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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二字却难以启齿,我和他心照不宣,能了解彼此就点到为止了。最应感谢他的,是他给予我逃避的空间和一个逃脱的借口。此时此地,他向我伸出一只手,将我拉出这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无边的寂寞。
到了酒吧,他丢了件大号的T恤给我,随便将长发挽了个发髻,便真的开工了。这是种新鲜的感觉怪异的体验,只曾隔着吧台看他们欢快地忙碌着,可这次,我身临其境。还很生涩,便只做些端酒给客人的杂事,相熟的几个调酒师和侍者热情地招呼关照着我,愈发喜欢这里,因为这里的真实和火热。人声鼎沸中,将手机置为振动,他会打给我吗,他听到我心急如焚的呼唤了么?
DJ将唱盘摩擦得发出怪异的“吱吱”声,刺痛着耳膜,也撩拨着神经,人们在这样有节奏的喧哗激情中,需要依靠一杯接一杯的冰凉的饮品来让自己反反复复地从让人几乎疯狂的摇摆中冷静下来,迎接下一波更加狂野的高峰,并享受沉迷于这种起伏跌宕的过程。穿梭于叫喊摇摆的人群之中,却格外孤独,曾以为这一生也不会理解的愈繁华愈寂寞的感觉,慢慢地将我吞噬,丝丝缕缕地渗入每一个毛孔。一个人在某段时期内,大抵只能为另一个人而存在,当他消失了,生活便已被硬生生地挖去了惟一残存着激情的部分,余下的似乎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营业到三点,人们意犹未尽地三三两两散去,我已有些筋疲力尽地瞌睡,打了辆车径直回到家中,网上,仍是没有他的丁点儿消息,电话答录机里,妈妈的声音缓缓地传来,“慧慧啊,怎么好多天不给家里打电话,大姑姑的孩子马上要去北京工作了,今天大姑姑打电话来打听你的联系方式,要你帮忙照应着妹妹。这么晚了,疯到哪里去了,给妈妈回电话,别忘了哦。”苦笑一下,小孩子都想离开家乡到这大都市中闯荡,似乎这是青春的必经之路,可当你倦了厌了,却早已经深深地无奈地融入了这样的奔波与忙碌,上了发条的钟表般再也没有勇气停下来。
疲累得没力气梳洗,就这样将自己丢在床上蒙头大睡,不过这样的疲惫倒是让我不再辗转于失眠的痛苦。
待我醒来,阳光已经霸道地洒满了整个房间,原来这就是梦中那闪烁于眼前、让我追逐而不得的绚烂霞光的来源。梦中的奔跑使我又像一头狼般饥饿了起来,打开冰箱,只有一个鸡蛋和两根蔫蔫巴巴的黄瓜,还好,从厨柜中翻出一包陈年的速食面,下了锅不一会,满厨房的香气漫溢了出来。忽然发现自己的品位及要求真的很简单,将鸡蛋打在面里,丰盛的午餐。
吃完给妈妈拨了个电话,装作仍在公司忙碌的语气,在这边发生的事情是从不跟父母说的,从小都没有给二老添麻烦的习惯,自己的事情自己承担,告诉他们我很好仍然令他们担心操劳,做儿女的做到这样,也算很是失败了。妈妈关心的事情有限得很,我的事业与终身,大概上次见了小朱放心了不少,最近倒也不再啰唆唠叨,只是时常问他几时回来,并且叮嘱我,教好妹妹、照顾妹妹。不由挤一个苦笑在嘴角,自己已然活得丢盔卸甲狼狈不堪,还怎么去教导别人?
我身处在漫无边际的等待中,不明就里地揣度和猜测着,为他想像一个理由,再找一个更强烈的理由推翻它,反反复复,犹犹豫豫,颠倒了思绪,更颠倒了是非,倒真的想执一朵玫瑰,俗气矫情地撕扯它的花瓣,他爱我,他不爱我,给自己和这看不到边际的猜疑一个解脱的终点。
待在酒吧中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外面应该是夜色深沉了吧,夜色,是酝酿纵容思念的最佳媒质,只得藏躲起来,不去看它,不让自己浸淫在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中,灯光,华美而闪烁,将一切的灰败和颓废的灵魂粉饰得富丽堂皇,你说这是种虚幻与不真实么?错了,其实这才是最残酷的真实。一切的美丽都是虚伪的代言,那些我曾为之生存、坚信不疑的东西,将我弃之如履,连我最后的温暖也拿了去,置我于这片无边无际的等待与忐忑中,远去的人啊,叫我如何不怨你?
“聪慧,送东西给17号座的客人,别发呆了,快成望夫石了。”白了调酒的白痴一眼,说话这么不中听,端起托盘转身离开。17号桌在一个我最喜欢的角落,灯光不明不暗适宜想心事,17,多么可爱的数字,以前老板常慷慨地给我留着,现在做了他的奴隶,便不属于我了。四五个青年男女坐在那里,放下托盘,报了酒名便想走,却被一声颇熟悉的乡音吸引,女孩子以我家乡特有的发音叫姐姐,回头细看,朦胧的灯光中,竟是表妹,此情此景遇到亲人,倒不知该作何反应了,我想她也必做同样感想,姐妹两个特傻特无奈地待在那里,倒是身边的一个男孩很绅士地拖了张椅子过来招呼我坐下。
“姐姐,舅妈给了我你的电话,我前两天才到,想等安定下来就和你联络呢。”见了亲人,表妹兴奋起来,乡音越发浓郁。倒也勾起了我的乡音,两个人便这样聊了起来,边上的大概是她的新同事吧,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倒有些喧宾夺主了。
谈了些家长里短,表妹看了看我身上这件印着酒吧名字的大T恤,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姐姐,你怎么在这里,是兼职么?”
我笑了,这副样子大抵与老妈口中描述的IT精英大不相符,有些惊讶也属正常,“是正职,我改行了。”
刚才给我安置座位的男子忽然盯准我看了一眼,感到了被注视的灼热我便也回望,心猛地有被掏空的感觉,这个男子,与小朱竟有几分神似。
想念一个人太久是否都会有些这样的迷乱和错觉,竟不敢再这样望向这个男子,被压抑太久的思念在堤坝下暗涌,忽然想要逃开。
叮嘱表妹早些回去,早些与我联络,我便起身告辞,落荒而逃。我怎么了,满眼都是他,满心都是他,朱建国,你这个疯子,你在哪里?你在某个地方望着我的狼狈,嘲笑着我的失态么?给我一个消息,解救我于这样的万劫不复吧!
那夜,目光就这样不时飘向那个男子,忍也忍不住,仿佛那就是他,那就是他……我定是疯了。
待客人散尽,已是凌晨三点,不解如何这许多人夜夜笙歌不知愁苦,或者人们的郁闷与烦躁仅通过这样的疲累自己宣泄。精神从极度的亢奋中骤然清静下来,困倦阵阵袭来,在打了第十八个哈欠后,我准备回家了。
行至大门口,忽然听到一声女子尖声的叫喊:“你不喜欢我??你是不敢喜欢我,你害怕,你个胆小鬼,懦夫!!!”隐约就是那天的血红女郎,正对一点闪烁烟头之后的老板大吼着。
那黑暗背后的人吐出一圈烟雾,淡淡地说,“喜欢来喜欢去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有心无力,你没经历过,永远也不会懂。”
为了避嫌急急而去,可虽已走远,可眼前仍是夜色中年轻女孩那双灼灼的眸子,其中跳动的熊熊火焰仍令我的心突突地搏动,而另一边,那如千尺寒潭般冷静的男人,怎么还能如此地漠然?那样的灼热似曾相识。在仍未全然随风逝去的往日里,也曾有这样热辣的目光为我而燃烧,短暂地温暖着我冰冷的身体和灵魂,可是,炙热灿烂的东西大多稍纵即逝,温暖之后便是更刺骨的寒冷,比冷更冷的寒冷。
在女孩眼中,有熟悉的灼热,他们都将爱直白地激荡于心底,突突跳动的心隐约可见,被这样的热力烘烤着,忽然发现,自己的灵魂亦有些蠢蠢欲动。我要去找他,即便他是在万里之遥的海的那边,曾经怯懦地推搪,曾经无力地阻挡,可他曾将那样的热情灌输于我灰色的灵魂,那股热流早已潜移默化注入我的每一根神经,那是他给我的生机,即便他已厌倦了我的晦涩胆小,即便他已决意离我远去,可这老旧身体里的最后一点热情,矛盾地撩拨着心,让我行将就木的身体痛痒难当。无边的猜疑与等待将要将我吞噬,我却这般无助地等待着末日的判决,不,即便是死亡,我也要一个答案。
记得大学里和楚浩同寝室的张扬的媳妇,似乎是在一家经常向世界各国输送人口的旅行社工作,办张旅行签证应该不成问题,可和楚浩分手后就疏于联络了,也丢了他的电话号码,看来不得已还是要求助他了。拨了个电话给他,楚浩似乎很讶异我的来电,声音竟有些惊慌,得知我仅是问问电话,才松弛了不少。得到了号码,我也无意攀谈,寒暄着问问近况便想挂掉了,可他却忽然拖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