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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难得的是,他并不知道自己英俊,这种懵懵懂懂的不自知让他更英俊了。明明不是戴头巾的款,却戴着彩色头巾。他只是坐在我旁边一动不动,我也不离开,就这样坐了两个多小时,没有说话。坐着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耍些欲擒故纵的花招,他没有故意拿胳膊磨蹭我,我们就像两株有礼貌的植物一样,相互靠近得异常缓慢,最后也没有靠在一起。
“过了两个小时,他大概觉得我们感情培养得差不多了,他直接说:要不要和我云雨?他当时就用的是云雨这个词,他又问我知不知道云雨是什么意思。
“我也表现得很爽快,说:拜托,老娘云雨的时候这个词还没有被发明出来呢。他拿着我的包和我一块儿往外走,他没有车,我们就打的去了宾馆。路上,他感叹说:
“‘现在的小孩儿知道的东西真多!要是我小时候知道这么多东西,我现在就不会是处男了。’我听到这话真的很高兴,我觉得这是一个我可以谈恋爱的男人。
“到了宾馆,他付了定金,我们就上楼。到了床上,我才向他坦白,说:“我也没有做过。”然后他就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也不早说!我还想你带着我呢。现在怎么办?我们在床上乱做一气呀?’
“最后摸打滚爬地竟然还做成了。他去洗澡的时候,我也跟进浴室。他看我进来了,没有邀请我和他一块洗,而是一下子把浴帘关上了。我坐在浴室地上,他说:‘我有女朋友的。’我说:‘我猜也是。’听着莲蓬头滴下的水声,我还是流了满脸的泪水。我边哭边说:‘你有女朋友了还来招惹我干吗?’
“他说:‘我招惹你了吗?’
“我能说什么,我也不敢冲上去打他,只能坐在地板上朝他喊道:‘没事,我在这里守着你,你跑不了的。’到底是大学生,立马就警觉了,问我:‘你几岁?’”
鱼婉的叙述忽然中断了,她一直没有流露什么情绪的,唯独在此时流露出羞涩,不,是羞愧的神情,仿佛很后悔似的说:“我告诉他,我已经二十岁了。因为我那时是爱着他的。”
夏锦落羞红了脸,说:“你不要老说爱不爱的,听着很别扭。”
鱼婉考虑了一下,说:“嗯,是的,我不用‘爱’字了。他以为我和他一样大之后才又欢快起来,在浴帘里夸我长得年轻,看起来比他的女朋友还小。我就和他隔着浴帘打情骂俏。
“等他一出来穿衣服的时候,我才扑上去和他厮打。他吓了一大跳——先前还以为我情绪已经恢复了呢。他问我为什么要打他,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只好胡诌了一个理由:‘我手机没有钱了,你帮我交钱!你帮我交钱!’他之前可能对我还是有些惧怕的,一听我的话,就彻底瞧不起我了。这真是我自找的,给了他和我划清界限的立场。”
夏锦落悲痛地问她:“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呢?”
鱼婉把食指放在腮上,说:“我当时是觉得想抓住他的什么东西,就像放风筝一样,让自己感觉到手掌上还有根控制的线。但后来,我又觉得自己当时只是缺钱而已。
第50节:笨
“他在房间里磨磨蹭蹭了好久,一会儿刮一下胡子,一会儿又看会儿电视,好一会儿才走。临走之前在宾馆前台给我留了张纸条,上面写着他的电话号码,还写着:手机帮你充值。我过两天还想见你一面。
“你看,最后还是他自己不肯和我断掉。他谈不上有良心,但也不是一个坏人。因为他还是患得患失的,真正的坏人是不会这样的,他们对你是默然又清淡的,因为他们断定你跳不出他们的手掌心。我改天再给你讲坏人们的故事,今天就到这儿吧。”因为占乃钞回来了。
江日照在电视台门口站着,主持人从车上下来。江日照一度把所有的车都认成是桑塔纳,但是这回,主持人的车还真是桑塔纳。
主持人走到他面前,问:“是江日照吧?”
声音是真的好听,清晰温情,语速也很恰当,但是不热情(省到节目上再使用)。人也是很好看的,脸蛋儿光洁鼻梁端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不会让人有形容他描绘他的欲望。
主持人把江日照领到化妆室,指着一个男人说:“这是我们重金挖来的化妆师,整个节目里最贵的就是他了。”那个男人站起来和主持人打闹起来,闹着闹着,主持人就从化妆室里消失了。
那个男人穿着黑底银色条纹的紧身衬衫,问江日照:“你化妆吧?”江日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我在家自己化过了。”化妆师也不勉强,自己拿了一本杂志看。
渐渐地,参赛者都来了。江日照企图一眼就分辨出哪些人是他今天的对手,但是他却发现不行。直到他细心地听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才明白过来:这专门是一期少年版的《天才向前冲》。参加者都是一些小孩儿,陪他们来的闲杂人等都是家长。
参赛者一共有五人,他们的脸都必须由化妆师一手炮制。化妆师在每个人脸上忙得要死,当他画一个女孩儿的脸时,江日照凑到他旁边说:“你还是给我化一下妆吧。”化妆师没有听见,江日照失望地转身离开时,失手把桌子上的一瓶蜜粉打翻在地。
化妆师是个和善的人,但还是小声咒骂着江日照的笨拙。江日照蹲在地上,觉得自己快死掉了。化妆师的每一句咒骂都清晰无比地呈现在江日照的耳朵里——虽然别人听不见。
他抬起头,化妆师惊叫道:“你怎么还没有化妆?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要害死我啊!”
江日照掬满蜜粉的手立刻崩溃地松开,他在化妆室里哽咽起来,心里呐喊道:“各位乡亲,各位父老,你们相信世界上有这么笨的人吗?不要再退却,不要再怀疑,看看你们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占乃钞蹑手蹑脚地回来,悄悄走到鱼婉和夏锦落身后,听到她们的对话。
夏锦落问鱼婉:“做爱是什么感觉?”说完,就立刻猛然咬住嘴唇。
鱼婉说:“就像生活在深海中一样。”
夏锦落诧异道:“是吗?我以前胖得可以时,感觉也像生活在深海中一样。”
占乃钞决定再不能对她们的对话坐视不管了,就强迫自己跳到她们面前现身。
鱼婉并没有惊惶,奇怪的是,夏锦落也没有惊惶,夏锦落问:“怎么样?被骂得爽吧?”
占乃钞张牙舞爪地说:“不好意思,托你的福,他接受了。”
第51节:真的很有搞头
鱼婉和夏锦落同时吃了一大惊,尤其是夏锦落,她问了两遍:“他真的接受了吗?他真的要杀他的老婆吗?”
夏锦落首先感到的是对自己的担心:他的老婆化成冤魂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其次才是对房东的担心:他要是被抓起来了怎么办?排名第二的担心最后也转化成了对自己的担心:他要是被抓起来把我抖出来了怎么办?
夏锦落黯淡的神色让占乃钞也紧张起来,他说:“你担心什么?等到他真的杀了他老婆,我们早就走了。”
夏锦落点点头,但仍是心不在焉。鱼婉倒和她相反,她鼓励占乃钞道:“看来这一行真的有搞头。”
占乃钞得意道:“那还用说。”
鱼婉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她放慢语速,“真的很有搞头。”
占乃钞明白了她的意思,说:“我有愿望,也有能力把这个事业搞大,我只是缺一个机遇,不对,是缺一个圈子,缺一个社交圈把我这个东西传播开来。”
鱼婉说:“你没有圈子,我有啊。我什么都没有,就是有圈子。”
节目的设想很甜美,以一群天才活泼美型的少年在演播室里玩天才活泼美型的游戏作为开场。节目开始前五分钟,导播把参赛者领到演播厅,在没有任何玩具辅助的情况下叫他们玩成一团。五个参赛者中,除了江日照,其他都是女生,她们很容易就牵牵绊绊,扭扭捏捏地玩在了一起。只有江日照一个人在一旁赧然笑着,不知如何是好。
导播用手势和口型表示:“五、四、三、二、一,开始!”在这五秒钟之内,没有任何奇迹发生,江日照还是没有找到玩伴,只好自己在原地蹦 。成功之处是每次下落时都能准确地回到起跳点,失败的地方是把演播室的一层塑料地板皮踢了一个洞。
跳了十几秒钟之后,主持人终于开始驱赶他们:“谢谢活泼可爱的小朋友,他们的活泼和热情感染了我们。但是接下来,我们还是不得不开始我们的竞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