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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
于彤没有再说下去,她连连把跟前的那杯冰水喝了几口,用以冷却心头的焦躁似。
萧婉植叹了一口气。说:
“你是太大意了。”
“我知道。我简直忘记了自己原来已没有再按时吞服避孕丸。”
“我的意思是,你忘记了一回家去就下锁,或是换过另外一把门锁。”
萧婉植这两句话教于彤满脸涨成紫红。
这位平日随和殷实的同学竟然如此直截了当地揭她的疮疤。
是的,她惧怕寂寞,恋栈习惯,以致她始终认为自己离不了陶逸初是因为仍然爱他。
这就是她最怕示人示己的疮疤。
一个女人无论如何离不开一个男人,她就注定完蛋了。
此外,于彤还有一个心底的小希望。
她对萧婉植说:
“我是无所谓惯了,只要他仍爱我,一切都可以妥协。我承认这是我最大的弱点。”
于彤忽然冲动地握着萧婉植的手,道:
“婉植,生而为人,在世界上营营役役地干活,不断做好自己,只不过希望多一些人对自己疼爱怜惜友善,尤其遇到一个自己钟情的男人,祈求他的一份真情挚爱,就已经觉得满意,从而愿意忍让,这有错吗?”
萧婉植把双手覆盖着于彤的手,道:
“对不起,于彤,请原谅我出言冲撞。”
于彤摇头:
“别说这样的话,我只是不想连你这么一位好朋友都失掉。”
“你不会。”萧婉植说:“我只是为你不值。”
于彤苦笑:
“说得对,我这么样条件的女人,连妾都不如。”
萧婉植立即答:
“自苦无用,你打算怎么样?”
“我不知道。”
“跟陶逸初商量吧!”
“想他要吓一大跳,我们从来未想过会有孩子。”
“孩子是漂亮的。”萧婉植说:“你知否我们的体外受孕中心其门如市,那些不育的男女,千辛万苦,克勤克俭,就只为要做这种人工受孕手术,以克服先天性的缺陷,但成功率根本是相当低的。”
“全球报纸刊载,六十岁高龄老妇也能受孕,你们这门科学备受推崇。”
“那是万中无一的奇迹,否则,怎么会是新闻。一旦有奇迹出现,自然要大吹大擂,绘影绘声了。”
“是的,陶逸初的妻就曾屡次失败,想来能怀孕真不是件容易事。”
“对了,陶逸初怕是个十分喜欢孩子的人,所以才鼓励妻子做这人工受孕手术,那手术的前后过程是相当复杂而辛苦的。陶逸初是医生,他应该清楚,但仍然老不肯放弃,就是喜欢有下一代的表示。”萧婉植忽然兴奋起来,说:“他总不能要求你为他生儿育女,在无名无分的情况下,怕予你为难。如今,一竟是天缘巧合,可能是注定出你为陶家生子,继后香灯了。”
这么一说,连带于彤都蓦地兴奋起来。
她在想,陶妻所不能为陶逸初做到的事,她做到了,这本身已是一件好事。
可是,未婚生子依然是有很多顾虑的。
她不敢想象自己挺着大肚子上班时,会有什么难堪事发生。
谈论谁是孩子的父亲,必然是无可避免的热门话题。
跟着,例如仇守成之流就会涎着脸,走到自己跟前来,有意无意地说:
“会往本城待产,抑或远远跑到美国或加拿大去为未生儿做好申请护照的准备?对,对,对,忘了于大小姐是爱国志士,怕要到北京人民医院的留产所挂号才是正办。”
现今后过渡期内就总是有这种特异小人。既怕爱国,更怕别人爱国,万一对方因爱国而沽了光彩,他岂不落在人后。这种妒性甚重的人,又自觉滞留香港,因此也看不得人移民,总之吃不着的葡萄是酸的,于是看看左右的人,无一顺眼。
于彤想看,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别多想了,尽快跟陶逸初商量去,说到底,他是孩子的父亲,他有权尽快知道这喜讯。”萧婉植说。
于彤笑:
“好的,萧医生,我们商量的结果是,如果真要把孩子生下来,你要为我接生。”
萧婉植高兴地伸出手来,跟于彤一握,道:
“很好,一言为定。你得预约我的时间,你知道在妇产与人工受孕科内,我是红员。”
两人终于笑着碰杯,把咖啡喝个精光。
可惜,当天晚上,就算有人拿枪指着于彤的天灵盖,逼着她,她也役法挤出一个笑容来。
因为陶逸初一听于彤怀孕的消息,他就把双眼睁得如铜铃般大,说:
“你是说,你怀孕了?”
于彤还以为对方对这意外的惊喜难以置信。
“对。”她答。
“怎么会?”
“怎么不会?”
“我以为你一直吃避孕丸。”
“上个月我停吃了。”
“天!”
陶逸初在房子内来回踱步,那一脸的焦躁流泻出来,像火山熔岩,溅到于彤的身上去,立即可以灼热得置她于死地。
陶逸初在惊闻于彤怀孕之后的这种强烈反应,是于彤始料不及的。
她呆呆的望看他,想在这一分钟好好的看透这个眼前人。
陶逸初说:
“前几天,我问你是否月事提前了,你怎么答我?”
“我答是的。”于彤说。
“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说谎。”
“哪一个是谎话?指你已怀孕,还是指你的月事来了?”
于彤忽然觉得身体发软,她无力地缓缓伸手扶着椅背,坐下来了,才回答他:
“我怀孕是千真万确的,验了血了。”
“把它打掉!”陶逸初说。
“把它打掉?”于彤下意识地如此发问,然后她的耳朵开始嗡嗡嗡的作着各种回响,不断地听到陶逸初的那句话:
“把它打掉!”
“把它打掉!”
“把它打掉!”
甚至在夜里、在清晨、在家、在路上、在办公室,于彤随时随地都听到耳畔有这个声音:
“把它打掉!”
“把它打掉!”
真奇怪,于彤没有跟陶逸初争执,连好好地讨论这件事也没有。
陶逸初说了那句话之后,于彤只想了想,就响应:
“你决定了?”
“当然,百分之一百。”
于彤就点了头。
这以后,她请陶逸初早点回家去,因为她要早点休息。
陶逸初拿起了西装外衣,搁在肩上,仍亲吻了于彤一下,说:
“早些办妥它,迟了怕会有危险。”
于彤笑,再度点了头。
当房子内只剩下她一个人时,她才开始觉得害怕。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人就是偏偏知道人心叵测,仍要跟人密切相处。女人明知男人爱不得,却一古脑儿专志谈恋爱。其理一也。
现今已是骑上虎背,悔之已晚。
于彤在极度彷徨与恐惧中度过了整整一个星期,然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换了大门的门锁,是恩尽义绝的时候了。
萧婉植这天晚上来找她。
“情况如何?陶逸初是不是高兴死了?”萧婉植开门见山就问。
“婉植,你先答我一个问题。”
萧婉植点头。
“你买不买股票?”
“不买。”萧婉植毫无疑虑地答:“我是见过鬼怕黑的人,从前几次拿血汗积蓄押在股票上都节节失利,通街通巷喊好,不买白不买,岂料忽然大泻,个个头破血流;或是齐齐看淡了,反而股价日日攀升,弄得股民头大如斗。有些钱真不是我们这些升斗市民能赚的。”
“对极了,世事人心如股市,没法子猜得中。”
萧婉植正想开口问:这跟陶逸初的反应有关吗?她随即想到答案了。
“于彤,别难过。”萧婉植把双手交叠,连腿都缩到沙发上去,整个人蜷伏着,很有点不知所措:“我只能叫你别难过,是不是?”
“怎么会不难过。”于彤忽然站起来,一边在厅上踱着步,一边指手划脚地喊说:“我当了个大傻瓜,我发了一场春秋大梦,我会不难过吗?何只难过,简直伤心!”
于彤忽然满眼含泪,冲到萧婉植跟前来,对她说:
“借你的肩膊用一用,我想大哭一场。”
对方还来不及作反应,于彤已经哭倒在萧婉值的怀里。
萧婉植由着她任情地哭。她经常都指导那些新任母亲,请她们别一听到儿啼,就忙不迭地投其所好,逗他开心。
哭在体能上对胸膛有利无害,在精神上是一种发泄情绪、舒缓压力的极有效方法。
反正是哭不死的,就由他哭吧!
任何一件事做腻了做够了,自然会停下来,最低限度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