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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惊梦[梁凤仪]-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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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悄俏退了席,回办公室去。
  “若儒吗?对不起,我们有紧急会议……”
  “长基,请你镇静一点,听我说,乔雪刚到过我家里来……”
  “什么?”我不明所以。
  文若儒叹一口大气,再重新组织他的话,很明显地他因着急而口齿不灵:
  “是这样的,我赶在外头替聂教授买点东西,带回英国。时间上迟了一点,怕你到我家去时不得其门而入,于是,摇电话通知大厦的管理处,要是姓乔的女士到访,可以代我开了屋门,请她随便坐。谁知,来人并非你,而是乔雪。”
  我的心开始往下沉。
  “管理员让她走进我屋子去等我,乔雪她……她走进书房去,看到了书架上那一帧帧的相片……”
  我浑身冰冷,血像立时间在体内凝固。
  若儒还在那头说:
  “我刚回家来,跟乔雪碰个正着,她的眼光太……太悲愤!长基,我始料不及……”
  我四肢发软,慢慢放下了电话。
  早晚要让乔家知道的事实,偏挑了个最龌龊的方式与时间揭露,我觉得惊骇、委屈,不知所措。
  若儒必与我有同感。
  我们是串谋犯良知重罪的同党,故而,他声音里也有颤抖。
  整个世界在这一分钟内冷如冰山。
  整个世界又在下一分钟内如冰山雪崩,凄艳得教人震栗。
  乔雪一推门进来,像头张牙舞爪的小狮子,扑向我。
  清清脆脆地两下耳光,打得我金星乱冒。
  她掉头便走。
  我完完全全地失掉一切知觉。
  事态突然得令我难于反应,逞论应付。
  像过了一整个世纪,乔晖走进办公室来,替我拿起外套,陪着我离开乔氏,仍返乔园去。
  一路无话,一夜都无话。
  我整个人受惊过度,浑浑噩噩地过掉了一整天。
  这期间,乔园与乔氏之内,都一般如常地干活。
  我更加恐惧。
  天明明塌了下来,地上的人仍然继续操作,都成了无血无泪的机械人似的。
  这乔晖,比跟我吵闹打骂还要利害亿倍。
  我怎好算了?
  直至文若儒的电话搭进乔园来找我,才算回复半点生机:
  “长基,你可平安?”
  “若儒,你在哪儿?”
  “乔晖怎么对你?”
  “他什么也没说!”
  “乔雪呢?”
  “她?她自昨晚开始没有再出现!”
  “长基,你自由吗?平安吗?”
  “我……我还好。一切像梦。”
  “我这就来接你,我们离开这儿。”
  “不,若儒,我不走!”
  我不可以走。
  我必须交代清楚,最低限度向乔晖交代清楚,我才会踏出乔园。
  凡事都得来清去白,我其实没有犯错。乔园之内背叛乔姓者不是我,干了下流勾当、男盗女娼的亦不是我。为什么我要走?
  如此无声无色地跑掉,让举世责难;我觉得冤枉!
  我不能,此刻尤其不能!
  若儒急得乱嚷:
  “长基,你留在乔园干什么?乔正天如果知道了,他会放过你?别看乔晖那温吞水的性格,男人最看不开的事,莫此为甚!他若要对付你了,岂非束手就擒!”
  “我不走!”我重复。
  “为什么?”若儒急得近乎咆哮。
  “我不要畏罪遁逃!若儒,如果你晓得我一天活在乔园,我们都只可以发乎情,止乎礼,我为什么要走?跑到外头世界,我们要挺得起胸膛,面对人群,才能活,是不是?”
  “可是……长基,什么时候你才离开乔园呢?”
  “尽快!一经交代清楚,我就到伦敦会你!若儒!”我忍住了要流下来的眼泪:“我们的日子还长呢!”
  “我今晚启程了!”
  我点点头,若儒当然看不见。
  “你来送机吗?”
  “我不送了,你来接我机,岂不更有意义?”
  “别忘了给我电话!记着,我一回伦敦去,只会日日夜夜守在电话旁边!”
  我不会让若儒久候的,他已经等足六年了。
  乔家人要跟我耍手段,我还真不怕。
  顾长基不知道人世间的艰难为何物?什么场面我未正视过?世上活得有声有色的人,有谁不曾遭遇过兵凶战危之险?真的要我栽倒,还不是容易的事!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我照常上班下班,决不自乱阵脚。
  若儒在周五启程回英。
  我没有去送机。
  若儒抵埠后,立即摇长途电活到办公室来,第一句就是:
  “我想念你。”
  “别傻!若儒,我会照顾自己。”
  若儒再说了一声:“我在等你!”就收线了。
  我茫然若失,不知所措。
  乔晖一直不开口跟我提有关我和着儒的关系,是否就这样拉倒了?
  我肯定乔晖知道其中过节。
  乔雪忍得住不张扬,也忍不住向她的兄长哭诉。他们兄妹感情无懈可击。
  无眠的一夜,接一夜。
  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敏慧在下班前,把一份限时专送邮件放在我办公桌上,才悄然引退。
  邮件是英国送来的,我拆开,抽出了淡蓝的一张信纸,是若儒清秀整齐的字迹,写道:
  长基:
  爱你!
  等你!
  若儒于英伦
  “爱你,等你”只四个字,纸短情长。
  我把信笺折好,放进手袋夹层。
  回到乔园去,用过晚膳,步回睡房中,静静地坐在梳妆台之前,守候乔晖回来。




第10节'梁凤仪'


  乔晖这些天来,出奇地甚多应酬,直至接近凌晨时分,他才回家来,推门见我端坐着,微微骇异。
  多少天来,我已没有回到睡房来了。
  “有话要跟我说吗?”
  乔晖出奇地镇静,完完全全一副有备而战的模样。
  骇异的是我。
  乔晖从来不是深谋远虑的角色,我难道走了眼,看扁了乔家的人了?
  乔正天是何许人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何况乔晖体内流着乔正天的血!
  “是。”
  我清清楚楚地答了一句。
  乔晖松了领带,用脚踢着一张小圆垫脚沙发,跟我面对面地坐着。
  谈判终于开始了。
  我竟有一点点的难为情,微垂着头。
  咬紧牙关,再扬起脸,迎接着乔晖的眼光,一种但然无惧、大义凛然、从容就义的眼光。
  我的天!犯得着把我踩到地下去,以我的卑微去抬举他的高洁,以我的无义去成全他的伟大!
  我完完全全地不能接受乔晖那副表情!
  “乔雪跟你谈过?”我问。
  “谈过。”
  “你为什么一直保持缄默?”
  “没有什么值得喧哗吵闹的!”
  “是怕让你父母以致乔园的人说长道短?”我旨在试探究竟有多少人已予闻底事。
  “乔园之内,除了乔雪和我,无人知道你和文若儒的关系!”
  “乔晖!”我冲动地咆哮:“我希望你弄清楚一件事,我和若儒并无你们想像的不堪的关系!我们……我们……并没有……”
  我急得说不下去,眼泪快要忍不住挤出眼眶。
  “你的意思是,你们发乎情,止乎礼!”
  乔晖竟滋油淡定地替我圆句,还轻轻地叹一口气!
  我气急败坏地问:
  “你信么?乔晖,答我,你信么?”
  乔晖用双手抱住头,突然地一份气馁涌现,教他震栗。
  他点了点头。再扬起脸来时,双眼通红。
  我蓦地有如许的不忍心,想扑过去抱住乔晖,叫他别哭。
  “长基!别流泪,问题既已存在,终究需要解决。”
  我吓一跳,原来泪流满面的竟也是自己。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乔园?”
  我愕然,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乔雪告诉我,文若儒书房内放置的全是旧照,很难得有如此情长义长的一个人,代替养园照顾你!”
  我想怪叫,我忍受不了,乔晖耍什么手段?故作量大,抑或根本视我如敝屣!
  我顾长基可以如此轻易地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六年恩爱夫妻,一下子就恩尽义绝得干干净净!
  我惶恐得不能自己!
  然,我要乔晖怎样?跪在自己跟前,痛哭流涕,苦苦哀求。
  我会看得起摇尾乞怜的人?
  乔晖太清楚我的心!
  他不要在故事结束时,输得面目无光,故而强作镇定,发挥一种回光返照的从容与潇洒!
  何必在这最后关头,跟他争这表面风光?
  他势必要捏造宰相腹内可划船的假象,我也只好俯首称降,自承重罪!
  “你还没告诉我,打算什么时候到英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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