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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操作,能使女性的诱人的美在各种极不同的形式下表现出来,而卡玛娜如此热心工作的情况更使哈梅西想到一个久经幽囚的鸟忽然逃出樊笼、在高空翱翔时的欢乐情景。她的容光焕发的脸,和她进行工作时那种极端熟练的样子使他的心中充满了惊奇和欢欣的感情。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以一个女主人的姿态出现;她现在真好像是走进了自己的一个王国,某种庄严的气氛更增加她的美。
“你这是干什么,卡玛娜?”他问道,“这样干下去,你会要累坏的!”
卡玛娜暂放下手里的工作,满脸含着快乐的微笑,望着哈梅西说,“不用你担心,我一点也不觉得累,”说完她又接着干她的工作,心里很高兴哈梅西对她所做的事已有所关怀。
充满哈梅西心中的热爱的感情使得他又想到另一个和她说话的借口。“你已经吃过早饭吗,卡玛娜?”他问道。
“当然吃过了!我已经吃了几个钟头了!”她回答说。
这件事哈梅西本知道得和她一样清楚,但他为了对她表示一点关心,仍禁不住这样问她;同时虽然这个问题实际并没有任何意义,卡玛娜听来也仍不无高兴的感觉。
为使谈话不致中断,哈梅西接着又问:“这么多事,你为什么老是一个人干呢,卡玛娜?你最好分一点事让我做做。”
手艺高的工人都有一个缺点,他们总不大相信别人的能力,所以卡玛娜也只是微笑着回答说,“算了吧,这不是男人干的事。”
“我们男人倒是极有耐心的,”哈梅西说,“听到别人侮辱男性我们也总恭顺地忍耐下去。如果我是一个女人,现在我们就该大吵一架了!还有,你不是也总要大叔帮你的忙吗?为什么偏把我看得那么没用?”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如果我看到你去打扫厨房里的煤烟,我一定会禁不住要大笑的!你最好离开这里吧。我马上要弄得满屋子都是土了!”
哈梅西仍然无话找话地接着说:“尘土是不认人的,它对待你和对待我不会有什么两样。”
“我是没有办法不得不吃土,”卡玛娜说,“你很可以躲开,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在这里受这个罪呢?”
因为怕外面的仆人们听到,哈梅西把自己的嗓子压得很低说,“我要分担你所承担的一切,工作也好,其他的事也好。”
这话使卡玛娜的脸上不禁泛起了一片红晕,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却走出去对乌梅希大声喊叫着说:
“乌梅希,你最好再打一桶水来把这里浇一浇,你看这里的土够多厚。来,把扫把给我,”说完她就开始使劲地扫着地。
“你这是干什么,卡玛娜?”哈梅西叫着说,看到她做这种低下的工作,心里很不安。
“得啦,哈梅西先生,”他身后忽然有一个声音说,“正当的操劳有什么不对的呢?你们这些受过英国教育的人总是一天到晚在那里讲平等。如果你认为扫地是一种下贱的工作,那你们又为什么让你们的仆人干这种事呢?我没有受过你们的那种教育,但如果你要问我,我的意见是:当我看到一个品德高尚的女人挥动着一把扫帚的时候,我感觉到那扫帚的每一部分都在我眼前闪着像太阳一样的光芒!(对卡玛娜)我已经替你把外面的一片荒地差不多全收拾干净了,亲爱的,现在你得告诉我花坛究竟砌在什么地方。”
“稍微等一会,大叔,我还没把这一间屋子打扫干净哩,”
说完,卡玛娜就又接着去做她自己的事。
这间房打扫干净以后,她就把系在她腰里的面纱扯起来蒙住自己的头,跑出去和大叔仔细研究花坛究竟建在什么地方最好。
那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但那房子干净的程度还不能达到卡玛娜所要求的标准。长期荒废所留下的脏污决不是一下可以清除干净的,有些房间如果不再打扫一次、让它敞开吹吹风,显然还不能居住,因此哈梅西和卡玛娜还必须在大叔的家里再住一夜,这实在是使哈梅西感到非常失望的一件事。整个那一天,他一直都在盼望着在他们自己的这所小房子里度过第一个黄昏;他曾经一再想象着,当他在一盏油灯下把自己心里的话对她倾诉出来的时候,她不知将如何发出羞怯的微笑。然而再一延误,又将是三四天,他实在不能不赶快到省律师公会报到去,因此第二天他只得动身到阿拉哈巴德去了。
第三十五章
一两天之后,大叔因为要去看看他的大女儿碧都,也跑到阿拉哈巴德去了。
在他走后的那天早晨,卡玛娜邀请赛娜佳到她的新居去吃一餐饭,赛娜佳在侍候比宾吃完早饭,送他出门以后,就到卡玛娜这边来了。
这两个朋友立刻开始工作,加上乌梅希的帮助,她们很快就在那株榕树下面把饭做好。早饭吃过之后,她们就在榕树下坐下来准备作竟日谈。清凉的树荫、柔和的阳光和河上的景色,在卡玛娜看来,都正是可以让她们开怀畅谈的最好的环境,她心中的没来由的思念之情已变得像在她们头顶上飘动着的风筝一样的遥远,那些风筝在蓝色的天空中已只能看见几星黑点了。
才不过下午三四点的时候,赛娜佳就起身要走了;她丈夫很快就要下班回来,所以她必须回去。
“你这套老习惯一天也不能打破吗?”卡玛娜问;但赛娜佳只是摸摸卡玛娜的脸,微笑着摇了摇头。走的时候她告诉卡玛娜在天黑以前一定回去。
卡玛娜做完家里的活儿以后,太阳还很高。她拿一条头巾包着头,又坐在那株大榕树下,看着太阳慢慢在河那边的堤岸后面落了下去,燃着晚霞的天空明晰地衬映着靠在河对岸的几条渔船的船桅。
乌梅希为要找一个谈话的借口,跑过来对她说,“你很久都没有吃槟榔了,妈妈,我在那边屋子里已经剥好了一些带过来了,”说着,他就递给她一包槟榔。
卡玛娜这时才忽然注意到黑夜已经来临了,她立刻站起身来。
“卡克拉巴蒂大叔已经派车子来接你了,”乌梅希又说。
卡玛娜又走进屋子里去,预备在离开之前,各处巡视一番。正房里修着一个英国式的火炉,到冬天的时候可以把它烧起来暖屋子,炉台上面现在放着一盏已点着的煤油灯。卡玛娜走到炉台边放下那包槟榔,而当她正预备转身再去巡视的时候,她忽然看到那包槟榔的纸上写有她的名字,那字是哈梅西的笔迹。
“这纸你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她问乌梅希。
“在先生卧房的角落里,我扫地的时候拾起来的。”
卡玛娜拿起那一张纸来看着。这就是哈梅西向汉娜丽妮倾诉自己的情怀的那封信。他一向本来非常马虎,大概他毫不经意就把它扔掉了。
她读完了那封信。
“你为什么老站在那儿发楞?”乌梅希问道,“天已经黑了。”
屋子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得见,卡玛娜的表情使乌梅希感到非常吃惊。“别这么吓唬我,妈妈。天已经很晚,我们得赶快走了,他请求说;但她却仍一直站在那里不动,直到后来,大叔的一个仆人进来大声嚷嚷说车已经在外面等得很久了,他们才离开。
第三十六章
“你今天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亲爱的,”卡玛娜回到大叔家里的时候,赛娜佳问她说,“你头疼吗?”
“不,我没有什么不舒服,大叔为什么没在?”
“妈妈要他到阿拉哈巴德看我姐姐去了,她已经病了好几天啦。”
“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说,他大概至少要一个礼拜才会回来。你这两天太累了,为收拾你那所房子,你一刻也不停。你简直像是累坏了的样子。晚上早点吃点东西就去睡吧。”
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卡玛娜唯一可能采取的解决办法应该是把一切情况都告诉赛娜佳,和她商量一个主意,但她却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对赛娜佳或任何人讲,她认为是她自己的丈夫的那个人,事实上根本不是她的丈夫。
卡玛娜关起自己的房门来,在灯光下又把哈梅西的信重读了一遍。
信里面既没有收信人的名字,也没有收信人的地址,但信的内容清楚地表明,这是写给一个女人的,这女人已经和哈梅西订过婚,而因为他和卡玛娜的关系,他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