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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将会失去很多乐趣。
再来看看另一种完全不同的行为:一个人在吃饭。吃饭就是吃饭!可是你看看他在怎样吃?第一个人在狼吞虎咽,把面前的饭菜一扫而光;另一位坐在桌子前装腔做势,一看就知道是在卖弄自己合乎规范的作派,一点一点地吃掉盘子里的东西。还有一个人不紧不慢地吃着,享受着那份食物,从吃饭中得到乐趣。
我再来举一个例子。一个人在那里大叫大嚷,满面通红。你于是得出结论——他发怒了。他确实发怒了。但你再仔细地看看他,然后心里想:这个人倒底怎么了(也许这个人你很熟悉)?你会突然意识到,他是害怕了,被什么吓住了,而他的勃然大怒只是对于自己内心恐惧的反应。再看得透彻一点,你又会发觉,这是一个彻头彻尾地感到自己孤立无助和软弱无力的人,他什么都怕,实际上害怕生活本身。这样,你通过观察做出三个结论:他在发怒——他在害怕——他深感绝望。这三个结论都是对的,但它们分别达到了被观察者心理结构中的三个不同的层次。最后一个结论最深刻地说明了他的内心活动,而第一个结论只是停留在表面上。如果你只看到另一个人在对你发脾气,也许就会照样回敬他;若是你能够看出这不过是一个以愤怒来掩饰他的恐惧和软弱无力的人,就可能采取别的办法接近他。也许当你设法使他不再感到害怕以后,他的愤怒也就跟着消失了。一个心理分析学家所感到兴趣的不是人类可以从外部观察的行为,而是一个人的内在动机,一个人的意图何在,他是否清醒地意识到这些意图,感兴趣的是一个人行为的质量。我的一位同事西奥多· 里克曾经说过:“心理分析学家用第三只耳朵来听。”他说的绝对正确。还有一种大家都熟悉的说法,叫作能从书中字间的夹缝里看出名堂来。人们不仅能看到眼前的事物,还能透过它们看到更多的东西,能看见一个人的内心。而一个人的所有行为不过是其内心的表达和显现,因此常常带有由其整个人格所决定的色彩。每一个具体的行为都只能出自一个具体的人,只有他而不是任何别人能使这一行为的细微末节带有某种特征,这就是为什么没有两种完全相同的行为的原因。正如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一样。他们可能彼此相象,可能相互联系,但决不会完全相同。决没有两个人用相同的姿势举起一只手,或用相同的姿势走路,或以相同的姿势歪着头。有时你还没有看到一个人的脸,但从步态就能认出他是谁。一个人的步态和一个人的面孔一样可以做为他的特征,有时甚至是更明显的特征,因为步态比表情更难改换。我们可以用表情来掩盖内心,这是其他动物所做不到的。做过这番分析之后,我再来谈谈消费主义。我把它做为一个心理学的、更确切地说是心理病理学的问题来看待。你可能要问,这是为什么?我们大家都是消费者!每一个人都离不开衣、食、住.我们需要并且使用了很多东西,而这种现象就称之方‘消费",这里面有什么心理学的问题?这是很自然的― 为了生存必须消费!但是且慢,就算你说的有道理,我仍然认为,我们已经到了为消费而消费的地步:这是一种被贪婪所驱使的消盆一种不断膨胀的欲望驱使着我们身不由己地去吃、去买、去占有、去使用的无生命价值的悄费。
做过这番分析之后,我再来谈谈消费主义。我把它做为一个心理学的、更确切地说是心理病理学的问题来看待。你可能要问,这是为什么?我们大家都是消费者!每一个人都离不开衣、食、住,我们需要并且使用了很多东西,而这种现象就称之为“消费”,这里面有什么心理学的问题?这是很自然的——为了生存必须消费!但是且慢,就算是你说的有道理,我仍然认为,我们已经到了为消费而消费的地步:这是一种被贪婪所驱使的消费,一种不断膨胀的欲望驱使着我们身不由己地去吃、去买、去占有、去使用的无生命价值的消费。
现在你又会问:是这么回事吗?说到底,难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在想方设法为自己多争得点东西么?要说有问题,就是挣的钱不够,想多添点东西本身并没有错……。我心里很清楚,你们中间的多数人都会这么想。有一个例子也许可以说明,事情并不如多数人想象的那么简单。一个人得了肥胖症,体重早已超标。肥胖症的原因可能是内分泌失调,但更常见的只是由于吃得太多。这样的人总是东吃一点,西吃一点,尤其拒绝不了那些搪块,嘴里总得嚼着点儿什么。如果你再用心看一看,就会发现他不仅仅是不停地吃,而且是在被什么逼迫着吃,他不得不吃!就象有些吸烟者不能不吸烟一样。你也知道,有些人一旦真的忌了烟就会立即变得贪吃。他们往往会说,忌了烟的人都会自动发胖,以此来为自己的贪吃寻找藉口。而那些不想放弃抽烟的人也往往以此做为理由。为什么我们总是如此相信这些理由?因为我们自己也需要同样的理由去消费,在吃、喝、吸烟、购买物品中寻找表现自己的方式。
医生们经常告诫说:如果不能有效地节制饮食和吸烟,就可能过早地死于心脏病。有些人接受了医生的忠告,戒掉了某些恶习。但是,他们却又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莫名的焦躁、不安、紧张和压力之中。我们在这里看到了一个重要的现象:节制饮食、戒除吸烟可以使人们发慌。有这样一些人,他们吃东西、买东西,不是为了需要吃和需要买,而是为了驱散心头的焦虑。发达的消费给他们提供了对付心灰意懒的好办法。许多人会有这样的感受:如果觉得紧张或是压力很大,多半会自动地走到冰箱跟前,想找点儿什么吃的或喝的,使自己轻松一下,虽然也许当时并无任何胃口。这样看来,小吃浅酌有时能代替药物的功用,而食物和饮料总要比止痛片可口得多。
一个被压迫着的人感到自己的内心是虚空的,感到自己象是瘫痪了一样,需要拄着拐杖才能行动。好象他身上有一个开关没有打开。如果此时他消费点什么,那些空虚、瘫痪和无力的感觉会暂时离开。这时他会感到:我到底还是个活人,你看,我吃进了一些东西,我不再是虚无了。他需要填充一些东西来驱散内心的空虚,他觉得自己微乎其微,只有消费能抑制这个念头。他成了一个消费人,一个被动的人。
我在这里使用了“消极人”的概念。什么是消极?什么是积极?就让我们从这个概念的定义入手、从它们现代的,最为人所熟知的定义入手。积极的活动被理解为(缺几字)确的、需要付出精力的活动。它可以是体力的,也可以是脑力的劳动。体育运动也包括在内,因为我们通常用一种实用的态度来看待它:参加体育运动既能增进健康,又能为国家赢得荣誉,本人更是名利双收。参加运动常常并不因为这一过程本身的乐趣,而是在于某些最后的目的。一个尽职尽责的人,我们就称他是“积极”的。
在这个意义上,“消极”又是什么呢?如果我们没有得到看得见、摸得着的成果,我们就是消极的了。让我举一个最明显的例子:一个人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的景色。他坐了五分钟、半小时,甚至一小时。他只是在呆呆地看着,什么也不做,使自己沉浸在目光所及的景物之中。我们大概只会觉得这个人很古怪,而根本不会认为这种“沉思”是积极的。再想象一个人在枯坐冥想(虽然在西方文化中这种现象是很罕见的),试图感受自身的存在。如果他有系统地、有规律地去冥想,每次可能要用几个小时。任何一个对这种冥想的知识毫无了解的人,都会把冥想者看成一个消极的人,因为他什么也没有做。可是,他的全部努力就是为了把哪怕是最后一点细微的念头逐出脑海,使思想成为虚无,达到单纯的存在。这对于你来说可能无法想象。哪天你可以试一试,只试两分钟,就可以知道是多么难于做到:这样那样的念头总是顽强地要钻进你的大脑,而你的大脑也总是不由自主地吸收着。
这种冥想在象印度和中国那样伟大的文化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不幸在我们却不然。我们这些野心勃勃的人干什么都要有目的,都要得到某种结果,达到某种目标。一旦有一次你试着忘掉这些目标,耐心地做一次上述的练习,你也许就会发现它真的能使你焕然一新。
我在这里想说明的是,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