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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都都从来都是惜钱如命,张开狮子大口,出来的却是:
“5块,行吧?”
老爷爷还价说:“不行!500块!”
我转头求助于龙超。他竟然在专心致志地和别人吵架呢!在围观者中,有个妈妈领着孩子站在龙超后面,开始,妈妈还教孩子认自行车的一些零件,看到孩子兴趣索然,便指着范都都说:
“以后不要学这个大哥哥哦!”
龙超没理不饶人,转过身去,就跟人骂了起来。由于技术不佳,不但落了下风,还招来了无数香蕉、苹果、鸡蛋的“强烈慰问”,当然,更多的还是口水。
唉!无情就无情,无义就无义吧!我退回阵地。全体组员一致通过:范都都自己帮自己吧,我们不管他了!
绝情绝义的我们,重新启程,继续做社会调查。但启程之前,我在百忙之中,还注意了一下神仙姐姐的状态,她比我们高兴多了,从范都都的车篓中,打开了范伯母精心准备的塑料袋,使出她惯用的伎俩:钻进塑料袋里。
我们在表决“集体不管范都都”的同时,还通过了一个草案:“去白鹿市场之前,咱们先去吃东西”,想象力丰富的龙超立刻想到了麦当劳,他的小资主义立刻被我喝住。他知不知道我们市没有麦当劳,何况我们几个加起来只带了8元2角,现实主义的宇文宇指着不远处的一把七彩大伞(其实经过风吹雨淋,20多种颜色都不止),说:
“哪儿的操蛋饭才好吃!”
我们找到不太漂亮的老板娘说:
“要四碗蛋炒饭!”
不一会儿,饭就端了上来,真的是好大一盘。白黄相间,扒拉扒拉还可以看到寸长的黄瓜条,饥寒交迫的我们狠狠地吃起来。
太好了!也可以说不好了!我看见范都都推着车子摇摇晃晃地来了,只见他印堂发红,喜上眉梢,满面春风,定有喜事。
我们见了他,第一句话无外乎是:
“怎么逃出来的?”
范都都无不得意地说:
“路上遇到我爸的熟人,给了他十块钱……哟,在吃饭呢?”
我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范都都是食神转世,这时候来,对我们来说,无疑于僧多粥少。他凑到我的蛋炒饭前,用力嗅了嗅,我当时真怕他一个喷嚏打下来,我的饭就糟蹋了,我还有两根黄瓜条没吃呢。宇文宇最绝,干脆把筷子一丢,皱着眉头说:
“哟,这饭真是难吃!”
我谦让说:“范都都,过来吃一点吧?我把我的分给你。”
他却一脸刚毅,摇摇头,指着已经瘪下去的空袋子说:
“算了算了,我有烤鸭。”
接下来的此情此景,令我终身难忘。我们就当范都都不存在,说说笑笑,还要比谁吃得快,拼命地扒饭,尽量不朝范都都那边看,谁一扭头,我们就用“狼牙棒”,把他仅有的几根黄瓜条夹过来,分吃了。
而范都都孤独地坐在车子座位上,也不吃他那已经不存在的烤鸭,也不吭声。静静地看着我们吃,不时还传来“咯咯”的吞口水的声音。
正在这尴尬的当儿,神仙姐姐以光的速度,从塑料袋里钻了出来,以前从来没见她这样紧张过,一块鸭翅膀也没来得及从嘴里拔出来,就像闪电般跑了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
“小龙,你别跑!只有你和我是一条心你敢把我踹了呀……”
她还做动作,力图使我在听觉和视觉上得到双重享受,只见她高扬右手,手指呈揸开状,忽然,她的手猛一合拢,像抓住了什么东西,把那个不知名的东西,提溜到自己面前。我以为她要指责负心汉,不料,她却发起光来,依我看,她是“进化”了。但她身边另有一个发光体,依轮廓看,是个人,还是个男生。那男生向着游戏厅跑去,他把玻璃门一推,就闯进了那烟雾编织的地方,神姐自然跟了过去,但数次被玻璃门顶了回来,原来她不知道玻璃是透明的呀。第十五失败之后,她终于放弃了。
她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嘻嘻嘻!女生最悲哀的,莫过于倒追反被踹。何况,她主动拉人家男生的手,具有一定的羞羞性。
下一次的社会课上,老师宣布了调查结果:一共交了三份表。两份是我们小组做的,另外一个小组调查了三个商品的价格:一是泡泡糖,二是矿泉水,三是虾条,还是在门口的流动商贩那里调
第六章
前几年,大家见面后,问话都有所雷同。一年级的时候流行问:“这道题怎么做?”二年级流行问:“这道题给我看看好吧?”三年级时是:“你喜欢谁?”四年级是:“今天你跟谁好?”
由于前几年我的表现十分不积极,受到了班组织的注意,甚至几次找人来给我做思想工作,令我下定决心痛改前非,决定这学期做问话的领路人。我第一个关心的问题就是:同学见面后,说哪一句开场白才能既显得热情,拉近距离,又不是那么肉乎。所谓“肉乎”,就是指热情地拉着人家的手,但自己的手却汗津津的。
我准备倡导一些健康问话。如:
“今天你吃了吗?”
我带着一身凉面味,来到学校。同学们都陆续来了,我逮住机会屁颠屁颠地跑到一同学面前,热情洋溢地问:
“今天你吃了吗?”
那同学先是愣了一愣,张开口想要回答,却又闭上了,冷笑了几声,又张开了,一脸不屑地说:
“老土,早变了啦!”
我心理上一时还接受不了,悲切地问:
“啥?”
“今天你绯闻了吗?”
哇呀呀呀!我苦心思索了十分钟才想出的问话,竟被一口否决。但我仍不能确定这句话是否受到同学的欢迎和喜爱。环顾四周,觉得班里的气味果然有点不同。同学的目光里含着暧昧,更有甚者,做出一副我犯了错误,已经被掌握住证据的得意。
我刚放下书包,就有五六个同学围到我的座位前。其中一个自报家门:
“我叫刘雪儿,学前班的时候不是还跟你睡过一张床吗?是这样的,我们是为了办手抄报《祖国颂》来找材料的。老师布置开学就要交,我忘了,你知识渊博,特向您请教。”
他们问道:
“祖国是几几年成立的?”
“中国第一条铁路是谁修的?”
“詹天佑今年几岁?”
“毛泽东的第一个老婆是谁?”
“蒋介石跟你是不是亲戚?”
问着问着,声音就越来越小,看来情况不妙,果不其然,问话就变成了:
“听说你昨天与范都都一起逛街,可有此事?”
“听说你昨天和龙超秘密结婚,是吗?”
“听说你和宇文宇一块吃饭,真的假的?”
我暗暗吃了一惊,他们从哪儿得来的这些小道消息?是哪个不知趣的家伙,想不想尝尝我一手能劈四片饼干的空手道?我自以为很完善地学李逵大哥,黑着脸赤着脖,回答:
“无可奉告!”
他们虽然失望,但嘴唇中央,仍有一条朝上撇的弧线。
接下来是墙报展出,墙上花花绿绿,很是鲜艳。我怀着无比豪放的心情,跨着流星大步,走上去仔细观看。
这些妮子们的手笔,远看看整体效果,还像那么回事;中等距离看图画,就显出了画工的拙劣。全仗着颜色多,光脸上就涂七种颜色,裙子更是她们展示自己颜料多的重要根据地。她们把裙子分成四十条,把四十种不同颜色都画在上面。把画里一个个好人家的女孩儿,打扮得像个艳舞女郎。把一切她们认为好看的首饰,全戴在人物的身上。头上的星星月亮桃心一层一层地堆积上来,使本来还不错的脑袋,越变越像倭瓜。本来这就已经够了,但还有人认为没有显尽他们的才华,便在人物的手上做手脚,先是把胳膊上套满了手镯,后来干脆画上一个比手还大的戒指,看得人无不眼花缭乱。
近看看内容。我挑了一篇字迹清秀的看,我越看越笑,笑到肚子爆。他竟能把一句枯燥无味的话,演绎得绝顶搞笑,每句话里都保证出现一个错别字:
“欲话说:‘台下十年工,台上一分中。’我国的竟走运动员,在ào运会上,取得了娇人的战绩……”
看着看着,我的脸皮突然一麻,头皮突然一硬,啊!在第五版犄角旮旯处,“祖国的春天”下面,有一条十五个字的短消息:
“蒋方舟对与某某结婚的事避而不谈。”
下面的几节课,我谨慎了许多。做到:不为了私事跟男生说话,如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