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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感觉中,只需一伸手,便可抓一大把揣进怀里。
高原的黎明虽然栅栅来迟,但朝霞辉映在一马平川的地平线上,却令人感到无
比清新。
俄拉告诉我,附近10公里处有一个乌岛,上面有很多野鸭。他建议我去捡一些
鸭蛋带在路上吃。
我策马往南行不远,便看到了被当地人称之为的“鸟岛”。岛上鸟并不多,却
有成千上万只野鸭在上面栖息。几乎遍地都是鸭蛋,大的有半斤重,小的也有二三
两。这时,盐场的一个回族小伙子也骑着自行车来捡鸭蛋,不到10分钟,就捡了满
满一大筐。野鸭们“叭叭”地抗议着。我顺手逮住一只鸭子,递给回族小伙子,说:
“拿回去美餐一顿!”回族小伙子笑笑,将鸭子放在地上,努努嘴说:“你瞧,这
些鸭子都是一对一对的……”说着,他返身跳上自行车,朝我挥挥手,走了。
我望着欢快瘪戏的鸭群,心里暗暗称奇。倘若这个“鸟岛”在北京或是在上海
等那些文明人群居的地方,会落个什么下场呢?也许会被“保护”起来,不然,别
说是鸭蛋,恐怕连鸭子也早被人们一个一个地捕杀干净了。从心情上讲,我是很想
捡一些鸭蛋以备旅途之需的,但不知为什么,我只捡了一个揣进怀里。虽然如此,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一只美丽的野鸭子被我无情地剥夺了出生权。
我催马奔上一个山头。山上积满了白雪。一群黄羊在不远的旷野里嬉戏打闹,
一只高原耗子从地洞里跃出,紧跑几步,又赶紧钻进另一个洞穴。我静静地坐在雪
地上,眼望高深莫测的穹窿和空寂的莽原,心头不禁生出一丝悲哀来。人在这里渺
小得竟成了大自然一个微不足道的点缀。
从黄河源头返回玛多后,我的高原反应变得愈加严重。嘴唇焦裂得不能完全张
开,乃致无法大口地吃东西,而且还常出鼻血。脸由于高原烈日的暴晒和刺骨寒凤
的吹刮而变得十分粗糙,面庞跟藏族牧民一样地黑。狂风连续数日吹刮不止,我的
思维也仿佛被刮得浑浊了,躲在旅馆里给友人写信,竟不知道如何开头。
在高原徒步旅行,对我来说是艰难的,有时静静地坐着还感到呼吸不畅,背上
一个大行囊走路,更是上气不接下气。稍有陡坡的地方,就会喘得我脸色紫青。心
口绞痛不止。
一天早晨,我搭上了西宁开往玉树的过路班车。
高原的天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我坐在汽车里,在短短一个上午,就感受了
春夏秋冬四季的变化。一会儿晴,一会儿风,一会儿雪,一会儿雨。有意思的是,
眼见我们的头上雪花飘飘,但在前方一公里处却是碧空烈日。
中午时分,汽车开始翻越巴颜喀拉山。气压骤然下降,一些初上高原的乘客,
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高山反应,有的脸色蜡黄,有的呕吐不止。汽车也由于供氧不足,
无法充分燃烧的汽油散发出异常难闻的臭味,发动机更是吼声如牛。
汽车终于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山巅,呈现在人们面前的却是一片雪峰环抱的宽广
草原。绿茵茵的原野上,一顶顶黑色的。白色的毡帐星罗棋布。虽然受到过往车辆
的骚扰,但仍可见到成群的牦牛在草地上欢奔。各种静态的。动态的景色相互交织,
勾画出一幅绚丽多姿的天然画卷。
汽车经过巴颜喀拉山口时,我突然站起来,走到司机身旁,说:“师傅,稍停
一下,我想下去走一走。”
我的话音刚落,却不料遭到车上乘客的一致反对。没有人愿意在这空气稀薄、
狂风呼啸的山口停留。
司机望望我,又望望众人,“嘎”地一声将车刹住,然后喊道:“有要撤尿的
快下车。”
我感激地望了司机一眼。司机冲我一笑,轻轻说:“下去吧,难得来一回。”
我跳下车去。外面很冷,但并不觉得呼吸困难,相反,有一种心旷神治的感觉。
气温虽在零下,但明媚的阳光却照得地面积雪渐渐消融。在内地,人们观察紫外线
需要借助仪器,而在高原,紫外线就印在每个人的脸膛上。
山口有一块巨大的石碑,上书“巴颜喀拉山口,海拔5082米”。我跑过去,将
脸紧紧地贴在冰凉的石碑上,仿佛是要倾听大山脉搏的跳动一样。在我的漂泊旅程
中,大山对我心灵的启示是意味深长的。说不清什么原因,对于山野,我有一种深
深的眷恋。
“嘀嘀”,司机按了两声喇叭。我返回车内,非常歉然地朝人们点了点头。一
个乘客不满地朝我白了一眼,人们不再吭声了。
我也闭上眼睛,恹恹入睡。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司机高声间我:“朋友,前
面就是通天河了,还要不要下去走走?”
我一愣,简直不敢相信司机还会冒着让旅客暗暗咒骂的风险来满足我的心愿。
我犹豫了一下,微笑着朝司机摇了摇头。
车到玉树,已近黄昏,我刚一下车,就碰到一个大鼻子老外。他很热情地朝我
叽哩呱啦了一阵,但我只听幢了“宾馆”两个字。我点了点头,表示乐意帮他找到
宾馆。
我们走上大街。街上的行人看到我们,总要“哈罗”一声。几个藏族小孩尾随
着我们,嘻嘻哈哈,指指点点。我手一挥,说声:“去去卜话音刚落,一个小孩已
跑到我面前,大声地责问我:“你怎么这样说话?不友好。”
我怔了一下,赶紧拉起小孩的手,握了握,说:“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小孩听了,非常高兴地朝我们择挥手:“哈罗!拜拜!”
“拜拜!”我也挥了挥手。
藏族人,似乎从小就有一种强烈的民族意识和自尊心,这也许与他们生存的地
理环境和他们拥有自己的语言文字。风俗习惯有关。我很喜欢他们,又有点畏惧他
们,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引起他们的不满。
我陪着老外寻到一家饭店。一位服务员小姐懂英语,通过她的翻译我才明白,
这个老外起先以为我也是老外,便热心地要为我找宾馆。我听了,真是哭笑不得。
我当然住不起宾馆,而是又回头住进了汽车站招待所。也许是我的运气特别好,
我的房间里正巧住了一位卡车司机,他由西宁来,要往囊谦县送水泥。当他听说我
要去西藏自费旅行,便主动地表示可以让我搭他的车去囊谦。
凌晨4点,司机就把我叫醒了。他说到囊谦虽然只有2帆公里,但要翻7座大山,
不早走是赶不到的。
卡车刚开出旅馆大门,没走几步,就被一群要搭车的藏民拦住了。
“一个人30元钱。”司机停住车,对要搭车的藏民说。
搭便车也要收钱?我感到惊讶。再看那些藏民,似乎都没有意见,他们掏钱后,
就一个个爬上后车厢,坐在水泥袋上。这时,有一个人却吵嚷着要坐驾驶室。但驾
驶室已有司机。货主和我,早已满员了。这人知道司机和货主是车的当然主人,于
是,就将矛头对准了我,只听他用生硬的汉语对司机说:“这个人付了多少钱?我
可以加一倍。”
他这一嚷,不禁让我感到非常地尴尬和恼火,我装着没听懂,坐在驾驶室里动
也不动、但心里却等着司机动员我坐后车厢去。毕竟我是分文未付呀。
然而, 司机只是冷冷地朝那个人说了一句: “你给多少钱也不行。”说罢,
“嘟”地一声将卡车发动起来。
我既感激又惭愧,对司机说:“我坐后面也不要紧的。”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笑道:“后面太冷,你可受不了。他们有藏袍,暖和着呢。”
天亮时,我发现沿途的景物跟前几天所见完全不同了。高山峡谷守望在四周,
削弱和遮挡了野风的凌厉。山坡上有修造得很漂亮的寺庙,但山脚藏民的住房却相
当简陋。许多藏民为了格守他们的信仰,往往愿意把钱财奉献给寺庙和神灵,自己
却满足于清寒淡泊的生活。
汽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近12个小时,终于走完了200公里的路程。
羹谦县城在我看来只是一个大村庄而已。店铺大多关着门。街上行人稀少。整
条街大约300 米左右。街中心,藏民三三两两驻足路旁,看到我过来,就把眼睛齐
刷刷盯向我,宜盯得我心惊肉跳,冷汗直冒。可是,当我走近他们时,却发现他们
眼里充满和善,有的人还投来友好的微笑。我同他们说话,几乎没有人听得懂。
县城里只有两家招待所,我打听了半天才在一个胡同里找到一家。旅客不多,
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