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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间里,不知是谁一声大叫,一团黑砂投向了马玉斌。接着,厕所的门便被一阵乱脚给踹散了无望的“毁坏欲”爆发了!
不知是恨别人还是恨自己。但毕竟有了根。
刘烧鸡跑来了,臂上无了黑箍。他离张大区十米远便高喊:
“厂会议室的会刚刚结束!翻砂车间被拍卖了——先租给交河的民工队。”
大洋马一屁股坐地,大声叫了起来。
张大区极其平静地问:“你,倒戈了吧?”
刘烧鸡是“引清兵入关的吴三桂”!
张大区身子一歪——血管崩了。
强玉凤惊了:“赶快,送医院抢救!”
白仙——投毒犯——张大区,这三个以不同方式寻不同门径离开黑砂的人,殊途同归。冲天炉熔炼着人的灵魂。黑砂颇有杀伤力。
十三
一道大墙,隔出个翻砂车间的领地。
一群离开黄土地扑入黑砂地的农民,以大饭量壮劳力的姿态,占领了翻砂车间。
疯狂的劳作,使这里的飞尘遮月蔽日,光线愈发昏暗了。刘烧鸡坐进张大区的办公室。如今他是厂驻翻砂车间检验员,一双眼睛监督着从这群农民手中制造出来的铸件。嘴,照吃“商品粮”。
几个棒小伙,嗨哟嗨哟合力抬着一个棺材样的铁箱子往车间外请。空中的天车已经封存。无尽的财富出自隆起的肌肉和返朴归真的原始操作。
崇尚干字的中国猿人退休了,干字在这里依然大写。
“保养体格吧,岳父。”姜德力笑嘻嘻说。在此之前他从未管中国猿人叫过“岳父”。
中国猿人一怔:“岳父?我九个闺女都有了主儿,死也轮不上你”
“还剩一个呢?没主儿。”姜德力表情严肃。
中国猿人摇摇头:“没门儿”
“我给您老当儿子吧?整个的也行。”
“你像翻砂的种,可不像翻砂的根。”
“我是没腿儿没腰子的裤子——新品种。”
角落里,姜德力一步步逼近了强玉凤:“你,哪儿去?调国务院?”眼中闪着灼人的光。
强玉凤退了一步,站定:“我听说国务院编制早满了。你还是关心关心刘烧鸡这位革命小人吧。”
“要把他剋走,就没了可整治的啦!拿谁开心?”
“拿谁开心?买个电动玩具呀!我当你们的阿姨,兼任幼儿园党支部书记”
这种童贞激动了他:“我可不是乖孩子。”
“怪孩子?我要是留在这儿不走呢?”
“那得让我娶了你!”姜德力伸出五分之四的残手用五分之五的声音说:“你阿姨我阿姨夫。”
强玉凤从背后亮出一个物件一隔挡:是投毒犯留在翻砂车间的那只“脚”。
“走——楼!来——喽!”翻砂汉子们吆喝着,离开了这块故土。
一群壮似牛犊的民工,抹着汗津津的脸,喘着粗气看着这场景,只觉得十分新奇。
姜德力说:“我打算聘你当检验员,兼这儿的计划生育。”
“计划剩余?这工作很伟大。”强玉凤说。
“干吧干吧,一慢二看三通过”
强玉凤一板一眼地说:“味道不错。”
嘎吱嘎吱噌噌呀,嗞剌!嗞剌!
大墙尽头,一个六七岁的男孩骑龙一样跨在墙头上,颠着屁股唱着。他是一个名叫任霞香的翻砂寡妇生下的孩子。在他眼里,墙内翻砂王国是一个撒尿和泥的好地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