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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她急叫,瞥见他眼中一片盛怒,才又噤口。
下一位姑娘继续奏曲,但早已无人有心情细细聆听。
关灏熙突然喝令道:“别弹了,难听死了,全给我收了,回府!”
被那个小鬼一搅和,不只无心听琴,更弄得他一身腥。
“且慢!”又是那抹绿色身影,又是腾空而降,但她的手中多了一把琴。
关灏熙目皆欲裂,这小鬼怎么又回来了?
洛琴心不多言,瞪了他一眼后,盘腿坐在地上,以双膝当架,掀开黄布,深吸
一口气后,弹起一曲“洞庭秋思”。
她愤怒得忘了师父的叮咛,操琴若要操得巧妙,若要有净化人心的疗效,非得
记住六忌和五不弹。
所谓六忌是“大寒”、“大暑”、“大风”、“大雨”、“迅雷”、“大雪”;
五不弹是“闻丧者不弹”、“不净身不弹”、“衣冠不整不弹”、“心不平不弹”、
“不遇知音者不弹”。
她正处于盛怒中,心不平不得操琴,这知音难觅,知音者又在哪里?是为二不
弹,她犯了忌也不知觉,行走江湖一年多来,这是头一遭。
才数音齐落,原本一片哗然喧闹的会场,立时鸦雀无声。
纵使在愤怒中,琴艺只有平日的三成功力,她绝妙、清亮的音韵还是夺走每个
人的心魂。
关灏熙完全被震慑住了,明知小鬼有深厚的操琴基础,却不知道这巧妙的音律
竟能在他的指下流泄得淋漓尽致,他小看这小鬼了。
琴音一起,洛琴心也慢慢地被融化,愤怒亦渐渐消散,愈到琴曲之尾声,琴音
更是扣人心弦、动人心魂。
一曲奏罢,只有琴音缭绕,一点杂音都没有,这是从未有过的宁静祥和。
洛琴心突然为方才的失态感到羞赧愧疚,她实大太大意了,怎能用不平和的心
去抚琴,这岂不是愧对她的绕梁,也愧对师父的殷殷叮咛吗?
她连忙将绕梁包妥,走到关灏熙面前,低声说道:“抱歉,坏了你的琴艺大会。”
关灏熙悠悠地回过神来,望着她认错的脸蛋深思。
“我不是存心的,谁教你那么凶狠,任谁看了都会生气。”她又抬起晶眸与他
对视,认为有一半的错要由他自己负责。
有一瞬间,洛琴心在他充满戾气的眼中找到一丝光芒,但很快地又被晦暗取代,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在他眼中看到狂猛压抑的情绪,让她忍不住想去追究探索。
关笑缘立刻逮住机会,鼓动台下听琴者大声叫好,震回了凝视中各有心思的两
人。
关笑缘拍着洛琴心的肩膀,对关灏熙说道:“这就是今天的夺冠者,没有人会
反对。也就是说,进府伺候你的人非他莫属了。”他等着看关灏熙狂怒暴躁地反驳,
等着看关灏熙自己捅出来的大笑话,然而他没料到的是洛琴心的反应。
“你说什么?进府伺候他?”她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吗?对了,还不晓得比
赛后的奖赏是什么呢!
“这是你的荣幸呢!有三个月的时间你可以跟着灏熙吃香喝辣,他到哪里你就
跟到哪里,还有一千两赏银。”关笑缘眼中充满讥诮。
“我不进府,只要赏我十两银子就够了。”想到自己盘缠已尽,刚好乘此机会
赚笔外快。
“人人都想进府,说不定还有机会安置个工作给你,你还不懂这是多大的荣宠
吗?”
“什么吃香喝辣,我都不需要呀!我是个流浪的人,不会久居北京。若你们不
肯付我上路的盘缠也罢。”将绕梁扛于背上,身子娇小的她看起来快被那张琴给压
垮了。
洛琴心若有所思地回眸看了眼关灏熙,他亦眯着眼犀利地打量她,仿佛要看穿
她的心思,那种洞悉人心的眼睛,从拜别师父以来就不曾见过。
但是关灏熙太犀利绝情,和师父温和的眼神差很多。
“小兄弟,你当真愿意舍弃这大好机会?”关笑缘忙不迭地劝说。
她顿了顿,沉吟了一会儿,若是那个狂躁的男人留她,她或许会考虑,他的一
切像谜一般吸引她,或许……关灏熙正需要她。
“回府!”关灏熙从她的身边走过,看也不看她一眼,她有点恼怒。
“神气什么?我又不是非得跟着你才有盘缠,傲慢的家伙!”她在傲挺的背影
后猛做鬼脸,气呼呼地走了,任关笑缘怎么唤都唤不回来。
???
“小二哥,你们缺不缺人手?”洛琴心眯眼盈盈地笑着,跟在忙前忙后的店小
二身边不断地问。
“公子,我们不缺人手,你行行好,别妨碍我做事好吗?”
“要不然你知不知道这城内有谁想学琴的?我的琴弹得不错,你也知道昨天我
打败了所有人,而且还——”店小二猛地停下来,她差点就撞上去。
“我只知道你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店小二肃穆地说道。
“关灏熙吗?他会那么神气是因为大家怕惯了他,养成了他君王般的狂傲心态,
总是要有人治治他,不是吗?”
店小二大大摇头,“你有所不知,他……”他左顾右盼,然后拉着她到安静的
一隅,“他是魔鬼‘琴魔’摧花色魔,这城内每个人都听过他可怕的事迹,真搞不
懂一个天天逛窑子的人,怎还有精力去奸淫良家妇女?据可靠消息传出,他连府内
的丫环都染指了,我们这些老百姓真怕有一天他会动脑筋动到咱们亲人身上。”他
一副担心受怕的模样,眼睛不时注意是否有人听到他说的话。
“这么狼心狗肺?”她狐疑又惊惧地问。
“可不只这些,若你全听完,你会庆幸昨天的幸运,没让你的小脑袋不保呀!”
店小二看了她一眼,好心地提醒,“公子,你清秀过火的脸蛋实在像极了姑娘家,
你若是女儿身,关灏熙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她下意识地抱住身子,“没人治得了他?”
“是没人敢治他。”
“官府呢?”
“官爷只想安安分分地做他的小官,谁敢得罪富可敌国的扬文府?”店小二叹
了口气,“关灏熙的爹娘本是风评很好的人家,拥有‘书生大儒’的名号,怎知全
让他给弄臭了,每个人只记得关家出了这么一个坏东西,全忘了他有对善良、有好
教养的父母。”
“太没道理了,有这样的父母,怎会有这种坏儿子?小二哥——”
“我得去忙了,公子,请你别再妨碍我。”
“关灏熙……”她百思不解的呢喃。
第三章
这么做也许有欠妥当,可是她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仲夏的夜晚吹送徐徐微风,将满的月儿高悬于夜幕中,是个赏月抚琴的好月夜,
可惜她没那个命呀!
洛琴心迷失在偌大的关府中,在屋顶上转昏了头,也不知道她要找的男人在哪
里。
咦?有细微的琴韵随着夜风飘进她耳里!
聆听高亢激昂的琴音,她忍不住循声而去。
这琴声隐含欲爆发的激烈情感,但抚琴者又故意去压抑封闭。
她蹙起眉心,为那份激越却不能纾发的琴韵微微悸动。
还未循到声源,琴声忽地停止,她仅能大略判断方向,真的不晓得身在哪里了。
她拿黑压压的夜晚最没辙了。
大胆地跃下屋顶,这里静得像座鬼城,莫非方才所听到的琴韵只是错觉?
“哈啾!”她打了一个喷嚏,揉着巧鼻,正想打道回府,忽地身后一道劲风袭
来,她才一回头,纤细的脖子已被掐住,喉间紧得不能呼吸,声音像是被封锁住,
只能“嗯唔”地乱叫。
她难受地闭着眼,感觉身子腾空飞起,不久背部重重撞上一面墙,脖子上的力
道未曾放松分毫。
“是谁派你来杀我的?说!”阴鸷地拉下脸,他眯起眼想把刺客的脸看清楚,
无奈树影和他的影子交错晃动,他瞧不清楚眼前的人,警戒的心更是丝毫不敢放松。
洛琴心举起手胡乱抓他的脸,师父说像她这种三脚猫功夫的人,若与敌人短兵
相接,脸是对方最大的弱点。
关灏熙没料到她会来这招,松开了她的脖子,护着被抓痛的脸退了一步,但很
快地又要向前抓刺客,不让刺客逃脱。
洛琴心软软地一倒,趴在地上猛咳,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
她的肺快被掏空了,胸口也闷得发疼,没有空气填满的时刻,是多么难受呀!
关灏熙将她一把提起来,他得好好看看这刺客的样子。
“别再掐我脖子了!”她求饶地大叫,用手护着几乎被扭断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