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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一定,”历史学家说。“他们那里也有共产党嘛!有台尔曼!不是还有几首歌吗?有艾斯勒!布雷希特!厄恩斯特·布施!而且还有一个条约啊!是和他德国签订的,不是和别的什么人签的!莫洛托夫去过柏林,里宾特洛普来过莫斯科……”
“什么条约不条约的,以后就别提那玩艺儿了!”萨沙劈头给了他这么一句。“那纯粹是外交上的把戏。这对我们也许有好处,但是总归……半个欧洲都被德国人夺去了,你还在那里什么‘我看不—定’呢。”
……他们已经看见过马了,还刷洗和打扫过马厩。马不习惯生人,踢了他们。大概因为他们是列宁格勒来的新兵,而且穿的是便服。马对熟人是绝对不冒犯的,而对于生人,则时刻保持高度的警惕。
阿廖沙、萨沙和任尼亚三个人在俱乐部只呆了半天。
上级突然要他们离开那里。
俱乐部主任对他们三个人很满意,但是无可奈何,他无权留下他们。
“我早就说了,要到教导连去!你们没有受过训嘛!……首长看得比我们远!”
三个人从俱乐部回到了营房,首先是打扫马厩,然后和列宁格勒来的其他几个人一起被带到镇上去洗澡。
“立正!”大士发出口令。“齐步……走!”
接着用平常说话的话气补充了一句:“走吧,伙伴们!”
街上行人稀少。但也有人不住地打量他们,甚至还有人从窗户里探头张望。象是惊疑问,又象是骇怕,也许是好奇:来的是苏联人。
到了浴室首先理发。不但头发要理光,指甲也要修短。理发是互相理,指甲是自己修。然后洗澡和作蒸汽浴……他们来时穿的便服不见了。被塞进了那些带编号的大布袋里。
大士一边塞一边骂。
但对列宁格勒来的几个人的衣服,态度略微好点:“你们几个连衣服也比别人体面些!”
大士自始至终一个人奔忙着。尽管他已累得筋疲力竭,但仍有做不完的事!
大土叫什么名字?他们都不知道。阿廖沙几次想问问他,但始终下不了决心。
“大士同志”,“大士同志”就这样称呼也行啊。
发的衣服全是旧的,已经洗得不象样子,补了又补。而且很不合身。哪里有什么制服、马裤、皮靴。衬衣更成问题——不是紧紧箍在身上,便是又肥又大,活象吓麻雀的稻草人穿的衣服。
大士来时就带了针线。会补的人自己动手。
回营房的时候大家全都穿上了军衣。身上洗得干干净净。
看样子大士非常满意。
“休息四十分钟,然后——开饭,”在营房前面大士把队伍解散,轻声对大家说。
他们倒在双层铺上立刻进入了梦乡。
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唤醒吃午饭。
饭后又睡——这是“午休”。
午睡起来去马厩。
大家把马厩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马仍然踢人。
第十章
马确确实实都是很出色的好马!
说来也怪,阿廖沙无论小时候还是后来上了美术学院,从来未画过马。
只画过阿尼奇科夫桥上克洛特男爵雕的高傲的青铜骏马。
其实他没画过的东西太多啦。
斯达汉诺夫工作者的像他画了不少。可是薇拉呢?压根未想过要给她画。现在,来红军服役刚刚才几天的功夫,他想到了,失悔了。未给妈妈画过,也未给玛尼娅奶奶画过。而最主要的,是没有给父亲画一张像。过去画来画去,画的尽是别人。而且多数是在随随便便的玩笑中画的。碰上有任尼亚·鲍洛京在场,还会给配上几句顺口溜。
还未写过家信。只给薇拉写了一封,内容极简单。把他们养的马都扯上去了。纯粹叫无话找话:“我们这里还有马匹。而且我很喜欢……”
马在老兵面前非常温顺,他们来了,马一动不动,若无其事。所谓老兵,是指去年来部队的。马对霍赫拉乔夫大士(好象是这个姓)更习惯。这位带领他们去洗澡的大士,样子看起来和蔼可亲,其实倒是够厉害的。
在营房,尤其是在马厩里,他更加严厉:“红军战士戈尔斯科夫!你那是在干什么!”接下来的话更是恶狠狠的:“除了正常值勤以外,另外罚你多值两次!”
干不完的勤务。大士对任何人绝不留情。
刷洗马匹……
阿廖沙拿着铁刷和鬃刷。他是驭手,是弹药箱的“根”。但那是在马厩以外,在训练场上。
他负责管理两匹马:柯斯特利是匹公马,利拉是母马。它们现在还不欢迎他。但是必须去接近它们。不仅要走到它们身边,还得给它们刷洗。
“去!”霍赫拉乔夫命令说。
他们走了过去。每一个人,不管什么“院士”不“院士”的,一律负责两匹……
马又踢人了。
“你们要于什么!”只听霍赫拉乔夫吼了一声。这次不是冲着他来的,似乎是吼柯斯佳·彼得罗夫。马听到他的吼叫声并不惊怕,相反却老实下来,不再踢人了……
“亲爱的,我的好宝贝,老实一点站着!你,亲爱的,好宝贝……”阿廖沙向他的两个下属说。
刷一匹马要花半个小时的功夫。第一步是刷洗,然后是把毛理顺。
马镫要用碎砖块擦,因此先得把砖击碎。必须擦得发亮才行。
否则霍赫拉乔夫大士通不过。
不合格的,要受罚!
“罚增加值勤两次!”
开始几天还能够吃饱,甚至还有剩余。渐渐情况不同了,如果遇到额外勤务大家都把能去伙房看做是交了好运……
干这样的勤务成了他们的福利。
每天都要骑马。
第一次骑马,阿廖沙被掀了下来,身上受了伤。还好,不重,没上医院就好了。
有些人摔得重些。
天天出操,练步法。
数百双皮靴,把操场踏得漫天尘土。只有操场边上长着小草,叶子上覆满灰尘。紧靠围墙的 麻和没结果实的覆盆子树丛,也和小草一样灰蒙蒙的。
又该去马厩了。
马开始慢慢地习惯他们。
阿廖沙的马渐渐服他管了,因为他给一匹马上的是两匹马的饲料。
“俱乐部主任对我说过,你们几位都是艺术家,是从美术学院来的,”一天霍赫拉乔夫大士说。“我观察下来,你还肯干。就是说,你懂我们红军的规矩……”
这天轮到阿廖沙在马厩值勤。
晚上给妈妈和奶奶写信,报告近来的生活情况。另外还给薇拉写了第二封信,仍然很简短。信中暗示希望能得到她的回信。来到部队以后还未收到过一封家信呢!话又说回来啦,问题还出在自己身上:直到现在才告诉人家通信地址嘛……
夏季的几个月过去了。秋天也过去了。他们逐渐熟悉了部队的任务。柯斯佳·彼得罗夫和他想出来的“彼得堡席勒诗社”也变了样……
他们学会了使用拴马桩。柯斯特利和利拉接受了阿廖沙的管理。连米龙、弗贾特卡、波鲁沙、斯诺普等几匹马,也都陆续承认了他。小伙子们甚至弄清了每匹马名字的来历。是根据血缘关系和字母顺序取的。这个是马妈妈,那个是马爸爸,……原来马也有自己的谱系。
熟悉了各种口令的要求。最叫人吃不消的有:“上驮!”
八分钟!
要把拆下来的大炮架到马背上去。
“上轮!”
七分钟。
所谓上轮就是迈开腿走——人腿和马腿。
大概是斯拉瓦·霍洛波夫,不然就是万尼亚.杜尔努素夫吧,杜撰了一个名词,把这叫做什么“轮腿”,或者是“腿轮”……
一九四O年十二月——行军。
第96山地步兵师全体行军。他们第140炮兵团自不例外。
战斗警报。
这是第一次名符其实的行军!
几乎不亚于战斗行军!
到什么地方去?去干什么?为什么?没人知道。
指挥员们当然是知道的。
天寒地冻,大雪覆地。
行军路线是在山区,准确地说,是丘陵地带。
根本没有路。
马匹经常打滑或者陷进雪里。炮弹箱在马背上摇摇晃晃,也划,向后滑,把马往后。….他阿廖沙是弹药箱的“根”,这是大士说的。以前他觉得这句话太抽象了,现在方才明白了这个“根”的实在含义……
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