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过现场气氛还是挺和谐的。
戴着防毒面罩说话时,感觉好像在嘴上套了个杯子。
柯汉叫道:“我他娘的肯定已经玩儿完了。我的水罐盖都破了。要这样喝水,就等于是在喝那该死的芥子毒气。三个月来,我一直在说我需要个新的水罐盖,可到现在还没来。”
维格(Vegh)说:“我的吸管已经破了。我才不想撕开面罩的密封盖呢,那样我就死定了。我会脱水而死。长官,谢谢你,长官。”
我说:“上士长官,四个月前我就申请要个新的防毒面罩。我的吸管掉在了二十九棵棕榈基地的防毒设备室里,柯汉那家伙一脚给我踩坏了。而且面罩上的过滤器也毫无用处。我们全都完蛋了,变成了美国海军陆战队第七旅第二营侦察与目标捕获排的鬼魂。”
福勒把吸管和水罐摔在地上,最后扯下面罩,也如法炮制。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可塞克不高兴了。他让我们解下防毒面罩,拿起水壶喝水,并说他会向军需处报告有关更换事宜。他像裁判那样吹起了哨子,我们继续比赛。
这局由凡恩开球。柯汉决定反守为攻,他将凡恩重重地摔到地上。而凡恩摔下时,却压在了柯汉头上,柯姆斯则踢着柯汉的屁股,我们都跳上去,一个压一个,至于压着的是谁,这并不重要,因为压得并不重,并不是想伤到谁,仅仅只是压成一堆,这样让我们很开心。这种嬉闹很快就变成了充满笑声的造人堆,压在最下面的努力爬出来,再跑到最顶上去,变成人堆之王,这时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是沙漠之王一样。我们流着汗,大声叫着,吼声冲破了我们头上戴的防毒面罩。这真是太有趣了,简直就是毫无顾忌的乐趣,是我们这些士兵最擅长的活动。可塞克不喜欢我们这样,他大叫着让我们继续比赛,但我们根本不听。他肯定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更可怕的恶作剧,要呈现给上校和记者们。
这更糟的恶作剧叫户外性交:海军陆战队队员们假装强暴一名战友,这名战友要么是最近表现比较古怪的那位,要么是滥用了职权或是表现不佳的那位,要么是违反了公认的兄弟情谊和同志友情与团队精神,伤害了我们这个大家庭的那位。这位牺牲者通常先是被迫像小狗一样趴在地上,然后陆战队的弟兄们轮流从后面上。
柯姆斯将柯汉从人堆下面拖出来,大叫道:“让咱们来户外性交吧!”福勒开始了这场闹剧,用屁股猛撞柯汉的屁股,还用手拍着他的后脑勺;其余的人则在旁边吆喝助兴,或是帮忙按住柯汉。
迪克森叫着说:“干了那个得克萨斯处女的屁股吧!免费的!”
“我想要。从韩国回来以后,我就没见过哪个男孩儿的屁股有那么漂亮。”
“想干就干!狙击手们!”
“照张相给他老婆送去吧。可怜的女人。”
柯汉叫道:“我就是你们拥有的最漂亮的姑娘!我见过你们带来的妓女,你们这些叫人恶心的浑蛋!”
“七旅二营侦察排的狙击手!”塞克大喊道。
我们继续尖叫,快乐、疯狂地玩耍着,身上还穿着防护服和防毒面罩,看上去就像一只只野性的、饥饿的、瞪大眼睛的野兽,聚集在垂死的猎物周围,叫声传到了千里之外。
记者们停止了记录。塞克跑过来,对我们吼道:“给我停下!停下,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
我退后,让其他人上。对眼前的场面我感到既恐惧又欣喜。我的欣喜与眼前的性感场面无关,而是战友们都具有的一种感受――纯粹的澎湃激情、暴力倾向和无比的愤怒,还有我们心中那份彻底的疑惑、纯粹的希望和共同感受的恐惧。我们并不是在操着柯汉:我们在操那位陪同记者的上校,操那可恶的、毫无价值的防护服,操那该死的防毒面罩和坏了的水壶,操着总统布什和国防部长迪克?切尼以及那些将军,操萨达姆?侯赛因,操那军用PRC77型无线电设备和那该死的连挖个深一点的坑都不行的笨重工具;我们正操着这个世界上的电视台,美国有线新闻网(CNN);操着那些沙子和我们的寂寞无聊;操那些可能会背叛自己的妻子和女友;操那些没有写信来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操难吃的饭菜和国内那些该死的反战分子;操那些穿着旱冰鞋蹿来蹿去的小流氓;操专搞工人工会的积极分子;操老师、祖母、社会主义者、斯大林主义者;操那些糊里糊涂抓住理想主义不放的嬉皮士;操我们的疑惑、恐惧与无聊;操我们自己,不该签约当兵,不该听信征兵员的鼓噪唇舌、花言巧语,不该跟他们称兄道弟,不该被他们引诱进这个寂寞无聊和令人恐惧的生活;我们在操着那些我们一直想操但又没得手的老家的女孩;我们愤怒、恐惧,装出一副训练有素的杀手模样,假装自己充满暴力,残忍冷酷。我们轮流上,每个人都轮了好几次,柯汉照单全收,好一个坚强的得克萨斯人。此时,我们心中明白,我们是战友,是兄弟,只有绞架、毒气还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离。
最后我们停止了这场闹剧,扯下防毒面罩,将它们抛入空中,像橄榄球运动员拼尽全力赢得比赛胜利时抛出自己的头盔那样。我们弯着腰,手撑着膝盖,大口地呼吸着,自由地呼吸着,将带有木炭保护层的防护服扔进了便坑里。我们站在便坑周围,全身赤裸,或只穿着件汗衫光着腚,看上去像是燃烧着的献祭品,似乎历史的战火、烟雾和灰烬全都沾到了我们的身上。
上校和司机慌忙跳上陆虎越野车,《波士顿环球报》的女记者紧随其后,扬长而去。只有《纽约时报》的男记者还要在这儿多待几天。
柯汉在那堆防护服上浇上汽油,然后划燃一根火柴,说道:“愿上帝拯救我们,这些防护服可救不了咱们。”说完,便将火柴棍儿扔下去,那堆防护服顷刻便被包围在火海之中,烧得一片乌黑,升腾的烟雾将蓝蓝的天空熏成了灰色。
我们在多用途军车前面站成一排,维格拿着水管朝他们身上冲水,徒劳地想营造出洗澡的效果。说句老实话,只有真正震撼心灵的沐浴才能洗净我们身上的污秽、龌龊的东西。我将水抹在脸上,水顺着手臂流下,和防护服木炭保护层混合在一起。这时我发现皮肤上有一块奇怪的疤,像是文身留下的。这让我想起了在日本度过的童年。记忆变得既模糊又清晰。我的太阳穴在不停地跳动,耳边响起一阵阵刺耳的、带有节奏的尖叫声。是身体高温造成的吗?还是由于带了一个小时的防毒面罩造成呼吸困难?还是长期待在沙漠里导致的疲惫?我不知道。但我必须得坐下来。于是我便坐下来,像观察地图那样凝视着我的手臂。
小时候住在日本武藏野(Tachikawa,Japan)的美国空军基地。有一次我偷偷溜出去,跑到城里,想找到那家我和妹妹都很喜欢的糖果店。记得当时我很紧张,因为每次和妈妈一起逛街,都会有日本女人不时地拦住我们,想看看我的蓝眼睛。她们抿嘴笑着,摸我的肚子,抚弄我的头发,搞得我不知所措,常常吓得尿裤子。可我还是一个人跑上了街,因为妹妹的生日快到了,我想给她个惊喜,送她一长串口哨糖,那可是她一直想要的。可我从没一个人出来过,没多久就迷了路。我记得糖果店在一条巷子里,就一条巷子一条巷子地找,可所有的店面都只像是面馆、茶馆、清酒吧、鱼店和电器商店,就连经过的糖果店也不是我要找的那家糖果店。最后,我在一个文身店铺门口停住了脚步。
两个手艺人正忙着给两位顾客文身。顾客中,一位是男的,另一位是女的。手艺人只顾着抽烟、聊天和埋头工作,根本没注意到我走进店铺。但是那两个客人看见了我,那女人还冲着我微笑。他们光着上身,身上涂满了墨水,画着龙、鱼和古代幕府武士邪恶的脸。文身的图案做的很别致,我被吸引住了,连那女人胸部的奶子都没去注意。两个客人的肚脐上都被文上了蘑菇云。过了一会儿,随着两位手艺人不停地工作,男的胸口上出现了那个女人脸的图案,而女的胸口上出现了那个男人脸的图案。男人长的真丑,丑得让人恶心,女人倒挺漂亮。那时我并不能明白这两个人的文身是有一种天长地久的含义,当时只觉得那男的真走运,能文上这么漂亮女人的脸。
手艺人依然没注意到我,我便接着看下去,至少看了有一个小时,直到他们完成两个人脸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