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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一看,是个红灿灿的宝贝,我把它放在衣襟上揩了一揩,张口就啃,以鉴定这物件的真伪,忽然发现那东西上竟有刺青,花纹酷似史进身上的九纹龙,风格像出自校门口的民间艺人之手。有文身的红外线!它是在老师大肆收缴,工商局大量查封后的唯一幸存者。
我们学校门口,总有许多卖东西,大多是卖零食的,我们高年级的,只对那些卖稀奇古怪东西的人感兴趣。
一天,放学时,我见到一个人身穿黑衣服,手拿刻刀,腰间挂着几个装有彩色颜料的罐子。他那身奇异的打扮立刻被几个低年级的小朋友围住了。只听他吆喝道:
“刻画喽,刻龙一块,刻凤五毛,刻老虎八毛,刻兔子二毛,刻动物园五块。”
这么一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人”,当然是我们这群小学生。
为了使自己有更多的生意,那人索性抢过一个低年级女生的竖笛来做示范,不知情的女孩作势要哭。只见他拿出一把扁扁的刻刀,手法娴熟地刻起来,还不时地吹吹刻出来的粉末。因为他的“工作范围”实在太小,害得几个一年级的孩子,竟然凑到他的手边上看,刚洗干净的脸,立刻被民间艺人的手抹上了黑印。
终于,最便宜的兔子完成了。为了易于辨认,那人用脏手一摸,兔子便立刻变成了黑色。完成了这个兔子的样品,围观的人见没有什么惊人的发明创造,就散了,这意味着他的生意会越来越少。
首先,他选定的对象就不对,我们也当过低年级的学生,知道他们口袋里有多少钱多到五角,小到一角。所以,他们不会有闲钱刻这个劳什子的。再说,现在的钢笔,哪个上面不是印得花里胡哨的?哪里还有什么空位置画兔子啊!
第二,那人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他的兔子画得有点像狗,这样的本领实在少有。
第三,虽说物以稀为贵,虽说他是个民间艺人,但是他的打扮,实在是太“民间”了!要不是他会刻兔子,我还以为他是乞丐呢。他的手也不是我心目中的标准:很细很白很灵巧,而是又粗又黑,唉!
可是,善于灵活运用头脑的我们,纷纷递出我们的竖笛,说:
“你给我刻个龙,要是刻得好,我就让你给我刻个动物园!”
人家民间艺人更聪明,一眼就识破了我们的不良居心,不客气地说:
“滚滚滚……”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自尊自爱的我们,真的扭头就走,他只好又把我们招呼回来:
“我刻,我刻,不过只能刻一个。”
他周围果然又恢复了热闹,眼睛前凑满了大大小小的竖笛、钢笔、水杯、蛋壳。这时,龙超忽然挤到我身边,在他自己身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出了一个圆柱形的东西“红外线发射器”。
民间艺人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选中了他的“红外线发射器”,格外认真地刻起来,不时还瞄龙超一眼,终了,手在可乐瓶子里蘸点红色颜料,几个低年级的孩子不管有人没人,向四周喊道:
“是龙耶,龙,龙,龙……”
我凑近一看,果真是条龙,手工分外精细,龙身上的鳞,好象闪着金光,龙嘴里还喷出一条一毫米长的火焰,但在我的眼里,火焰有八丈高,周围的火星好象都比我的脑袋大。
龙超是个有钱的主,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跌份,他抖出一张一元大票,就要塞到可乐瓶里,却被民间艺人拦住。
正当我思索的时候,楼上的走廊传来了冯圆的声音:
“蒋方舟整天就知道玩,老师让你撮完沙子赶快回来!”
看到冯圆,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我和她平时积攒了不少怨恨,冯圆一向嫉妒我,我稍微露出胳膊,她就把《小学生守则》上“不许穿无袖衣服”的规定宣布给我听,还指责我“不简朴,穿衣暴露,骚”。
冯圆,你被我选中了!你有幸成为红外线威力的人体实验品!为了表示对冯圆的不满,我把手中的“红外线发射器”幻想成机关枪,在冯圆准备转身回教室的那一刹那,我揪起嘴发出“嘟嘟”的声音,让“红外线发射器”的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不想冯圆十分配合我的行动,反映热烈极了,采用了持续尖叫法:“啊”地一声一叫到底。
我怕事,害怕红外线的威力真的无边,赶忙呼哧呼哧地跑上楼,准备急救。不想,走廊上,冯圆的原立足处,被一滩不知是汤是痰的东西替换了。它下层似一滩烂泥,上面覆盖着无数小泡,但过一段时间会自然破灭,中间是一个大泡,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七彩之光。
完了完了,我犯罪了!以前神姐让我当帮凶我都不干,现在竟成了元凶。我成了一个标准的杀人凶手!我蹲在浓痰兼尸体边,一手抱头,一手抽不存在的旱烟,像电影上那些老实的庄稼汉“过失杀妻”一样,犹豫着去不去自首。
龙超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呕吐,旁边的同学故作深沉地摇头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去,我溜回了座位。
一撮沙盖住了龙超的呕吐物,也把这阵热潮盖了去,老师已经恢复了讲课,但不时有人朝趴在桌子上的龙超张望。
老师巡逻的时候,刻意趴在我们桌子上摸龙超的额头,还摸摸我的,终于没做出什么结论,像慈母般问:
“怎么样啊?要不然还是回去吧。”
龙超经不住诱惑,挂着八字眉,做出不得已才动摇的表情,背着书包,被我目送着走出了校门。
当平静来到我们教室的第一个分钟时,只听门又“咣当”一声被撞开了,闯进来的竟是龙超,龙某某果然厉害,这么短的时间竟能练成少林寺之绝技“轻功水上漂”,还顺道练成了“玉女心经”,体内的蛋糕面条已经全都排出来了,一点都没有还要吐的迹象,连嘴边上的白沫都不知被谁擦干净了。而且,他的“白手功”也已经到达了最高境界,龙超的手竟变得白白嫩嫩,酷似葱管。
一切又都恢复了原样,只是龙超的葱管玉手不停地往我的抽屉里伸,我也没在意,谁叫龙超是“神偷帮帮主”呢?不过,当我瞪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出一副厚颜无耻的表情。
我决定好好观察一下龙超的偷盗技术,以做好抵御准备。
等一下!他的手腕上怎么没有那个东西?
那一天下课之后,杨非雪神秘地瞪大眼睛告诉我:
“坐在我旁边的宇文宇,在手臂上刻了个‘爱’字。”
哇,独家新闻耶!
于是,我兴冲冲地冲到宇文宇的面前,拐弯抹角地问:
“几点了?”
说完,就只等他挽起袖子了。可他斩钉截铁地说:
“没戴表!”
我只好扫兴地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我又来了!(我可真无聊),这回,我决定采用开门见山的方法。
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对他说:
“你是不是在手上刻了个‘爱’字呀?给我看看好吗?”
没想到他爽快地说:
“好吧!”就捞起他的袖子。
只见他的黑手背上,有一块可乐瓶盖大小的红肿区,呈粉红色,的确很肿很肿。不过,实在看不出来是个“爱”字,只看得出几横几撇的走势。
说到“刻制”过程,宇文宇说:
“是用在黄玉上磨过的,经过消毒的小刀,把人肉根据字的笔画一点一点地挑起来,所以,这个字才得以变红肿。”
正所谓“英雄出少年”,我可以想象到宇文宇咬牙切齿,拿着菜刀往自己手上划,血流了一盆子的情景。其勇气,不亚于三岛由纪夫(剖腹的作家)。他又笑谈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其实这只是第一道程序,现在我还准备把墨水渗到里头。”
这时,我才问了一个我真正最关心的问题:
“你爱谁啊?”
不巧,他刚展开不好意思的笑,上课铃就打响了。
不过,也没关系,因为刻字同学的拜把兄弟范都都,就坐在我前面,上课时,我悄悄地问他,知道不知道他兄弟刺青之事,没想到他竟不知道。可是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第二天上学时,范都都把袖子挽起来,骄傲地把右手臂给我,上面竟刻了一个“忍”字!与宇文宇的不同,他的刺青已经用墨水涂上了蓝色,不过,这字一定是宇文宇给他写的,因为只有他才能把字写得这么畸形,想写潦草,显得粗犷,但因为没练过行书,反而把字拧得很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