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八书城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包法利夫人(下)〔法〕福楼拜-第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发。 天黑了,店铺里都点起了煤气灯。她听见剧院叫演员准备的铃响;她看见对面走过一些脸色白皙的男子,一些服装褪了色的女人,都从后台的旁门走了进去。理发店的房子又低又小,倒很暖和,在油头粉脸和假发中间,火炉烧得噼噼啪啪地响。烙铁的气味,梳头的那一双油手,不久就使她昏昏沉沉,披着梳头罩衫朦胧睡了一会。 小伙计给她理发时,老问她要不要化装舞会的门票。最后,她走上大街小巷,来到红十字旅馆前上车;她把早上藏在长凳底下的木底皮鞋取了出来,穿在脚上,和等得不耐烦的旅客挤在一起。 有些旅客到山坡下就下了车。 车里只留下她一个人。车一转弯,就看得见城里的灯光越来越多,仿佛一片朦胧的闪烁星光,笼罩着参差不齐的房屋。艾玛跪在软垫子上,迷离的眼光失落在茫茫的夜色中。她叫着莱昂的名字呜咽了,说了几句温柔的情话,送了几个飞吻,但都随风消逝了。山坡上有一个可怜的流浪汉,拄着一根木棍,在马车之间走来走去。 一堆破布披在他的肩头,一顶像脱了底的圆面盆似的,头通底落的狸皮帽,遮住了他的脸,但是只要他一脱帽,就看不见他的眼皮,只见两个血红的眼眶。 脸上的肉松得像红色的破布;脓液一直流到鼻子边上,凝成了绿色的



 45

    092包法利夫人(下)

    脓疮,黑色的鼻孔呼吸起来也像抽筋似的。 他要对人说话总是仰起头来傻笑;那时他淡蓝色的眼珠,连续不断地朝太阳穴方向转动,一直转得碰到疮疤为止。他唱着一支小调:上坡跟着马车跑,

    天气热得小姑娘做梦也在想情郎。

    接着就歌唱小鸟、太阳、树荫。他有时突然光着头出现在艾玛背后。 她吓得叫起来,忙往后退。伊韦尔拿他开心,要他去圣。 罗曼赶集时当众出丑,或者笑着问他的相好怎么样了。往往马车在走,车窗忽然夹住了他的帽子,他就用一只胳膊抓住脚凳,让车轮溅得他满身是泥。 他的叫声像婴儿哭开始微弱,却越来越尖了。 叫声拖得很长,夜里听来,仿佛是无名的痛苦发出模糊的哀鸣;在铃铛声中,加上风吹树动,空车轰响,叫声显得遥远,使艾玛心烦意乱。 这些声响就像一阵旋风卷入了深渊,沉入了她灵魂的深处,把她带进了无边无际的忧伤世界。 不过伊韦尔发现马车失去了平衡,就挥动长鞭,拚命打瞎子。鞭梢抽到他的烂疮,他倒在泥浆里,痛得号叫。燕子号的乘客到底睡着了,有的张嘴,有的低头,靠住旁边人的肩膀,或是抓住皮带,随着马车颠簸,摇来晃去;车灯也在外面摇摆,照着辕马的屁股,又透过褐色布帘,把血红色的影子撒在沉睡的旅客身上。 艾玛沉醉在凄凉中,觉得



 46

    包法利夫人(下)192

    脚越来越冷,直打寒噤,好像进了地狱。夏尔在家里等她回来;燕子号碰到星期四,老是误点。夫人总算到家了!她勉强亲了一下小女儿。 她也不怪厨娘。 晚餐还没做好,那没关系!现在似乎一切都随女佣人的便。往往丈夫觉得她脸色苍白,问她是不是不舒服。“没什么,”艾玛说。“不过,”他反问道,“你今天晚上怎么不对头呀?”

    “哪里?没什么!没什么!”

    她有些日子,甚至一到家就上楼去卧室;朱斯坦在楼上不声不响地转来转去,小心在意地服侍她,比起头等的女佣人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他把火柴,烛台和一本书摆好,拿出她的睡衣,摊开她的被子。“好了,”她说,“行了,你走吧!”

    因为他还两手垂下,两眼睁开,仿佛给突如其来的如梦似幻的千丝万缕缠住了似的站在那里。第二天的日子真难熬,以后的日子越来越难以忍受,因为艾玛迫不及待地要重温她的幸福——她的贪恋,加上如漆似胶的回忆,就像干柴烈火一样燃烧起来。等到了第七天,一见莱昂,自然变成热情奔放的拥抱了。 他的热情却掩盖在无限的惊异之下,不尽的感激之中。 艾玛全神贯注,却又有分寸地享受这种爱情,她利用温存体贴的千姿百态,想把感情维持得天长地久,但想到有朝一日,爱情会烟消云散,就难免不寒而栗了。她往往脉脉含情,用忧郁的声音对他说:“唉!

    你呀!

    你会离开我的!

    …………你和别的男人一样



 47

    292包法利夫人(下)

    总要结婚的。“

    他问道:“哪些男人?”

    “哪个男人不是这样?”她答道。他然后,又故作伤感地把他推开,加一句:“你们都没有良心!”

    一天,他们有点哲学意味地谈到人世希望的破灭,她要试试他是不是妒忌,或者也许是为了需要倾吐衷情,她随便对他谈起,在他之前,她还爱过一个男人。“自然不象爱你这样!”并且用她女儿的头做保证:“没有发生什么关系。”

    年轻人信以为真,但还是不免要问问:“他”是干什么的?

    “我的一个船长朋友。”

    这就可以避免他再追问下去,同时也抬高了自己的身价,因为一个经风历险、受人敬仰的船长居然拜倒在她裙下,这不说明了她多么有魅力吗?

    于是实习生自惭形秽了。他也羡慕肩章,勋章,头衔。她当然喜欢这一套:看她花起钱来大手大脚,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艾玛其实还有一大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想法没有说出口来,比如说,她来卢昂,想坐一辆自备驾一匹英吉利骏马的蓝色的马车,还要有一个穿翻口长筒靴的马夫。 是朱斯坦引起她这个想法的,他要求做她的侍仆;没有自备马车虽然不会减少她每次去幽会的乐趣,但却肯定会增加她回家的痛苦。他们时常在一起谈到巴黎,她最后总是自怨自艾地说:“啊!要是我们住在那里,该多么好!”



 48

    包法利夫人(下)392

    “难道我们现在不幸福吗?”

    年轻人一面用手摸她的鬓发,温情脉脉地反问她。“对,我们幸福,”她说,我都幸福得要发疯了。 吻吻我吧!“

    她对丈夫从来不像现在这样好,她为他做“阿月浑子”奶酪,晚餐后给他弹华尔兹舞曲。 他觉得自己是世上运气最好的人,艾玛也过得无忧无虑,但是一天晚上,他突然间问道:“是不是朗珀蕾小姐给你上钢琴课?”

    “是的。”

    “夏尔接着说,”我下午在列亚尔太太家碰到她。 我对她说起你来,她却说不认识你。“

    这好像是雷轰头项。 不过,她还是若无其事地答道:“啊!恐怕是她忘了我的名字!”

    “也许在卢昂,”医生说,“不止一个朗珀蕾小姐教钢琴吧?”

    “这也可能。”

    然后,她赶紧说:“不过我有她的收据。 等等!我找来给你看。”

    于是她走到书桌前,搜遍了所有的抽屉,翻乱了所有的文件,结果还是昏头胀脑,没有找到,夏尔尽力劝她不必劳神,为这些无所谓的收据伤脑筋。“嗯!我会找到的,”她说。的确,到了下星期五,夏尔在不见阳光的衣帽间换皮靴的时候,在皮子和袜子之间摸到了一张纸条,拿出来一看,上面写着:



 49

    492包法利夫人(下)

    兹收到三个月学杂费六十五法朗整,此据。音乐教师费莉西。 朗珀蕾

    “这鬼收条怎么钻到我靴子里来了?”

    “那恐怕是,”她答道,“装发票的旧纸盒里掉出去的,盒子不是放在木板边上吗!”

    从这时起,她的生活成了用谎话纺织起来的艺术品,把爱情掩藏在面纱的包装之下。说谎到了成为一种需要,一种嗜好,一种乐趣。 如果她说昨天上街她靠右走,你就得相信其实她是靠左走的。一天早上,像平常一样,她穿得相当单薄,动身到卢昂去了,不料忽然下起雪来;夏尔正在窗口看天气,一眼看见布尼贤神甫坐着杜瓦施市长的马车,要去卢昂。 于是他跑下楼,拿了一条厚围巾拜托神甫交给他一到红十字旅馆,就转交给他太太。 神甫一到就问旅馆老板娘:荣镇的医生夫人住哪间房子。 老板娘说:她很少光顾。 因此,到了晚上,神甫在燕子号班车上碰到包法利夫人时,就说起这件为难的事,但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要紧,因为他接着就谈起一位在大教堂的传道师来,说他口若悬河,阔太太都听得不肯走。没有关系,他并没有寻根问底,但是她想谁知道别人会怎样说呢。 以后还是每次在红十字旅馆下车更稳当,镇上的正派人上下楼看见她,就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