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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的职务,她当然是乐意的。最后她更斩钉截铁地说:“谁爱议论就让他去议论吧,我本应该和我的女儿女婿住在一块儿。”
因此布拉加·莫罕便利用婚礼前的几天日子,为老太太收拾好一切,以便把她的一点家私搬到她的新居去。他原打算要她同婚礼队一道回去的,唯恐在路上没有照顾,他来的时候还特别带来了他家的一些女眷。
婚礼按期举行了,但哈梅西拒绝正确地念诵神圣的誓词。到了行“吉瞻礼”(新郎新娘第一次彼此相见的一种仪式)的时候,他竟闭上了眼睛。他整天是一脸沮丧的神色,大家说笑戏谑着闹新房的时候,他始终默不一语,通夜,他背向新娘睡着,清晨,他更是尽可能早地跑出了新房。
一切婚礼仪式结束以后,婚礼队起程向回走了。所有的女眷坐一条船,年纪较大的男人坐一条船,新郎和一些年轻的男客人坐在另一条船里;最后的一条船上则载着在举行婚礼时奏乐的乐队,他们时时吹奏一些小曲和任意挑选的一些乐曲的片段,供大家消遣。
那一天天气热不可当,晴空中没有一丝云彩,远处的地平线上弥漫着一片浓密的紫雾。河岸边的树木全现出一种离奇的惨淡的色调,树上的叶子更无一丝动摇之意。船夫们满身汗如雨下。在太阳落山以前,开船的人便向布拉加·莫罕说:“我们得在这里把船弯下了,先生;再过去好些路都没有可以弯船的地方。”
但布拉加·莫罕却希望尽快地结束这个行程。
“我们可不能在这里停船,”他说,“这天儿上半夜会有月亮的。我们赶到巴鲁哈达去休息吧。我决不会亏待你们的。”
船夫们只好再划着船前进。河的一边是在热空气中闪着微光的沙滩,另一边则是陡峻的坎坷不平的河岸。月亮透过紫雾升起来了,它闪射着一种暗红色的微光,样子颇像醉汉的一只眼睛。天空仍然明净无云,但忽然间,没有任可预警,传来一阵有如雷鸣的低沉的轰隆声,打破了天地间的沉寂。船上的人向后一望,只看到一股挟带着一片黑魆魆的尘沙和无数残枝败叶、树皮草根的旋风,好像被一把巨大的扫帚掀起来的一般,向他们压过来了。
立刻是一片疯狂的喊叫声:“不要慌!不要慌!快划呀!
快划呀!啊,天哪!救命啊!”
此后的情形便没有人知道了。
一股大旋风,像人们所习见的一样,在它狭窄的毁灭的道路上向前滚去,滚过了那些船只,把挡住它道上的一切,摧毁无遗。片刻之间,这个不幸的小船队便完全失去存在了。
第三章
暮霭消散了,银色的月光遍洒在广阔的沙滩上,好像让它穿上了一身白得耀眼的寡妇的丧服。河面没有一条船只,甚至看不见一丝微波;河心河岸,到处是一片宁静,这宁静有如死亡带给受尽苦难的病患者的一种无尽无休的安宁。
哈梅西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沙滩的边缘上。最初,他竟没有想起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等到那不幸的遭遇像一个恶梦似地在他的脑中重现的时候,他便一跳脚站了起来。他的第一个思想是要弄清楚他的父亲和他的朋友们现在究竟怎样了。他向四面望去,什么地方也看不到半个人影。他放开脚步沿水边走了一阵,也仍一无所见。这一片雪白的沙滩,像躺在大人手臂中的孩子,静躺在大巴达马河——恒河的一支流——的两个小支流之间。哈梅西走完了小岛的这一边,正打算开始搜寻小岛的另一边的时候,却忽然隐隐约约地看到远处好像有一件红色的衣服,他加快脚步走近前去,竟看到一个年轻姑娘,穿着新娘子的红装,好像已经死去的样子躺在沙地上。
哈梅西曾学过一套办法,可以叫这个显然是溺死的人复活。为使她恢复呼吸,他坚持不懈地一下又一下用力先把女孩的双臂向她的头的方向推去,然后又把它们扳回来压到她身子的两边,这样,经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她终于缓过气来,微微睁开了眼睛。
但哈梅西这时却真是疲惫已极,好一会,他连想要问她几句话的气力都没有。同时那女孩子也似乎并没有完全恢复知觉,她的眼睛刚要睁开,一下又气力不支似地阖上了。不过哈梅西仔细观察了一阵之后是“生命”“劳动”“人”等概念成了最流行的概念。通过对,知道她现在呼吸已没有什么困难。他于是就静坐在苍茫的月色下,长时间呆呆地望着她。
他们俩第一次真正见面竟想不到会在这样一个奇怪的地方——这片躺在水陆之间的荒无人烟的土地,恰像是介于生和死之间。
谁说撒西娜不漂亮呢?月亮的皎洁的光辉遍洒在空旷的大地上,复顶的苍穹是那样辽阔无边,但这大自然的一切壮丽的景色,在哈梅西看来,只不过是用来衬托一个入睡的小姑娘的娇小面孔的花饰。
其它的一切已全被遗忘了。“我很高兴,”哈梅西心里想,“在那嘈杂喧闹的婚礼进行中,我一直也没有看她一眼。要不然,我决不可能有机会以我现在的眼光看她了。我现在救活了她的性命压缩激震波锥面的照片,并推得锥角和超声速倍数的关系,,这比在举行婚礼仪式时念几句别人编就的誓词更为有效地使她从此属我所有了。念诵一段誓词只不过是为别的人承认我和她的关系,而我像现在这样得到她,她却等于是仁慈的上天赐给我的一件特别珍贵的礼物!”
慢慢那姑娘完全恢复了知觉,坐了起来,她把胡乱裹在自己身上的衣服理了一理,把面纱拉起来蒙住了头。
“你知不知道船上其他的人现在怎样了?”哈梅西问。
她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你一个人在这儿呆一会儿好不好?我去找一找他们。”哈梅西接着说。那姑娘仍没有回答,但她身体的瑟缩却比语言更明晰地表示出了她心里的意思:“不要离开我!”
哈梅西完全了解她这种无言的恳求。他站起身来向四面望去,在闪着微光的荒凉的沙滩上,哪里也看不到一个人影。他叫着每一个朋友的名字,尽力提高嗓子喊叫着,但始终也得不到任何回答。
叫喊无效,哈梅西只得又坐了下来。这时,那女孩子正双手捧着脸竭力想忍住哭泣,但她的胸部却止不住在那里起伏波动。他本能地感到现在空洞的安慰之辞是没有用的了。于是便紧偎着她,温存地抚摸着她低垂的头和后颈。她再也不能止住自己的眼泪了,心深处的悲哀立刻变成了有声无言的低诉,倾泻出来。哈梅西的眼中也流出了同情的热泪。
当他们哭了个痛快的时候,月亮已经落了下去,在黑暗中望去,那一片荒凉的土地,有如一种险恶的梦境,沉入阴暗中的白色的沙滩更显得鬼影幢幢。海面的水波映着微弱的星光,时而一闪一闪,那样子直像一条巨蛇身上的黝黑光滑的鳞甲。
哈梅西把小姑娘因恐怖而发冷的娇小的双手握在自己的手中,并把她向自己的身边拉过来。她丝毫没有抗拒,她现在只盼望有人和她相守在一起,恐惧已使她失去其它一切本能了。在无边的黑暗中,哈梅西的包藏着一颗温暖的心的胸怀,便正是她所渴望得到的容身之所。现在已不是害羞的时候,她立刻舒适地安然依偎在他的怀中了。
晨星消失了,在一片灰暗的河滩上,东方的天空渐透出一线白光,不久更变成一片红色。哈梅西倒在沙土上睡着了,躺在他身旁的年轻的新娘子,也把头依在他的胳膊上沉沉睡去。直到晨曦轻抚着他们的眼皮的时候,他们俩才从梦中惊醒过来。刚睁开眼,他们都只有惊愕地向四面望去,但很快他们就记起了自己坐船遇难的事,记起了这里离开自己的家还很远。
第四章
没有很久,点点渔船的白色轻帆在河面上出现了。哈梅西叫过来一只渔船,在渔夫们的帮助下终于雇到一条可以送他们回家去的划子。在离开这里之前,他把情况告诉了警察局,请他们代为寻找他的不幸的同伴们的下落。
当这只小船到达村子边的码头的时候,哈梅西知道警察局已找到他父亲、岳母和另外几个本家的尸体;有几个船夫可能已幸免于难,但所有其他的人却完全不知道下落了。
哈梅西的祖母原是留在家里的。她大声号哭着迎接她的孙儿和新娘子的来临,此外,所有那些同去参加婚礼的人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