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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街墨巷 作者:卢岚-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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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发到博物馆前,我打开交通指南一看,狼谷距离巴黎才十一公里。当年拿破仑为惩罚他而将他放逐,但只流放到十一公里以外的地方,这不是开玩笑吧?夏氏将拿破仑看作他唯一的敌人,指着他的脊骨骂暴君,而拿破仑却是另外一回事,表面凶神恶煞,到惩罚他的时候总是手下留情。还经常通过他的手下为他还债。夏氏总是债务缠身。此外,还有两件事情,可以看出拿破仑对他的仁至义尽。 

        拿破仑曾经创立过二十九个“十年奖”,其中十九个一等奖,每十年奖给一个有杰出成就的文学家或科学工作者。1810年准备第一次颁奖时,拿破仑意属夏多勃里昂。夏氏在1802年发表的《基督教真谛》,是一部有关重建宗教的著作,拿破仑对这部书十分重视。法国大革命期间,宗教成了被革命的对象之一,无数教堂圣物被砸被毁,宗教的运作系统中断了。夏氏写这部著作,旨在“在神庙的废墟”上重建宗教。正是英雄所见略同,拿破仑刚好于1801年7月颁布了与梵蒂冈恢复关系的法令。为了这部书,拿破仑委派夏氏到罗马当大使馆的秘书,且希望将第一次奖颁发给他。但同时代的人对夏氏不理解,对他的作品和为人皆无意恭维,连拿破仑的主意也不肯买账,评奖委员会没有答应颁奖给夏氏。拿破仑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索性决定那一年不颁奖。从此以后再没有向别人颁发过。 

        1811年1月,法兰西学院院士谢尼埃逝世,空缺必须找一个人来填补,拿破仑又意属夏多勃里昂,正式表达了他的意见。今回由于皇上亲自明令干预,虽然障碍重重,还是在第二轮投票时,以十三票对十票通过了。拿破仑很高兴,再次给夏氏经济支持,代他偿还债务。还放出消息,要任命他为法国国家图书馆的总监。 

        所以,最近为夏氏写传记的作家吉兰(Ghislain de 
      Diesbach)认为,夏氏对拿破仑不公道,缺乏应有的处事风度。直到他写《墓畔回忆录》,一心把自己的一生写得更为完美,才为拿破仑的军事和民事才能说一番好话。 

        事实上,他们两人的关系还要复杂些,丰富些,且耐人寻味。两个巨人,一个用剑去征服世界,一个用笔去征服世界,而两人的关系十分微妙,双方敌对,仇恨,但经常英雄所见略同,难免惺惺相惜,互相尊重,互相羡慕,在恨怼中充满了爱意。这种又爱又恨的不寻常关系,既奇妙独特,也十分难得。一方是敢于冒犯,另一方是雅量海涵,是王者风度,不将自己毁于诚信。《墓畔回忆录》有关拿破仑那一章,夏氏终于说出这么样一句话: 

        拿破仑之后,一无所有。 
        当我参观过博物馆,又了解到夏氏与拿破仑这段故事之后,心里有的只是酸楚。以当代人所经历过的文明,文人与政治与当权者之间,总是有仇无恩。夏氏这个秀才,换了一个环境,他的头一定不止被砍下一次。夏氏使人羡慕的,不是他的才能,而是他的运气。他遇上的是一代霸主,但这个霸主对一个文人,原来可以有去尽神圣,去尽霸气的 

        拉伯雷与戴斯 
        去看拉伯雷(F。Rabelais 
      1494—1553)的故居?单是拉伯雷这个名字,已经古老得像出土文物,何况他的故居!五六百年前,法国人所使用的还是古法语,直到现在这么一段悠长时间,还不足够将一座村屋摧毁?但旅游指南上明明白白写着有这么个地方,就在图雷纳区的德尼维耶村。我们按图索骥,在一个早春晴朗的早上,从斯农城出发,跟着地图走路。车子进入郊区不久,只觉得那乡村田畴风貌,不像眼前的世上人家,另有一番古朴味道。一路上想着,这种古朴味从何而来?那座五六百年前的作家故居,会是 

        拉伯雷故居卢岚摄 
        什么样子?故居、博物馆,几年来参观过一些,走访一个中世纪作家的故居,还是第一遭。车子在田野中的公路上慢驶,不曾遇见过一辆车子,一个路人。大约半个小时,德尼维耶村就到了。停车场在一个缓坡脚下。 

        打开车门出来,抬头看,只见一个由四五间平房围成的院子,孤独地坐落在一片宽广平缓的山丘之上。斜坡以下,是一片漫无边际的肥沃田野。那几座十五世纪的平房,式样古朴,门面外墙线条简单,跟现代建筑有明显的时空差距,格调跟路上所见的风光如出一辙。显然,这一带地方甚少现代文明介入,却依旧的春风桃李。这几座德尼维耶村的田中之屋,周围是平整成方阵似的农田、牧场。你站在坡地上环目四顾,目光所及,皆是森林和绿色的山丘,维耶纳河在中间流过。一座庞大的,名叫库德…蒙邦西尔的古堡,坐落在远处森林边缘……这就是我们所看到的拉伯雷故居和周围的环境。 

        一片如此旷阔飘逸的绿色空间,天、地、人每时每刻都可以对话,又怎可能不使拉伯雷做白日梦?就是这片山坡田野,成为他笔下的毕可塞之战的战场,卡冈都亚脱下他的长袍,抓起一个十字架,轻易地打死了一万三千多名敌军。 

        初识拉伯雷,是在大学读法国文学史的时候。他的《巨人传》中的巨人卡冈都亚,小娃娃时候就要喝一万多头奶牛的奶,做一件长袍要上万尺布;他天生粗鄙,要用鹅来揩屁股。后来邻国国王毕可塞入侵,他撒一泡尿就淹死了大批敌人。他的儿子庞塔固埃更青出于蓝,一支一千八百多万人的军队,他只伸出半个舌头,就为他们挡住了暴雨。 

        故事别开生面,一系列强烈的形象一下子印入你的脑子。但笔者学生时代皱了一下眉头,什么撒尿淹人?什么用鹅揩屁股?还有污秽的陈述,虽然显得博学,却难免粗野诲淫。谐谑是谐谑,难道不嫌粗鄙了些?后来才知道,如果你读十六世纪的法国文学,忽略拉伯雷,就像你进入罗浮宫而忽略蒙娜丽莎,到佛罗伦萨而忽略大卫。拉伯雷这位有着渊博学识的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家,通过一种戏谑搞笑的手法,来表达他的人文主义的信念;通过事物的超尺度、荒谬、视觉上的新奇,来制造一种文学魅力。 

        拉伯雷所处的是一个大时代,那时哥白尼发表了地球绕太阳自转公转的理论,人们开始向愚昧宣战,人文主义的实践进入到思想、法律、历史各个层面。当时的拉伯雷,职拜议会行政法院的审查官,对人文主义作不懈的探索,当时已享有盛誉。他的《巨人传》,就是以谐谑滑稽的文学手法,来鼓吹这种思想的。 

        博物馆的屋梁上,挂着好几条横额,是从他的作品中摘出的语录: 
        保卫我的家园,在任何情况下,帮助我的朋友们对付坏人的袭击。 
        信念在何方?法律在何方?理性在何方?人道在何方?对天主的畏惧在何方? 
        这是一个前来求救的使节加莱,向毕可塞国王说的一番话。他希望国王想起他的邻国从前对他的友谊。但在危难时刻,这种神圣的友谊被出卖了。加莱指责毕可塞的非人道,指责他“追随罪恶的情感而放弃天主和理性”。 

        这些简单的语录,提出了人文主义的根本问题:人生的意义、文明的价值取向、个人与群体的关系。一部优秀的文学作品,与不断更新的读者总是保持一种活生生的关系,像一道不断涌出的泉水,供每一代人饮用。平常日子看《巨人传》,你可以津津有味地追踪书中人物搞笑的本领,一旦遇上某种严肃的时刻,深入到脑子里的精神就会出现。1940年的抗德运动中,一位名叫戴斯(Raymond 
      Deiss)的阿尔萨斯出版家,秘密创办了第一份抵抗运动的报纸,它是以通讯形式出现的。这份报纸,就在这座故居里编辑、印刷,以庞塔固埃的说话作为号召: 
        英勇地战斗着死去,比起卑鄙地逃跑而活着,不显得更美好更光荣么? 
        这份自由之声,一年后发行量达八千份,一直送到沦陷区的市长办公室。但他不幸于1942年4月被捕,1943年8月被德国人处死。他的斗争史就陈列在博物馆里。戴斯心怀高贵的信念,为自由而牺牲,这种信念,正好来自于拉伯雷。中世纪的拉伯雷与现代人有什么关系?就可以有这种火辣辣的关系。 

        我有点惊奇地发现,这座房子保存得十分完善。房屋本身保持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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