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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个日本女孩。
来自富山的年轻妓女正在服侍我喝酒。虽然她打扮俗艳,穿着刺眼的花和服,身上散发着劣质香水的味道,斟酒时
笨手笨脚,我还是禁不住为她倾倒。我抓住她的手。触到女人的皮肤,我感觉比电击还要强烈。我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拉开她的和服,扯下她的内衣。她雪白的胸脯一下子暴露在我的眼前。
她粉红的乳晕使我失去了理智。经过几个月极度孤独的煎熬,此刻的我渴望在女人的身体中忘却自己。我不理会她
的抱怨,一下骑到她身上。刚一进入就感到一阵痛苦的快感,还没有做爱,我已经控制不住了。
我轻松地走在大街上,身上既空荡,又充满新的活力。残酷的游击战将我变成一头野兽。小妓女使我找回了在林海
雪原中迷失的人性。
21市政广场上人头攒动,我提着篮子陪夜珠赶集。她一路上抱怨个不停,人太多挤得要命,米价贵得离谱,野味
太少。。。。买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她满意的。我实在受不了她没完没了的唠叨,真想把她甩掉。
三年来,夜珠一直生活在绝望之中。我多么怀念从前的那个快乐的她呀:乌发如云,梳着两条长辫子,辫梢扎着红
绸子。那时她上大学,整日里出来进去,行走如风。家中到处都有她清脆的笑声。
夜珠今天穿着貂皮大衣,戴了一定银狐礼帽,几缕头发散落下来,覆在她苍白的前额上。失去光泽的头发也在叙说
青春已逝的苦楚。
我突然道:“你还是离婚吧!”
夜珠睁大眼睛,顿时泪如雨下。
“妹妹,他是爱过我的!。。。。他发誓我是他今生惟一的女人。我怎么能违背自己的誓言。昨天晚上,我跟踪他。。。。
他和一个交际花进了剧院,在包厢中亲热。。。。”
我不知如何回答。新文化反对一夫多妻,可男人们依旧拈花惹草,女人们仍然生活在痛苦之中。我的父母非常开明,
在传统与现在斗争的时代,他们勇敢地鼓励姐姐嫁给她选中的男人。想不到,这桩自由的婚姻却是姐姐不幸的开始。
人们纷纷转身,好奇地看着我们。夜珠泣不成声,全然不觉自己的滑稽可笑。碰巧有辆黄包车经过,我把她死活推
到车上,叫车夫送她回家。她痛不自已,任车夫拉她去了。
拿着母亲写好的菜单,我继续选购。每周日,千风城外的农民和猎人都会来此摆摊叫卖。他们夜间赶路,宁肯在城
外冻得瑟瑟发抖,只等清晨城门一开,就一涌而入,在市政府广场上兜售蔬菜、野味、皮毛。日上三竿,地上积雪融化,
一片泥泞。我买好东西,朝一个茶摊走去。我坐下叫了杯杏仁榛子茶,伙计赶紧凑过来,提着长嘴雕龙大茶壶,隔着老
远就把滚水倒入碗中。
忽然,身后有人高唱: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梁,我的家在东北松花
江上,那里有我的同胞,还有那衰老的爹娘。
“九一八”,“九一八”。。。。
人群骚动起来。在“满洲国”,这是一首禁歌,敢于哼唱的人都会被抓进监狱。我抬头望去,周围只有惊异的目光,
恐惧的面孔,根本找不到唱歌的人。一时间又听到他大唱起来,没想到,人群中居然有人随他高歌。和歌的人越来越多,
歌声传遍了整个市场。
警察拼命吹哨,鸣枪示警。一个蹲在蛋篮后面的农民突然站起身来,从篮子里抽出一把手枪。另一个赶大车的从车
上的白菜堆中抽出几杆步枪,分给身旁的菜农,好多人推开行人,拿着武器冲向市政府。混乱中,茶摊被掀翻了,我夹
在人群中,身不由己。
集市内哭喊一片,分不清谁是平民谁是游击队,我被人流推动着,快到市政厅门前两,双方在一百米处猛烈交火。
我努力拼搏厮打,却无处可逃。脚下绊了一跤,倒在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双手触到一件冷湿的上衣。原来身下是一具
警察的尸体,心口上插着一把匕首,翻着白眼。我拼命站起来,正撞到一个正在射击的农民的胳膊肘,又跌倒了,我不
禁大叫起来。
一个青年男子俯身握住我的手。
他肤色黝黑,学生模样,一用力就把我拉起,他对我莞尔一笑。
“跟我来。”
他一挥手,有一个学生出现了,居高临下地瞥了我一眼,搀住了我的另一只胳膊。他俩扶着我在疯狂的人群中挤出
一条路来。
街上的枪战已白热化。他俩好像预先知道了哪些城区有危险,拉着我溜墙快跑。避过流血区,直到一幢大宅门口才
停脚。
其中一个学生掏出钥匙开了门。穿过一座荒废的花园,雪地中依稀可见丛生的枯草。房子是欧式风格,半月形的拱
门,菱形的窗格。
肤色黝黑的学生说:“这儿是晶琦家,我叫敏辉。房主是晶琦的小姨,‘九一八’后离开千风去了南京,临行前将
宅子托付给晶琦照管。”
敏辉年轻而浑厚的嗓音好像刚才唱歌的那一个。他问我:“你呢?你贵姓?”
我自我介绍了一下,问他们这里能不能打电话。
晶琦不耐烦地说:“战乱期间电话线会时常被切断线路。”
敏辉看到我脸上失望的表情,大为同情,他说他可以帮我试试。
客厅里光秃秃的墙上还看得出字画的混凝剂,红漆地板上满是搬动家具时留下的划痕。书房里,一墙的书籍,还有
一些则胡乱堆在地上。茶几上散放着用过的碗筷,柔皱的报纸和满满的烟灰缸。好像昨晚这里开过什么会议似的,一片
狼藉。敏辉打开了卧房的门,床上铺着紫色绸床单,上面绣着朵朵菊花。我抓起电话,却无论如何也拨不通。
敏辉说:“等静下来我再送你回去,你在这里很安全。你饿不饿?来厨房给我帮忙,我做饭。”
敏辉忙着摘菜切肉,准备煮面。晶琦坐在窗前的摇椅上,静听外面的动静。远远地传来断断续续的枪声。我发现每
声枪响后,晶琦的脸上都会浮现出一丝嘲讽的微笑。
也不知外面的千风城变成什么样了。那些乔装的农民,报上说他们烧杀抢掠,绑票勒索,用不义之财和苏军换取武
器,都是土匪。我担心父母的安全,惦记着黄包车上的夜珠。我坐立不安,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又不时胡乱翻看书,最
后还是跌坐在晶琦对面的椅子中。
我和他一样倾听外界的骚乱。只有敏辉出来进去,没事似的,还不停地吹着口哨。
初房中传来阵阵肉香。不一会儿,敏辉端上一大碗香辣牛肉面,递给我一双筷子。
我这才想起,家里人还等着给我过十六岁生日呢。
22哈尔滨的阳光常常刺得人头晕目眩。
春天的松花江上,大块的残冰漂浮着,互相撞击,轰轰作响,最终消失在滚滚的江流中。
一个富商在城中搭起了搏彩台,高台上每天都有人宣布抽奖结果。达官贵人们身着皮衣,衣不蔽体的乞丐则在一旁
瑟瑟发抖。流氓、小偷、学生、士兵、市民、妓女,全城的人都聚到这里,焦急地等待结果。中奖号码公布之后,人群
中顿时吵闹起来,有人欢笑有人愁。男人们打起了老婆,埋怨她们换了号码。有的人花掉了最后的积蓄,扬言要自杀。
放债的人高嚷着收账。还有些赢钱的人却找不到自己的票了。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城市。富人肆意挥霍,穷人则在贫困中苦苦挣扎。这种民族的沦落证实了我的观点:中华帝国彻
底陷入了一片混乱。上个世纪末,满清王朝拒绝改革、科学和现代化,坚持闭关自守,使古老的文明彻底崩溃了,沦为
西方列强的猎物,靠着出让领土和主权苟延残喘。
远在七世纪初,日本便开始虚心地学习唐朝法律、艺术。。。。我们是中华古典文化最纯正的继承人,只有我们能
把中国从西方列强的枷锁中解脱出来,还给她被剥夺的和平与尊严。
我们是中国人的救星。
23晶琦溜出去打听情况,回来说游击队已经占领了市政府,还把市长的尸体倒挂在阳台上。短短几个小时中,仇
恨席卷了全城,那些汉奸和日本移民都被民众抓起来审判、痛打、吊死。关东军中的中国士兵纷纷调准枪口对准日本鬼
子,把敌军围困在营区中。
敏辉倚墙架起梯子,我们顺梯登上屋顶。整座城市展现在我们眼前,城中房屋鳞次栉比,蜿蜒的劫道犹如一条条深
沟,枝叶凋零,一棵棵枯树宛如泼墨大字。市中心柱柱黑烟升向紫黄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