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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忙把睡衣脱了,身上只剩下一件无袖衬衫。 这时他要是看看她,会发现她显得多么迷人,也许他脸上那副吓人的表情就会消失。 毕竟,他已那么久那么久没有看见她穿这种无袖衬衣的模样了。 可是他根本不看她。 他在她的壁橱里一件件挑选那些衣服。 他摸索着取出了那件新的淡绿色水绸衣裳,它的领口开得很低,衣襟分披着挂在背后一个很大的腰垫上面,腰垫上饰着一束粉红色的丝绒玫瑰花。“穿这件,”他说着,便把衣服扔在床上,一边向她走来。“今天晚上用不着穿那种庄重的主妇式的紫灰色和淡紫色。你的旗帜必须牢牢钉在桅杆上,否则显得你会把它扯下来的。还要多搽点胭指。 我相信法利赛人抓到了那个通奸的女人决不会这样灰溜溜的。 转过身来。”
他抓住她胸衣上的带子使劲猛勒,痛得她大叫起来,对他这种粗暴的行为感到又害怕又屈辱,实在尴尬极了。“痛,是不是?”他毫不在意地笑着说,可她连他的脸色也不敢看一眼。“只可惜这带子没有套在你脖子上。”
媚兰家的每个窗口都灯火辉煌,他们在街上便远远听得见那里的音乐声。 走近前门时,人们在里面欢笑的声浪早已在耳边回荡了。屋里挤满了来宾。他们有的拥到了走郎上,有的坐在挂着灯笼显得有点阴暗的院子里。“我不能进去——我不能,”思嘉心里想,她坐在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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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紧握着那卷成一团的手绢。“我不能,我不想进去。 我要跳出去逃跑,跑到什么地方,跑回塔拉去。 瑞德为什么强迫我到这里来呀?
人们会怎么说呢?
媚兰会怎么样呢?
她的态度、表情会怎样?哦,我不敢面对她。 我要逃走。“
瑞德好像从她脸上看出了她的心思,他紧紧抓住她的胳臂,紧得胳臂都要发紫了,这只有一个放肆的陌生人才干得出来。“我从没见过哪个爱尔兰人是胆小鬼。你那吹得很响的勇敢到哪里去了?”
“瑞德,求求你了,让我回家,并且解释一下吧。”
“你有的是无穷无尽的时间去解释,可只有一个晚上能在这竞技场上当牺牲品。 下车吧,我的宝贝儿,让我看看那些狮子怎样吃你。 下车。”
她不知怎么走上了人行道的。 抓住她的那只胳臂像花岗石一样坚硬而稳固,这给了她一些勇气。 上帝作证,她能够面对他们,她也愿意面对他们。 难道他们不就是一群妒忌她的嚎叫乱抓的猫吗?她倒要让他们看看。 至于他们到底怎么想,她才不管呢。 只是媚兰——媚兰。他们走到了走廊上,瑞德把帽子拿在手里,一路不断地向左右两边鞠躬问好,声音冷静而亲切。 他们进去时音乐停了,以思嘉的慌乱心情看来,人群像咆哮的海潮一般向她一涌而上,然后便以愈来愈小的声音退了下去。 会不会人人都来刺伤她呢?嗯,见他妈的鬼,要来就来吧!她将下巴翘得高高的,眼角微微蹙起来,落落大方地微笑着。她还没来得及向那些最近门口的人说话,便有个人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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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中挤出向她走来。 这时周围突然是一片古怪的安静,它把思嘉的心一下子揪住了。 接着,媚兰从小径上挪着细碎的步子匆匆走过来,匆匆赶到门口迎接思嘉,并且没跟任何人打过招呼就对思嘉说起话来。她那副窄窄的肩膀摆得平平正正,挺看胸脯,小小的腮帮子愤愤地咬得梆紧,不管心里怎么清楚还是显得除了思嘉没有别的客人在场似的。她走到她身边,伸出一条胳臂接住她的腰。“多漂亮的衣服呀,亲爱的,”她用细小而清晰的声音说。“你愿意当我的帮手吗?
英迪亚今晚不能来给我帮忙呢。你跟我一起来招待客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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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思嘉平安地回到自己房里以后,便扑通一声倒在床上,也顾不上身上的丝绸衣裳了。 这个时候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回想自己站在媚兰和艾希礼中间迎接客人。 多可怕啊!她宁肯再一次面对谢尔曼的军队也不要重复这番表演了!
过了一会儿,她从床上爬起来,一面脱衣服,一面在地板上神经质地走来走去。紧张过后的反应渐渐出现,她开始颤抖起来。 首先,发夹从她的手指间叮当一声掉落在地上,接着当她按照每天的习惯用刷子刷一百下头皮时,却让刷背重重地打痛了太阳穴。一连十来次她踮着脚尖到门口去听楼下有没有声响,可下面门厅里又黑又静,像个煤坑似的。瑞德没等宴会结束便用马车把她单独送回来了,她很庆幸能获得暂时的解脱。 他还没有进来。 感谢上帝,他没有进来。 今天晚上她没有勇气面对他、自己那么羞愧、害怕、发抖。可是他现在在哪里呢?
说不定到那个妖精住的地方去了。这是头一次,思嘉觉得这世界上幸亏还有贝尔。 沃琳特这样一个人。 幸亏除了这个家之外还有另一个地方可以让瑞德栖身,直到他那烈火般的、残暴的心情过去以后。 愿意让自己的丈夫待在一个婊子家里,这可是极不正常的,不过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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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法啊。 她几乎还愿意让他死了呢,如果那意味着她今天晚上可以不再见到他的话。明天——嗯,明天就是另一天了。 明天她要想出一种解释,一种反控,一个使瑞德处于困境的办法。 明天她就不会因想起这个可恶的夜晚而被吓得浑身颤抖了。 明天她就不会时刻为艾希礼的面子、他那受伤害的自尊心和他的耻辱所困扰了。 他蒙受的这件可耻的事是她惹起的,其中很少有他本人的份儿。 现在他会由于她连累了他而恨她吗,她心爱的可敬的艾希礼?现在他当然会恨她了——虽然他们两人的事都由媚兰用她那副瘦小的肩膀愤然担当起来了。 媚兰用她口气中所表现的爱和坦诚的信任挽救了他们,当她在那闪亮的地板上走过来,面对那些好奇的、恶毒的、心怀恶意的众人,公然伸出胳臂挽住思嘉的时候,媚兰多么干净利落地抵制了他们的侮辱,她在那可怕的晚会上始终站在思嘉旁边呢!结果人们只表现得稍微有点冷淡,有点困惑不解,可还是很客气的。唔,整个这件不名誉的事都是躲在媚兰的裙裾后面,使那些恨她的人,那些想用窃窃私语来把她撕成碎片的人,都没有得逞!
哦,是媚兰的盲目信任保护了她——不是别人,偏偏就是媚兰呢!
想到这里,思嘉打了一个寒噤。 她必须喝点酒,喝上几杯,才能向下并且有希望睡着。她在眼衣外面围上一条披肩,匆匆出来走进黑暗的门厅里,一路上她的拖鞋在寂静中发出响亮的啪嗒啦嗒声。 她走完大半截楼梯时,往下看了看上餐厅那关着的门,发现从门底下露出一线亮光。 她顿时大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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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心跳都停止了。 是不是她回家时那灯兴就点在那里,而她由于慌乱没有注意到呢?或者是瑞德竟然回来了?他可给能是悄悄地从厨房的门进来的。 如果瑞德果然在家,她就得蹑手蹑脚回到卧室里去,白兰地不管多么需要也休想喝了。只有那样,她才用不着跟他见面了。 只要一回到自己房里,她就平安无事了,因为可以把门从里面反锁上。她正弯着腰说拖鞋,好不声不响赶忙回到房里去,这时饭厅的门突然打开,瑞德站在那里,他的侧影在半明半暗的烛光前闪映出来。他显得个子很大,比她向来所看见的都大,那是一个看不见面孔的大黑影,它站在那里微微摇摆着。“请下来陪陪我吧,巴特勒夫人,”他的声音稍微有点重浊。他喝醉了,而且在显示这一点,可是她以前从没见他显示过,不管他喝了多少。 她犹豫着,一声不吭,于是他举胳臂做了一个命令的姿势。“下来,你这该死的!”他厉声喝道。“他一定是非常醉了,”她心里有点慌乱。 以往他是喝得越多举止越文雅。他可能更爱嘲弄人,言语更加犀利带刺,但同时态度也更加拘谨,——有时是太拘谨了。“我可决不能让他知道我不敢见他呀,”她心里想,一面用披肩把脖子围得更紧,抬起头,将鞋跟拖得呱嗒呱嗒响,走下楼梯。他让开路,从门里给她深深地鞠了一躬,那嘲弄的神气真叫她畏怯不前。 她发现他没穿外衣,领结垂在衬衣领子的两旁,衬衣敞开,露出胸脯了那片浓厚的黑毛。 他的头发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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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蓬的,一双充血的眼睛细细地眯着。桌上点着一支蜡烛,那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