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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免。共罪者皆死。生独有中人保护,得减死论,出授驩牧。数岁,帝知其
冤,复起为中书令,封赵国公,恩旨殊渥,备极一时。生有五子:僔、倜、
俭、位、倚。僔为考功员外,俭为侍御史,位为太常丞。季子倚最贤,年二
十四,为右补阙。其姻媾皆天下望族。有孙十余人。凡两窜岭表,再登台铉,
出入中外,回翔台阁。三十余年间,崇盛赫奕,一时无比。末节颇奢荡,好
逸乐,后庭声色皆第一。前后赐良田甲第、佳人名马,不可胜数。后年渐老,
屡乞赅骨。不许。及病,中人候望,接踵于路,名医上药毕至焉。将终,上
疏曰:“臣本山东书生,以田圃为娱。偶逢圣运,得列官序,过蒙荣奖,特
受鸿私,出拥旄钺,入升鼎辅,周旋中外,绵历岁年。有忝恩造,无神圣化,
负乘致寇,履薄战兢。日及一日,不知老之将至。今年逾八十,位历三公,
钟漏并歇,筋骸俱弊,弥留沈困,殆将溘尽。顾无诚效,上答休明,空负深
恩,永辞圣代,无任感恋之至。谨奉表称谢以闻。”诏曰:“卿以俊德,作
余元辅,出雄藩垣,入赞缉熙。升平二纪,寔卿是赖。比因疾累,日谓痊除,
岂遽沉顿,良深悯默。今遣骠骑大将军高力士就第候省,其勉加针炙,为余
自爱。燕冀无妄。期丁有喜。”其夕卒。
卢生欠伸而寤,见方偃于邸中,顾吕翁在旁,主人蒸黄粱尚未熟,触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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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故。蹶然而兴曰:“岂其梦寐耶?”翁笑谓曰:“人世之事,亦犹是矣。”
生然之,良久谢曰:“夫宠辱之数,得丧之理,生死之情,尽知之矣。此先
生所以窒吾欲也,敢不受教!”再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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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既济
任氏传
任氏,女妖也。有韦使君者,名崟,第九,信安王崟之外孙。少落拓,
好饮酒。其从父妹婿曰郑六,不记其名。早习武艺,亦好酒色,贫无家,托
身于妻族;与崟相得,游处不间。天宝九年夏六月,,崟与郑子偕行于长安
陌中,将会饮于新昌里。至宣平之南,郑子辞有故,请间去,继至饮所。崟
乘白马而东。郑子乘驴而南,入升平之北门。偶值三妇人行于道中,中有白
衣者,容色姝丽。郑子见之惊悦,策其驴,忽先之,忽后之,将挑而未敢。
白衣时时盼睐,意有所受。郑子戏之曰:“美艳若此,而徒行,何也?”白
衣笑曰:“有乘不解相假,不徒行何为?”郑子曰:“劣乘不足以代佳人之
步,今辄以相奉。某得步从,足矣。”相视大笑。同行者更相眩诱,稍已狎
暱。郑子随之东,至乐游园,已昏黑矣。见一宅,土垣车门,室宇甚严。白
衣将入,顾曰:“愿少踟蹰。”而入。女奴从者一人,留于门屏间,问其姓
第,郑子既告,亦问之。对曰:“姓任氏,第二十。”少顷,延入。郑絷驴
于门,置帽于鞍。始见妇人年三十余,与之承迎,即任氏姊也。列烛置膳,
举酒数觞。任氏更妆而出,酣饮极欢。夜久而寝,其研姿美质,歌笑态度,
举措皆艳,殆非人世所有。将晓,任氏曰:“可去矣。某兄弟名系教坊,职
属南隔,晨兴将出,不可淹留。”乃约后期而去。既行,乃里门,门扃未发。
门旁有胡人鬻饼之舍,方张灯炽炉。郑子憩其帘下,坐以候鼓,因与主人言。
郑子指宿所以问之曰:“自此东转,有门者,谁氏之宅?”主人曰:“此隤
墉弃地,无第宅也。”郑子曰:“适过之,易以云无?”与之固争。主人适
悟,乃曰:“吁!我知之矣。此中有一狐,多诱男子偶宿,尝三见矣,今子
亦遇乎?”郑子赧而隐曰:“无。”质明,复视其所,见土垣车门如故。窥
其中,皆蓁荒及废圃耳。既归,见崟。崟责以失期。郑子不泄,以他事对。
然想其艳冶,愿复一见之心,尝存之不忘。经十许日,郑子游,入西市衣肆,
瞥然见之,曩女奴从。郑子遽呼之。任氏侧身周旋于稠人中以避焉。郑子连
呼前迫,方背立,以扇障其后,曰:“公知之,何相近焉?”郑子曰:“虽
知之,何患?”对曰:“事可愧耻。难施面目。”郑子曰:“勤想如是,忍
相弃乎?”对曰:“安敢弃也,惧公之见恶耳。”郑子发誓,词旨益切。任
氏乃回眸去扇,光彩艳丽如初,谓郑子曰:“人间如某之比者非一,公自不
识耳,无独怪也。”郑子请之与叙欢。对曰:“凡某之流,为人恶忌者,非
他,为其伤人耳。某则不然。若公未见恶,愿终己以奉巾栉。”郑子许与谋
栖止。任氏曰:“从此而东,大树出于栋间者,门巷幽静,可税以居。前时
自宣平之南,乘白马而东者,非君妻之昆弟乎?其家多什器,可以假用。”
是时崟伯叔从役于四方,三院什器,皆贮藏之。郑 子如言访其舍,而诣崟假
什器。问其所用。郑子曰:“新获一丽人,已税得其舍,假具以备用。”崟
笑曰:“观子之貌,必获诡陋。何丽之绝也。”崟乃悉假帷帐榻席之具,使
家僮之惠黠首,随以觇之。俄而奔走返命,气吁汗洽。崟迎问之:“有乎?”
又问:“容若何?”曰:“奇怪也!天下未尝见之矣。”崟姻族厂茂,且夙
从逸游,多识美丽。乃问曰:“孰若某美?”僮曰:“非其伦也!”崟遍比
其佳者四五人,皆曰:“非其伦。”是时吴王之女有第六者,则崟之内妹,
秾艳如神仙,中表素推第一。崟问曰:“孰与吴王家第六女美?”又曰:“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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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伦也。”崟抚手大骇曰:“天下岂有斯人乎?”遽命汲水澡颈,巾首膏唇
而往。既至,郑子适出。崟入门,见小僮拥篲方扫,有一女奴在其门,他无
所见。征于小僮。小僮笑曰:“无之。”崟周视室内,见红裳出于户下。迫
而察焉,见任氏戢身匿于扇间。崟引出就明而观之,殆过于所传矣。崟爱之
发狂,乃拥而凌之,不服。崟以力制之,方急,则曰:“服矣。请少回旋。”
既从,则捍御如初,如是者数四。崟乃悉力急持之。任氏力竭,汗若濡雨。
自度不免,乃纵体不复拒抗,而神色惨变。崟问曰:“何色之不悦?”任氏
长叹息曰:“郑六之可哀也!”崟曰:“何谓?”对曰:“郑生有六尺之躯,
而不能庇一妇人,岂丈夫哉!且公少豪侈,多获佳丽,遇某之比者众矣。而
郑生,穷贱耳。所称惬者,唯某而已。忍以有馀之心,而夺人之不足乎?哀
其穷馁,不能自立,衣公之衣,食公之食,故为公所系耳。若糠糗可给,不
当至是。”崟豪俊有义烈,闻其言,遽置之,敛衽而谢曰:“不敢。”俄而
郑子至,与崟相视咍乐。自是,凡任氏之薪粒牲饩,皆崟给焉。任氏时有经
过,出入或车马■步,不常所止。崟日与之游,甚欢。每相狎暱,无所不至,
唯不及乱而已。是以崟爱之重之,无所恡惜,一食一饮,未尝忘焉。任氏知
其爱己,言以谢曰:“愧公之见爱甚矣。顾以陋质,不足以答厚意。且不能
负郑生,故不得遂公欢。某,秦人也,生长秦城;家本伶伦,中表姻族,多
为人宠媵,以是长安狭斜,悉与之通。或有姝丽,悦而不得者,为公致之可
矣。愿持此以报德。”崟曰:“幸甚!”■中有鬻衣之妇曰张十五娘者,肌
体凝结,崟常悦之。因问任氏识之乎。对曰:“是某表娣妹,致之易耳。”
旬馀,果致之,数月厌罢。任氏曰:“市人易致,不足以展效。或有幽绝之
难谋者,试言之,愿得尽智力焉。”崟曰:“昨者寒食,与二三子游于千福
寺。见刁将军缅张乐于殿堂。有善吹笙者,年二八,双鬟垂耳,娇姿艳绝。
当识之乎?”任氏曰:“此宠奴也。其母,即妾之内姊也。”求之可也。“崟
拜于席下。任氏许之,乃出入刁家。月馀,崟促问其计。任氏愿得双缣以为
赂。崟依给焉。后二日,任氏与崟方食,而缅使苍头控青骊以迓任氏。任氏
闻召,笑谓悺曰:“谐矣。”初,任氏加宠奴以病,针饵莫减。其母与缅忧
之方甚,将征诸巫。任氏密赂巫者,指其所居,使言从就为吉。及视疾,巫
曰:“不利在家,宜出居东南某所,以取生气。”缅与其母详其地,则任氏
之第在焉。缅遂请居。任氏谬辞以偪狭,勤请而后许。乃辇服玩,并其母偕
送于任氏。至,则疾愈,未数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