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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点头，推开了门。文昕的房间也让我不可思议，里面居然有一整面墙全是书柜，那些书估计一辈子都看不完。既然做家教，就要像做家教的样子，我做事情从来都非常认真。我们并排在书桌前坐下来，在辅导之前，我想应该首先了解一下他的英语基础。文昕说话很小声，而且能用晃脑袋回答的问题他绝对不用嘴巴回答。我感觉情况和小莎描述的有些出入，文昕一点也不像她说的那样调皮捣蛋、鬼头鬼脑的。不过，他的英语确实差得没有底。我问他：“你有信心学好英语吗？”
“……”他点点头，还是不肯多说一个字。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我马上站起来，回头看见一个中年男人。他应该就是小莎的爸爸，我心里一惊，他和我死去的爸爸竟有几分神似。
“你好，欢迎你来我们家做客。”男人走了过来，“我叫何靖鹏，你是小莎的同学吧？”
“何叔叔好，我叫段熙。”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局促。男人有一副俊朗的面容，身材很匀称，没有中年发福的迹象。他看我的时候，目光很特别。我想起老电影里那种情人的对视，心有些发慌。
“段熙？这个名字很特别。”他偏了偏脑袋，好像要回忆什么似的顿了一下，“你愿意给文昕做家教吗？这个孩子可能会让你费心些。”
“文昕挺乖的，我会尽量帮助他。”我看了看立在一旁的小男孩。
“那太好了，谢谢你。我会付给你足够高的酬金。”男人转身走出房间，到门口又掉头说，“一起下去吃晚饭吧。”
晚饭很丰盛，像过年的那种吃法。当然这只是我的感觉，他们看起来对这样的晚饭已经习以为常了。小莎的妈妈没在，我们四个人边吃边聊。小莎的话最多，乱七八糟什么都说。文昕根本不说话，他只吃面前的那盘松仁玉米，慢吞吞的，一颗一颗地往嘴里送。男人不时地皱起眉头，两个孩子都让他担心。他皱眉头的时候神情很专注，握筷子的手悬在桌子上方一动不动。
“文昕！你是不是睡着了？”小莎又开始戏谑她弟弟，“吃饭都能睡着，以后你站着吃得了！”
“我不吃行了吧！”文昕把筷子一摔，扭头就走。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文昕说话这么响亮。
“哟，说你还不高兴了，哪有吃饭像你那样吃的嘛？！你给我回……”这个时候，她爸爸瞪了她一眼，小莎才闭了嘴。
“段熙，你看看，我两个孩子都让我担心呢！”男人冲我无奈地笑了。
他说的话居然和我心里想的一模一样。我心跳加快了，笑的极不自然。
晚饭过后，小莎就把我撇在她家，她要急着回学校。小莎有两个男朋友，这事只有我知道。我也想找个男朋友，可这样的事情是需要缘分的。追过我的那几个男生都被我拒绝了，我不喜欢他们那样的。那我喜欢怎样的呢？
上楼之后，我放下那些心事，开始给文昕做第一次辅导。两个小时很快过去了，男人来敲门，“时间到了。段熙，今天的辅导就到这里吧。我派车送你回去。”
“啊，不用不用。何叔叔，我搭公车回去，很方便的。”一和他说话我就紧张。
“这是一个月的预付金，你先拿着。要是文昕进步快，我还会给你额外的奖金。”男人没有坚持派车的事，他走过来，把一个信封递到我面前。
我没了话说。信封看上去很鼓，可能小莎把我家的事情添油加醋地给她爸爸说过了。接过信封，我还是没有话说，脑子里面好像一片空白，一个词都找不到。
3
男人和我一起下了楼，陪我穿过花园一直到大门。他停下来，没有马上开门，“我妻子四年前确诊肺癌晚期，一直在疗养院治疗休养。两个孩子都缺少母爱。小莎大些，不用我太操心。文昕这个孩子就太让人着急了，才念初二学习就差成这样，唉。要是文昕听你的话，你就多教教他，不光是英语，别的功课也请你在意一下。我会给你足够的酬金。”
天早就黑了，四周很安静。我抬起头听他说话，他很高，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我，看得我的眼睛不得不朝别的方向转，可马上又和他的目光碰在了一起。他语速很慢，两只手都插在裤兜里。
“何叔叔，你太客气了。我和小莎是好朋友，文昕的事情我会尽全力的。”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中，我的慌乱有如潮水一样退去。
“何叔叔？”他突然把一只手抽出来，摸摸自己的脸，“我很老么？叫我靖鹏吧，我更愿意和你交朋友。”
“靖鹏。”我顺从地照做了。
他把手从脸上放下，向我伸过来。我以为他要摸我，害怕地闭上了眼睛。过了几秒钟，却没有动静。
“怎么？”靖鹏习惯地偏偏脑袋，“既然是朋友，握个手都不肯么？”
我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是要与我握手。天哪，我瞎想到哪里去了！我整个人都懵了，朝他伸出了左手，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耐心地收回右手再把自己的左手从裤兜里面抽出来。我们的手握在了一起，时间长得让我窒息，而我的心已经跳得不能再快了。他的大手很温和。
离开何家，我感觉自己是个逃难的灰姑娘。
何文昕日记之二
没想到爸爸的动作真快，没几天就把老师请到了。
段熙老师看起来很温柔，听她的课应该有趣些。她长的太漂亮了！身上还有种淡淡的香味，闻起来真舒服。不像我姐，一天到晚跟个女鬼一样到处嚷嚷，还老揭我的短，不给我留面子，我讨厌她！什么时候让我抓住她什么把柄，嘿嘿，要她好看！
另外，我姐身上的香味太浓了，离她近一点就会被熏死，谁要做她男朋友谁倒霉。哈！我才不去提醒她呢，等着看她哭鼻子。
段熙老师让我叫她段熙，这样合适吗？她多少岁了？看样子也大不了我几岁的，那么叫段熙也不过分。嗨，干脆叫熙算了！她的头发不错，又黑又亮，我想她要是把头发散下来样子一定更迷人。我姐的头发？唉，我说都懒得说，染成个黄毛，乍一看，跟枯草堆一样。没准有麻雀看上，在那搭个窝倒也不赖。
段熙说每周二、周五晚上来辅导我，今天是周一啊，那今天算不算？明天她会来么？明天周二嘛，她当然得来。嗯，我得用点心，背几个单词给她瞧瞧，也别把本大爷看扁了，不就是几个破单词么？
4
小莎说：“熙儿，以后你去我家不用叫我，反正你都找的到了，我老回家也没什么意思。”
“我一个人去会不会不方便？”一想起靖鹏，我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什么不方便？哪里不方便？”小莎一屁股坐到桌子上，“我房间里面什么都有，你拿着用就是了，不要担心贵，又不要你的钱！”
小莎又开始说这种让我难堪的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脸上显出不快来。
“哎哟哎哟，熙儿！我又说错话了？”小莎一蹦，又跳下地来，“你别跟我生气啊，我说话就这样，你拣好听的听不就行了？难听的你就把它们滤掉嘛。嘿嘿，对了，提醒你一点，我弟弟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别看他现在老实，那是因为生疏，等你多去几次，他就原形毕露了！整个一块朽木！”
我不明白小莎为什么总那样说自己的弟弟，每次提起文昕她非贬即骂。亲姐弟之间至于这样么？我感到很奇怪，也许自己是独生子，理解不了她的想法。
“还有，我爸爸说话爱打官腔，你别在意。他老喜欢和别人谈谈，我和文昕都经常被拉去受折磨！你要小心哦！”说完，小莎又去忙学生会的活动了。
和靖鹏说话是一种折磨？我摇摇头。
5
每次来辅导，靖鹏都会找机会和我单独相处一阵，有时几分钟，有时会久一些，地点不是在客厅就是花园。他总能在找到合情合理的时候，接触我的身体。起初只是握手，后来他开始搂我的腰，甚至要和我接吻。在嘴唇碰到的一刹那，我落荒而逃。而我的内心，是多么渴望和他亲密。
我们通常聊些轻松的话题，无关痛痒。有一次，靖鹏却说出些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来。原来小莎和文昕是同父异母。小莎三岁的时候她妈妈就跟一个男人私奔了，过了几年靖鹏才续弦生下了文昕。可文昕的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