块钱,中午买菜。临出门时易兰才掏出两张十元钞票递到九斤手上。
易兰走后九斤恨得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