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于人文上的哀怨,他要穿行其间,要寻找到与这个时代不弃不离的思想方式。他在序言中说,我希望利用文字来表明一种生活态度,来阐述某种道理,甚至有点粗暴地规定某种道路。六年之后再读这段文字,我们会发现,他其实一直行走在这个目标里。
许知远在书里,写到了很多忧伤的年轻人,“我的朋友”胡适、“永远年轻气盛”的李敖、“懒散的师兄”梁遇春、“边省青年”于连、“在麦田守望”的霍尔顿、“行动者”海明威、“全欧洲最浪荡”的卡萨诺瓦,这是一些多么迷人的、曾经忧伤的年轻人,阅读着许知远对他们的描述,我们仿佛看到了自己在阳光下的影子,重新抚摸到了那份曾经生动而致命的忧伤。
这是一个有着文字魔力的年轻人,在这本作品中他已经展现出了让人吃惊的知识广度和语言才华,它符合我对许知远的认知,自从四年前我们成为朋友之后,每次见面,总是有一本书或几本书隔在我们中间,而很多次的交谈也往往是以这样的开场白的开始的:最近在读什么书呢?
书,书的作者,以及书所描述的人物和世界,帮助许知远踏上了一条思想探寻的道路。其实,《那些忧伤的年轻人》的年轻读者们,对他出版此书后的经历更为熟悉。他创办过一本只出版了几期的杂志,当过一家网站的内容总监,然后便进入了一家以“理性,建设性”为办报理念的财经周报《经济观察报》,他以27岁的年龄成为这家报社的主笔,在这个地方,他撰写出了大量的、让人耳目一新的社会观察作品,他飞赴欧美,拜访知名的经济学家、大学教授、报社总编,对全球的每一个热门话题进行面对面的讨论,这是一些让年轻人都无比憧憬的经历。这个忧伤的年轻人,一直用一种忧心忡忡的目光关注着世界的每一次动荡,在他的文字中很少看到欢呼,很少有冲动,他始终用一种克制的精神面对所有的新闻事件。现在,他又离开了那家让他成名的报社,成为了《东方企业家》的主笔、《生活》杂志的发行人、FT金融时报中文网的专栏作家、单向街书店的发起人,这些众多的身份其实从来都指向一个精神的方向。在中国30岁以内的公众知识分子中,很少人有他这样丰富的际遇。
他的写作曾经被人病垢,但是更多的人则像中毒一样地迷恋他的那种叙述方式和观察姿态,事实上,许知远从来没有完整地表述过一个重大的观点,就好象他在2001年出版的这本书里从来没有给出过任何青春答案一样,他总是提出一个命题,然后用自己的知识和表述方式将之迅速地复杂化和标杆化,这很像一个忙碌的游猎者,他总是能够发现一片陌生的森林,然后大声地把人们聚集在起来。
这两年的许知远正走在通往伟大作家的路上。他带着一个接一个的命题奔走在中国的各个城市和乡村,我是如此欣喜地看到这一切,当他用脚一步步地走过汾阳、三峡、无锡那些街巷之后,他才算是接上了这个国家的地气。有一次我跟他聊起奈保尔――那个36岁才回到祖国印度,最终却以《印度三部曲》成为那个国家最称职的描述者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他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很亮,我似乎突然读到了他的梦想。
他的这本重版新书,我是在飞机上重新读完的。我发现,尽管自己离那个青葱的大学岁月已经是那么的遥远而又遥远,但我仍然能从许知远的迷人文字中读出当年曾经有过的那份淡淡而骚动的忧伤。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叫大学的地方,又嗅到了即将挥散殆尽的青春的气味。
拒绝离去的青春
文/覃里雯
(单向街图书馆创办人之一,《生活》、《东方企业家》杂志高级记者,著有《冷酷的新闻纸》)
我得承认,重读这本书依然乐趣无穷,偶尔哈哈大笑——尤其是那些描写北大生活的段落,那些顽皮无赖的、怀着脆弱的骄傲和渴望的男孩子们几乎获得了文学中更长久的生命,可惜作者没有给他们更多的耐心和同情,就匆匆奔向了更遥远的名字。5年过去了,名字,故事,这些抽象遥远的东西至今还能够激动得他夜不能寐,他对5年前的自己保持了令人感动的忠诚。当他因为担心自己年华渐逝一事无成而睡不好觉的时候,你基本上可以想象他是在用这本书里当年发下的誓言在惩罚自己。
迄今为止,他始终不太喜欢承认,他在2001年首次出版的处女作《那些忧伤的年轻人》其实是他卖得最好的一本书,也是最受年轻人喜爱的一本。这本书里,大学刚毕业的许知远表示了对全球化时代中国所展示的机会的憧憬,和对大多数同龄人对新时代“使命”视而不见的不满。一个热爱知识、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对社会发出抱怨是很常见的,他对自身弱点非常坦诚,虽然总是忍不住在自我批评之后辩解一番。然而,许知远在这本书里的抱怨显示了与众不同的气质:对更为高远的事物的强烈渴望,毫无学院派知识分子的迂腐僵硬,对广泛的话题的敏感和轻灵的驾驭能力。
在这本不知天高地厚的书里,他宣布自己希望在年轻时成为影响世界的人物。当时他选定的所有偶像,他的整个人生坐标系,都是由欧美世界的精英组成的——从学院知识分子到媒体名人到新经济领袖。现在,他的坐标系已经大为扩大了。当年坐标系的另一个特点就是,他们成名的时候都很年轻。他这么诚实而夸张地宣扬自己的梦想——飞速进入社会核心,毫不掩饰的雄心,热情洋溢,雄辩,很显眼,所以老是招人骂,但更多招来的是同样野心勃勃的读者的认同和爱意。
在用英语采访的时候,许知远很喜欢用一个德语词“Zeigeist”(时代精神),有时这让采访对象(大多数是对中国年轻一代所知甚少的美国名流)非常惊讶。然而许知远和时代精神之间存在的最直接关系,就是他永远不能停止谈论这个词。
事实上,许知远大约是同时代人中较早开始认真考虑时代精神的人。当他梦想像美国评论家瓦尔特·李普曼那样影响时代精神的时候,他还是北大计算机系一名不成功的学生,对他是否能够顺利拿到毕业证书的询问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架势。在北大那个闹哄哄的,同时聚集了时代精英和平庸的自大狂的校园里,他开始了漫长、焦虑的青春期——到将近而立之年的时候还没有结束。
他的朋友们总是为他的快速变化大吃一惊,他总是被指责为没心没肺。他跑得太快,拒绝为任何人、任何事停止或放缓自己的速度。听着CNN新闻看书和写作,朋友聚会闲聊使他厌烦,如果谈话进入无聊的阶段,他就立即开启手中的书(他总是随身携带好几本书),使旁人感到不安,但是他从不对这种微小的指责妥协。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可爱的小无赖:“被子还叠吗?我看不用了,反正中午还要回来睡,人不能总是把精力浪费在不必要的重复事件中,多不划算。年轻人,邋遢一点是个性,整日一尘不染的,跟个姑娘似的,多没味道。我看其他那几个小子也没叠,更不能突出自己了。牙还是要刷的,糟糕昨天又忘记买牙膏了,又得用小五的了,这家伙老使‘中华’,害得我也只能用‘中华’,凑合用吧,总比没有强。SHIT,今天的‘中华’也快没了,瞧它那干瘪的身材,我记得它昨天还挺丰满,曲线圆滑,怎么衰老得这么快,肯定是小六他们捷足先登了,这帮小子,下手快而狠……去对面借吧,是借,尽管从不还……”5年多之后的今天,这个当年挤别人牙膏的小伙子到处借给人钱,资助不太宽裕的文友弟兄,老是在朋友聚餐时抢着买单,好像犯了某种强迫症……
在单向街书店为《那些忧伤的年轻人》再版新书做签售时,多年来看着当年的顽皮少年长大的于威说:“昨天在单向街给老许的《那些忧伤的年轻人》做活动,都嘻嘻哈哈的,好像这是一件很让人不好意思的事情。单向街的小朋友为老许设计了雅俗共赏的招贴,SLOGAN是‘和青春有关的日子’,看到时就说,哟,真煽,又是青春。”是的,拒绝青春的离去确实让人不好意思,但是谁说我们的青春已逝我们还是要跟他急。
隔了5年重读这本书的时候,我还发现了另一个有趣的细节。在《那些忧伤的年轻人》里充满了年轻人的形象,偶尔也有老人,不过那是“真煽”,比如说这一段:“62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