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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了下来。“喂,你先站到后面去,我有话跟关大少爷说。”鸨母挥着手中的丝绢,
有如在赶只讨厌的老鼠。
“琴心,留下。有什么话在这儿说。”
“可是……”鸨母为难地抿着唇。
“到底说不说?”他不耐烦地打断她的犹豫。
“好啦!”鸨母以手挡住,在他耳畔细语:“这坊间现下谣传您物色了一名绝
美少年,少年进府代替了媚娥伺候您,这媚娥该做的事,他全做了。关大少爷,这
谣传我听听便罢,但您又天天带他上门,这之间的暧昧耳语难免……您说是吗?”
洛琴心的耳力本来就比一般人敏锐,鸨母又是大嗓门的人,就算刻意压低声音,
仍然教她听得一清二楚,一宇不漏。
看了神色未变的关灏熙一眼,他是怎么搞的?全京城的人都在谣传他们的暧昧
关系,他一点也不介意吗?这些谣传又有几人能看得清真相,为他说句公道话?
“就这样?”他挑眉问道。
“是……但这件事……”鸨母忽地接收到一记冷芒,满腹想说的话全吞进肚里
去了。
洛琴心默默跟在他们身后,这时候以她的立场多说无益。
走到房门口,她又被留在门房外,这一等,不知得等多久了?
她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什么时候才能触碰他最心底的角落?
近中午,她想今天的午膳一定又是一粒馒头什么的,俏脸一垮,忽地有人从房
内走出来,定睛一瞧,眼下是双绣功精致的绣花鞋。
“媚娥姑娘……”
媚娥忽然捧住她的脸,“是像娘儿们,是长得十分清丽绝俗,但你不是女人,
永远也不能做到我为熙所做的事情。这么多年来,我和熙的关系大家心知肚明,就
算没有正室名分,少说也会是个妾室,我出身卑贱,所以不计较这么多。我数年心
血,眼看就要毁于你的手里,你用了什么迷药魅惑他?”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你的付出是有目的的,是不是?这么多年来你一直
在算计关家少奶奶的位子,是不是?你是真心爱关灏熙这个人吗?”拿开媚娥的手,
她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倒是知道一点,媚娥正跟一个“男人”在争风吃醋。
媚娥脸色铁青,她的处心积虑竟然只教她几句话就给戳破了。
愤怒地一扬手,狠狠地甩了洛琴心一巴掌。
“你若是知道全京城的人是怎么看你和熙,你会难堪至死;如果是我,为了熙
的名声,就算相思再苦也不敢光明正大跟在他身边。”
洛琴心真是有苦难言,不过媚娥的话让她忍不住想要了解沸腾在老百姓之间的
谣言,究竟谁是始作俑者!
“小鬼,有点自知之明吧!熙对你只是一时好奇,很快就会腻了,他需要真正
的女人。”
“还以为你多了解关灏熙,他是不是有不正常的癖好,你竟不敢确定,还道听
途说,一味的认定是他的错。”
“那全是因为你用狐媚之术诱引他。”媚娥恨得牙痒痒的,一双黑眸似要将她
四分五裂。
“要论狐媚之功,她岂能比得上你?”低沉危险的声音骞然闯入,关灏熙不知
何时推门而出,站在她们身后,冷厉的鹰眸瞅着媚娥。
“熙,我不是说要亲自为你送去午膳,你怎么出来了?”媚娥一改妒恨的脸,
温柔可人的笑着。
“你与琴心交情不错,谈很久了?”薄唇不悦地抿起。
“我是关心他是否能把你伺候好,才会找他聊聊,说到底,男人粗手粗脚总不
比女人嘛!”她偎进他怀里,娇滴滴的说:“要不然,我也进府去,反正全京城的
人也没人敢说话,是否?”
他不着痕迹地推开她,走向一直保持缄默的洛琴心,鲜红的五指印烙在她的左
颊,令他心下一紧。
“走,我没胃口了。”他径自步下楼,洛琴心狐疑地跟在后面。
“喂,还没日落,你不多留一会儿吗?”她在身后随口叫嚷,怪哉!以前从未
有过,他今天是怎么了?
他蓦地停下转身,她来不及停下,直直地撞进他怀里,刚好让他抱个满怀。
洛琴心没疏忽楼下、楼上的客人和姑娘们全瞪大眼睛,屏息瞧着两个大男人抱
在一块,那种确认谣传为真相的眼神,来回望着她与关灏熙。
她连忙一推,仓皇地解释。“大家别误会,事情不是这样的。关灏熙,你说句
话呀!”焦急地扯着他的衣袖,这个很自然的举动在别人眼中,变成另一种亲昵的
方式。
“什么都不必说。”
“我来替你说。”关笑缘站在楼梯正下方,摇着白玉摺扇笑道。
洛琴心眼睛一亮,跑到他身边,他是关灏熙的堂弟,一定会为他说话。
“众人别误会了,当日琴艺大会所选出来的正是这位小兄弟,当时他曾拒绝进
府过,只想讨十两银子,灏熙基于信守承诺,才会又把他请进府内做客,期限一样
是三个月,赏银是千两不少。”
“就是这样。”洛琴心笑着附和,满头的冷汗终于可以拭去。
关灏熙毫不领情,与关笑缘擦身而过,正眼也不瞧一下,傲慢极了。
“关灏熙,你这是什么态度?关二少在为你辩解呢!”
“那关我什么事?我的事不必他来操心。”
“喂,你这个人实在是……”她回眸对关笑缘感激一笑。“关灏熙,你等等我
呀!”
他已经在众人面前消失身影,她一脚踩出酥香苑,眼角瞥见数名男人和姑娘拥
到关笑缘身边,细细碎碎地咬耳朵,那一张张嫌恶又避之若虎的神色,只消那么一
眼,就大略懂得。
缩回踏出的步伐,她向关笑缘走近,围绕在关笑缘身边的男女立刻退到他身后,
鄙视不屑的眼神毫不避讳。
在心底暗自叹气,若是关灏熙立在她身旁,他们露出来的神色肯定是恐惧畏缩,
然而现在直视她的嫌弃,才是他们真正的本意。这许多年来,他们在背后就是这样
看待关灏熙此人。
心微微地发疼,为什么会这样呢?
“琴心,有什么事吗?”
她张着似水秋眸说道:“你要帮大少爷说说话。”
一名男子看不过去,站出来叫骂:“这有什么好说的?关二少人格高风亮节,
根本不屑与关大少爷为伍,只不过两人是堂兄弟,才会受牵连,关二少亦是受害者
啊!”
有了关笑缘的撑腰,许多不平之鸣全出现了。
“你这个小鬼,男不男、女不女,谁看得上你?偏偏关大少爷不自爱,奸淫良
家妇女已是罪大恶极,现在又染上不干净的癖好,惹得人神共愤,丢尽北京城人民
的脸!”
“快滚吧!北京城有关灏熙已是大大的不幸,再加上阴阳不分、乾坤颠倒的你,
这北京城会被你们翻弄得鸡犬不宁。”
“这么个大笑话,也唯有医心病的‘琴医圣手’有办法了。”
洛琴心静默地听着百姓的心声,关灏熙只是收个“奴才”,就惹出轩然大波,
她与他做了什么吗? 才数日光景,仿佛全京城的人都亲眼看见她与关灏熙做了啥好
事似的。
这背后一定有黑手,专门在百姓间煽风点火。
“大家静一静,事情没有那么复杂,是大家想歪,道听途说了。”关笑缘很有
诚意地安抚大家的情绪,唇角的笑意依旧,洛琴心真不知他是火上添油,抑或真有
心为关灏熙开罪?
“笑缘, ” 洛琴心不再刻意压低嗓音,任那银铃般清脆的声音从红唇吐出,
“大家是怎么了?表面上我是琴艺大会所选出来的人,进扬文府不愁吃穿,但当初
力保我进府的人不是大少爷,是你呀!最想要我进府伺候关大少的人,是你。今天
你左一句误会、右一句要澄清,其实在府内我服侍你的时间不比大少爷少,不是吗?”
关笑缘脸色铁青,半晌道不出一句话来。
围绕在他身边的死忠拥护者个个瞠目结舌、惊异又狐疑,不着痕迹的移开一步。
“琴心,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服侍过?”
“就那天晚上,你不是请我端清炖莲子燕窝到你房里,还分一半给我这奴才吃,
奴才这生哪有福气吃这么高贵的东西,是你不嫌弃奴才的。”
“没……没有这回事,各位,他胡诌的。”
“关二少是个怎样的人我们最清楚,你别含血喷人。”有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
几个胆怯的人亦小声附和,他们已经得罪关灏熙,唯一能靠的只有关笑缘,无论他
做过什么,也得为他粉饰太平。
“笑缘,我能体谅你在众人面前对我冷淡,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