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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悲哀的狐狸精
凌晨三点多天还没有亮，就被一阵尖锐的电话声惊醒。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朦胧地看到方政已经接上了电话。
“喂”，他斜躺着听着电话，房间依然昏暗，没有开灯，我看不清他的脸，却可以听到他的声音，他的声音极小，努力地小到某个极限，可是在这死一样寂静的黎明，一切声音却越显得清晰异常。
“你不要再这样了，芸，我不会再相信你的！”那声音似乎忽然就大的刺穿我的耳膜，后我就清晰的感受到身体开始瑟瑟抖动。
“是吗，那你自己看着办吧！”当方政挂上电话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冷，窝在被子里的身体怎么就颤抖的这样历害。方政凑过来的时候，我又闭上了眼睛，沉入到了一片漆黑的世界。
“柯心，你醒了吗？”方政一样努力地压低着声音，听起来怎么似乎就更加温柔可亲，我的身体似乎就感觉到点点温暖。可是眼前依然是黑暗，我开始问自己，我醒了吗，或者我愿意醒了吗，我该醒了，还是继续沉睡？我听不到答案，没有谁能告诉我答案。他躺下来，我听到深深的叹息，那叹息让我忽然就感到很疼。
直到天大亮的时候我心里总算有了决定，我想，就这样等下去吧，等到我不能再等，等到我不能继续沉睡的时候，就醒来或者死去！方政起来的时候，我看到墙壁上时钟的指针刚好精确地指向七点，竟一分不差。他静静的穿了衣服再轻声关门出去，像往常一样我就听到他在厨房忙碌的声音，我知道我真的应该感激这些迟到的“幸福”，可是我究竟还能承受这些么？我曾经只是一个想要一点平凡的幸福的小女子，只是那样想要一个和别人一样完整的家，想要有个有父亲有母亲的家的女孩子，可是我没有，我一直也没有。再后来我又想要一个可以任我信赖的朋友，想要一个任我依赖的男子，想要和他一生相守。我以为我得的时候，那样的梦想就破灭了，才明白我其实一直都活在幻想中，童话一样的幻想。每次都只不过是自己可笑的幻觉，我却不停的追逐着，最后跌落下去，粉身碎骨。
“柯心”，方政轻推我，我转身睁眼，阳光刚好照射到我的眼里；我于是微微侧头，方政微笑的脸就恰好遮住了那道刺目的阳光。我躺着看着他的脸，总觉得比他的脸是比阳光更明亮，释放着我再无法接近的温度，我才知道为什么开始惧怕阳光，象曾经怕黑一样，怕的满心惊颤，是怕不小心就会被焚为灰烬。
“柯心，今天你不上班，就多睡会吧。我给你做好早餐了，你一会起来要吃。你身体一向很虚，所以早餐一定要吃，我去上班了。”方政那样深情的眼睛几乎要灼烧我，于是惊慌地地闭上眼睛。
我点头告诉他我会多休息，告诉他我会起来吃饭。我依然很听话，象几年前，我就总那样的听话，听他的话，以为他总是为我好的。最后看着他的眼睛深深地笑着告诉我，“柯心，你真是个乖孩子”。
听着他关门出去的声音，我忽然地产生“要亲自给他做一次晚餐”的莫名的想法。我竟为这个想法兴奋起来，忽然感到自己找回到了那个“年轻”的自己。吃过他做的早餐，我告诉保姆我今天我亲自去买菜，晚上我要自己做晚餐等他回来吃饭。然后，我似乎真的开心。我坐在化妆镜前，从抽屉里翻出那些很久没有用的高级化妆品，忽然就很想要装扮自己。我很久没有那样认真的看起了镜子里面的这个人了。我认真看着她，感到那样陌生，她忽然怎么就那样消瘦？我努力地回忆想着她从前的样子，可是怎么也印象模糊。却怎么就想起那个给了方政一个耳光的女人，她离开方政后蜡黄消瘦的脸竟然跟镜子里的女子那样相似。我真的想不明白，柯心不是胜利了么，柯心不是赢回了他吗，而她却是被丢弃的，可是柯心怎么会和她如此相似的脸，怎么会和她一样的消瘦，一样枯黄的脸色？忽然很茫然，这些我现在拥有的她一定以为是我想要的，她以为我是胜利的，可是，我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慌张的不敢在多看一眼镜子里的脸，我要化妆，我真的需要化妆了。我拿出最好的粉底液，涂着那样枯黄的脸，再仔细地刷上妩媚的玫瑰色的腮红，涂上闪亮的3D唇红，最后带着闪烁星光的明亮眼影把我的眼睛也照亮了！我再看着镜子里的人，她现在真的很漂亮了，美丽的无可挑剔的面具掩饰过了刚才那张枯黄的病样的脸，这样才是一个获胜女人，一个幸福女人应该的样子吧？我要方政回来看到这个他正在宠爱的女人的美丽的样子，我就对着她做了个精致的微笑，那张脸顷刻就变的更是完美！
出门前我的宝贝方秦跟着保姆跑过来，他说妈妈很漂亮，我亲亲他的小脸才离开。外面的世界阳光明媚，这样的天气真的该很让人舒畅。我想起不知道过了多少个这样阳光的日子，似乎都那么模糊不清。可是，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能持续到哪时，所以我就更应该珍惜它，不是吗？我现在应该在这阳光里微笑着，灿烂的去对着每一个人，等待着命运再来改变这一切的时刻。
很久没有来过买菜过市场里的一切似乎都开始吸引我，我注意到这些买菜的也大多是女人，一些或是美丽或是平凡的女人的脸。她们的表情或是麻木或是平淡的或是喜悦的，如此都让我感到新鲜！我突然想起，一直来都是方政和保姆在做这些平淡的工作。我想不出一个男子在这里出现时是什么情形，我想不出方政以什么样的心情来做这些工作。我也想不清楚他现在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心里，我从来不会问，也怕去想。可是我现在要怎么解释给自己他情愿做这一切的心里和感情。我头开始发麻发痛，我想不出来就感到恐慌，停止，我不要再想，只要想我今天要好好做一个妻子，也要做一个快乐幸福的女人吧，或是真或是假都不重要，我只要那样。
我在打算做一次好妻子的时，我想我要买些方政爱吃我东西。因此我转着圈子忙着找那样他喜欢吃的菜，我只想要做一次菜，他爱吃的菜让他开心地吃着满足地再冲着我笑。
我怎么就没有找到那个我想找的菜却看到一个背影，一个让我又开始害怕的背影。我看到她抱着孩子和她的母亲，我曾叫她阿姨，她也告诉我那个是她的母亲也就是我的第二个母亲。我看到她和她的母亲一起在买菜，我退到了一边。我真的不该怕她，可是我惊慌什么，我为什么这样躲藏在那一边。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和母亲买了所有的菜，直到她把孩子转给她母亲的时候，她和母亲分开了。我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知道她是不会再回来，我忽然就对那个孩子产生了很大的好奇，我知道我不应该，可是我那么想知道那个叫做“姒芳”或是“思方”孩子的一切！我一点点地靠近，靠近芸的母亲，只为想看看那个孩子，可是我真的没有别的企求，只想看看她。我在走到她背后的时候，就要看到的时候那个老母亲她就突然地转身，我刚好和她正对了，我相信第一眼，她没有认出我，我相信如果我没有很想看到那个女孩子，她也不会注意到我。可是我努力地往她怀里的孩子看的时候，她发现了我。她立即挡住那个孩子，表情忽然就变得狰狞而恐怖，她愤怒的到了极点，我知道。因为那样象要刺穿我的恐怖目光和芸那次的完全一样，我以为今生都难忘！
“秦柯心，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她这样开口就震住了我和所有的行人，我楞在那里什么也都听不到看不到，整个心都在不停地思考着她这句话。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过这个“狐狸精”的称号有一天会被自己挣了来。我以为这是一个不容易的名称，无论给谁都可能，可能是那个带走我父亲的女人，也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