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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是老G.M.!”我对玛侬说。
我赶忙跳起来取我的剑,可惜剑被我的腰带缠住,怎么也抽不出来。那两个兵士见我要动手,立刻扑过来,夺走了我的剑。一个只穿睡衣的人是无法反抗的。他们剥夺了我所有的自卫手段。
老G.M.虽然一时吓慌了神儿,但很快就认出了我,就更不用说玛侬了。
“难道这是幻觉吗?”他严肃地对我们说,“我看到的不就是格里厄骑士和玛侬·列斯戈小姐吗?”
我恼羞成怒,一句话也答不上来。他停了一会儿,脑袋里似乎转着各种念头。突然,好像有个什么一闪之念激怒了他,他对着我大声嚷道:“啊,混蛋!肯定是你把我儿子杀死了!”
听他张口骂人,我立时火冒三丈。
“老恶棍!”我傲慢地回答他说,“若想杀掉你家的什么人,我一定先拿你开刀。”
“看住他,”他对兵士们说,“非让他说出我儿子的下落不可。等一会儿,如果他不告诉我他把我儿子弄到哪儿去了,明天我就让人绞死他。”
“你要绞死我?”我说,“无耻的东西!在绞刑架上只能找到你这号人。告诉你,我的血统比你高贵纯洁得多。”随后我又说了一句:“对,我知道你儿子的下落,你若是把我惹火了,到不了明天,我就让人把他掐死,你也逃不脱同样的下场。”
我一时失慎,竟说出了我知道他儿子在哪里,可我当时怒发冲冠,哪能考虑得那么多呢。外面有五六个兵士守候着,他立刻把他们叫进来,命令他们把宅内的仆人全都看起来。
“哈,哈!”他又以嘲笑的口吻说道,“骑士先生,你知道我儿子在哪里,还要让人把他掐死,对不对?放心吧,我们会把这件事安排妥当的。”
我立刻意识到我又走错了一步。玛侬一直坐在床上哭泣,老G.M.走上前去,油腔滑调地对她说了几句恭维话,说她手法高超,竟然把老子和儿子全给迷住了。这个老色鬼还要跟她动手动脚。
“别碰她!”我大声喊道,“你要敢动一动她,别怪我不客气,什么神灵也休想从我手里把你救出去。”
他命令三名兵士留在房间里,催我们快穿衣服,说罢就出去了。
我不知道他想在我们身上打什么主意。我要是说出他儿子在什么地方,他也许会把我们放了吧。我一面穿衣服,一面考虑这是不是上策。如果说他离开房间的时候,曾有过这种打算的话,那么等他回来的时候,主意却完全变了。兵士们已经把玛侬的仆人全看管起来,老G.M.审问了他们。从他儿子给玛侬雇的那些仆人口里,他什么也没有问出来。他听说马塞尔从前侍候过我们,就决定用威吓手段使他开口。马塞尔是个忠实的小伙子,可他头脑简单,缺乏见识。回想起玛侬是他私自从妇女教养院里放出来的,加上老G.M.又在极力吓唬他,这个傻小伙子便吓破了胆,以为很可能要把他绞死,或者判个轮刑'注'。他说只要保他一条命,他一定供认不讳。老G.M.听了这话,认定我们的案子中还有更严重、罪过更大的情节,他至今还没有发现。他对马塞尔说,要是交代出来,不仅可以保他不死,还会给他重赏。
这个该死的仆人把我们的一部分计划告诉了老G.M。当初因为需要他出些力,我同玛侬商量计划也就没避讳他。我们在巴黎市内改变了计划,这他一点也不知道。可是离开夏月村的时候,他是了解我们的行动计划的,也知道他应该扮演什么角色。他跟老G.M.说,我们的目的是骗他儿子的钱,玛侬将要收到一万法郎,也许这笔钱已经到手了。按照我们的计划,这笔钱一出手,G.M.家的继承人就永远也收不回去了。
老G.M.听了这话,火冒三丈,立即转身上楼,冲进了我们的房间。他一声不哼,径直闯入书房,没费多大劲儿就把钱和首饰找到了。他回到我们面前,气得脸红脖子粗,拿着钱物给我们看,信口胡说这是我们的赃物,同时辱骂我们。他把珍珠项链和手镯举到玛侬的眼皮底下,讥笑着说:
“您还认得吧?这两样东西您不是头一遭见到了。我敢说这还是原来的东西。我的美人儿,不难看出,这两样首饰很合您的口味。”随后他又加了一句:“可怜的孩子们!他俩都爱煞个人儿,可就是好骗人。”
听他这样血口喷人,我的肺都要气炸了。只要片刻的自由,我就会给他……天理昭昭,我绝不会轻饶他!我终究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冷静了下来,而这种冷静只能说明我愤怒到了极点。
“好啦,先生,别再冷言冷语地侮辱我们的人格了!”我对他说,“究竟要怎么样?说吧,您究竟打算拿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吗?骑士先生,”他答道,“马上进夏特莱监狱。明天总会亮天的,事情嘛,也就会看得更清楚了。说到头来,我是希望您能行善积德,告诉我儿子在什么地方。”
事情明摆着,一旦把我们关进夏特莱监狱,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一想到这场牢狱之灾已不可避免,我心里便不寒而栗。尽管我生来非常傲气,可好汉不吃眼前亏,为了以屈从来换得一点宽容,我不得不恭维自己最残忍的死对头。我恳请他拿出片刻时间,听我说上几句话。
“先生,我承认自己理亏,”我对他说,“坦率地讲,我由于年轻,犯下了很大的错误,冒犯了您,惹得您恨我。但是,如果您了解爱情的力量,如果您能体会到,一个不幸的年轻人被剥夺了所爱的一切会有多么痛苦,那么,对我一时冲动而搞的小小报复,您也许就会认为是情有可原了,至少您也会认为,我刚才所受的凌辱已经抵得上我应得的惩罚。您不必用监狱威吓,也不必动刑罚,我就会说出您儿子在哪里。您儿子平安无事。我没有谋害他的意思,也并不想触犯您。您如果宽宏大量放开我们,我一定奉告他的下落,他正在那里安安稳稳地睡觉呢。”
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笑着背过身去,对我的请求无动于衷。他随口说了几句,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已掌握了我们计划的来龙去脉。至于他的儿子,他粗暴地说,既然我没有杀害他,那么要找到他是不难的。
“把他们押到小夏特莱监狱去,”他对兵士们说,“千万留神,别让这位骑士跑掉。这个家伙很鬼,已经从圣拉扎尔逃出过一次了。”
说罢他就走了出去。我当时的处境你们是能想像出来的。
“老大爷!”我喊道,“随您怎么处置我,我都老老实实地接受。可是,一个卑鄙的恶棍,竟然这样仗势欺人,可真叫我难以忍受!”
士兵们催我们快点动身。一辆马车候在大门口,我伸手搀着玛侬往楼下走去。
“走吧,我亲爱的王后。”我说,“谁让我们命苦呢!也许苍天保佑,有朝一日我们会时来运转。”
我们同乘一辆马车,玛侬偎依在我怀里。自从老G.M.撞进我们房间之后,我还没听见她开口讲过一句话。但是此刻,她同我单独在一起,情话却滔滔不绝。她自怨自文,说她害得我跟着她受苦。我让她放心,只要她永远爱我,我绝不会抱怨命运。
“需要怜悯的不是我,”我接着说,“坐几个月牢算什么,我一点也不在乎。要跟圣拉扎尔教养院相比,夏特莱监狱还强得多呢。亲爱的,我心里愁的只是你呀。这样一个妙人的命怎么这般苦呢!苍天哪!她是您最完美的造物,可您为什么对她这样严酷呢!我们俩为什么不生来就愚昧无知,好配得上我们悲惨的命运呢?我们天生就有聪明的头脑和高尚的情趣,天生就有丰富的情感。唉!我们竟让这些天赋派了多么可悲的用场!而多少只配我们这样厄运的卑鄙小人,却成了命运的宠儿!”
想到这里我五内俱焚,然而瞻念将来,又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了,因为我为玛侬担心得要死。她有妇女教养院的前科,就算上次是合法出狱的,再犯同类罪也得从重判刑。我很想对她说出我的心事,可又害怕吓坏了她。我为她心惊胆战,可又不敢把忧虑告诉她。我一边拥抱她,一边唉声叹气,心想至少也应当用我的爱情安慰安慰她,我敢于表达出来的,也几乎只有爱情了。
“玛侬,”我对她说,“你说心里话,你能永远爱我吗?”
她回答我说,我居然现在还怀疑她对我的感情,大使她难过了。
“那好,”我说,“我一点也不怀疑了。有你这样的保证,我就敢跟我们所有的仇敌斗下去。我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