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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宁格说,妇女“没有本性”,“妇女惟一的本性就是缺乏这种本性”。妇女也许正因此而显得难以捉摸。一个纯粹的女人是“一具空的容器”,是绝对的“子虚乌有”,是虚构。“男子对妇女的关系犹如主体对客体的关系。妇女是男子的所有物或是孩子的所有物”。这个幼稚的动物性别是不懂得什么叫人的自由的。妇女“缺少幻想力”,缺少想象力,缺少对各类艺术的审美观。男子总是“力求深入事物的本质,而不计较细节,可是妇女的思想却老是“在事物之间”游移,而不去研究任何事情,也不去认识这些事物。一般说来,妇女完全“没有了解客观真理的愿望”。她拘泥于细微末
节,本质上是不郑重其事的。“女人能够说话,可是不会议论”;“女人老是说谎,连她在客观上说的是真理时,也是在信口雌黄。”
不仅如此,魏宁格还认为女性排除了天才。对于妇女已经做出的种种发明,魏宁格却认为那不过是“把别人的思想据为己有”。在描绘妇女的道德面貌时,魏宁格使用了他调色板上最阴暗的色彩。“妇女没有道德”,缺乏同情心,没有自尊感,没有羞耻,不知礼节而又好奇心重。
魏宁格认为,妇女的自然体现实际上只有两种类型。由于“妇女需要的是性交,而不是爱情”,因此,她看待性交一是作为母亲,即获得孩子的手段,二是作为妓女,即获得快感的手段。魏宁格如此反对女权的观点,其最终结论是什么呢?他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呢?妇女被贬低为动物。他说:“不论某个男子何等卑贱,他总是大大超过最高尚的妇女。而且大到无法比拟的程度。”
魏宁格的出发点,是从设想理想的男子和理想的妇女的基本品质的结合开始的,但是逐渐失去了内部的平衡,丢失了学者起码的严谨作风,除了危言耸听的偏激之词外,没有找到特别有说服力的证据,更没有有利的论证和科学的依据。在他的书中,最后的结论就是,通过对女性的贬损,得出了人类发展的远景凶多吉少,正是有了女人的干扰,人类在慢慢走向自杀,文明的最终结果是毁灭。
瑞典作家奥古斯特·斯特林堡也是一个著名的反对女权的人。在他的长篇小说《狂人辩词》中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这一点。他在这部小说里塑造了一个怪诞的妇女形象,而这个形象他认为有很强的代表性。她完全受着本能的支配,言而无信,自私自利,被病态的性欲搞得神志不清;小说的结尾一声警告:“当心女人!”斯特林堡想通过这部小说来向社会发出警告:相去如此悬殊的两性一旦获得平等权利,将产生极大危险。人类应当保持警惕,随时避免危险的来临。斯特林堡说:“两性平等,这绝对是退步,是荒谬绝伦的事,是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的社会主义者的最新梦呓。妇女是男子必不可少的附庸,是他精神的产物,妇女不能获得丈夫的权利,因为妇女只在算术上构成人类的‘一半’,而从相对的观点来看,充其量只占六分之一(这倒不知道他是怎么计算出来的)……”
叔本华、尼采、魏宁格、斯特林堡等人反对女权的主张表现了一种偏颇、一种成见。种种病态的理论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弥补心灵受到的创伤。强烈的反对女权的主张通常是在某种个人悲剧的基础上产生的。妇女在社会中的无权地位也是她在文化方面显示才能的主要障碍。越缺少文化,文化的意识就越匮乏。
第一章男人和女人 (3)
大男人,小丈夫
几千年来对妇女的社会歧视相适应的是经常地赞扬男子,说他是万能的主宰,他以无可辩驳的能力体现了人的智力的、体力的、美感的和道德的本质
把男子神秘化和对男子的赞扬起初是神话般地推崇男子,把自然力幻化为男性神祗。这在古代希腊和罗马的神话中深刻地反映出来,所以就是在妇女眼中,男子在某种程度上不再是可以触摸到的、凡尘的事物。许多世纪以来,“强有力的”男性一直统治着世界。
西蒙娜·德·比维尔写道:“妇女自己也承认,世界是属于男子的……妇女则局限于自己的肉欲和家庭,而在决定目标、规定价值的这些具有人的外貌的神祗面前,感到自己是软弱无力的。因此,说妇女永远是婴儿,这话不无道理……妇女注定应当对男子俯首帖耳……她习惯于承认男子的权威……所以,男子的世界在妇女看来是一种先验的现实,是无条件的存在。”母系氏族时代,人们崇拜的是女性神祗。母系氏族时代“至高的母亲”(在克里特岛是赫卡蒂,希腊神话中最初为月神,掌管裁判及赎罪。在小亚细亚普遍为人们所崇拜。在福里吉亚是基贝拉——小亚细亚福里吉亚人崇拜的众神之母等等)的地位被宇宙的合法主宰“至高的父亲”所取代。从此开始了贬低妇女的时代。宗教、宣传、艺术、科学、权力统统都集中在男子强有力的手中。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改写神话,制造社会舆论,伪造真理,确定美的标准。他自负到如此地步,甚至愚蠢到想和妇女争夺做母亲、生孩子的权利。《圣经》里就说,上帝起先创造了一个男人,就是神话里的始祖亚当。但是他没有劳动的“帮手”。“上帝就从那人身上取一根肋骨,造成一个女人,领他到那人跟前。”(创世纪,第二章,第二十二句)古希腊神话关于这场分娩说得更加离奇。雷神宙斯吞下了即将生下一个女孩的智慧女神墨提斯之后,感到头痛欲裂。他自己的儿子赫菲斯托斯——打铁业的守护神一锤砸开了他的颅骨,于是英姿勃勃的女神、绝顶聪明的帕拉斯出世了。宙斯从而证明了男子即使在分娩方面也优于妇女。
更为有趣的还有某些氏族的一种有趣的风俗“库瓦达”。在孩子生下来以后,立即把母亲移开,而让丈夫躺到床上去。他装模作样地呻吟喊叫,仿佛是在经历分娩的痛楚。最后,房门打开了,有人把孩子抱出来给大家看。假冒产妇的父亲躲在床上接受家人的祝贺。
对这种风俗的社会意义有许多解释。塔尔德说,这很有可能是母系氏族的遗风,男子模仿产妇以取得“家庭里的权威”。但是塔尔德本人却倾向于施塔尔凯的解释,认为这种奇怪的习俗是把“父亲的勇敢”传给孩子的一种方法。这种习俗的意义在于巩固父亲的尊严。还有一种意见,认为由男子扮演的这出闹剧,其目的在于取代产妇,从而欺骗在这时向产妇袭来的魔鬼。“库瓦达”这种习俗显然是戏剧性地体现男子的愿望的一种仪式,企图降低妇女做母亲的权威,剥夺妇女天经地义的荣誉,赋予男人以特殊的能力。使人们相信男子既能支配生命,又能创造生命。虽然这种风俗滑稽可笑,但是从历史的观点来看,它无疑起过重要的社会心理作用,很好地确立了父权制的统治。
在埃斯库罗斯的三部曲《奥瑞斯忒斯》里,我们可以看到奴隶制社会中特别引人注目的对男子的赞扬。被奉为古代美学文献典范的这部作品的思想是男子的主导地位和对妇女的贬损。《奥瑞斯忒斯》捏卫了奴隶制的男子权利,实际上是对男子的一曲美学和精神的赞歌。它由三部分组成,三部曲的第一部里描写了英雄阿伽门农得胜归来,他赢得了特洛亚战争的胜利,回到阿耳戈斯。他狡猾的妻子克吕泰墨斯特技却并不像佩涅洛佩那样独守空闺等着他。她找了一个丈夫的替身。克吕泰墨斯特技还设下计谋谋杀了阿伽门农。借口是他把自己的女儿伊菲格涅亚供献给了神祗。
三部曲的第二部是阿伽门农的儿子奥瑞斯忒斯回到阿耳戈斯。他得知父亲被害的真实情况以后,就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克吕泰墨斯特技和她的情夫。在第三部里厄里倪厄斯(复仇女神)紧紧追赶着奥瑞斯忒斯,他只好躲进阿波罗神庙。后来在帕拉斯的神庙里审理了这个案子。智慧女神、男子权利的维护者主持审理,被任命为审判官。这已经暗示了故事的结局。复仇女神控告奥瑞斯忒斯杀害了生母,阿波罗则为被告辩护。奥瑞斯忒斯只对妇女们说道:“你们无权指责我,你们只是在家里坐享丈夫的劳动果实而已。”
克吕泰墨斯特技的辩护人厄里倪厄斯同为奥瑞斯忒斯辩护的阿波罗之间在帕拉斯神庙的一场争论是很有意思的。厄里倪厄斯以母权制的立场证明,奥瑞斯忒斯应该受到最严厉的惩治,因为他杀死了自己的生母,而克吕泰墨斯特技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