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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格拉巴尔的一幅小型自画像。
他承认:“我很喜欢这幅画,而且珍爱它!”
于是他们谈起艺术界里双方都熟悉的人。原来,共同熟悉的人很多。有的是叶夫根尼娅·米哈依洛夫娜在斯特罗甘诺夫专科学校的同窗,有的是他俩在美术家协会莫斯科分会和美术学院认识的。对于那些年青的革新派,他俩的意见有点分歧,但后来看法趋于一致:让他们画去,只是不要随波逐流!
“千万不要再以独创为幌子去走回头路。否则又会出现皮罗斯马尼、彼得罗夫—沃德金,甚至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锦匣’式的绘画。”
现在正是冬季,气候象近几年冬天一样,变化无常,气温升降不定,有时从三度升到三十度,然后又降到三度,但是今天的天气却是暖融融的,细雨霏霏,雨水从屋檐上滴下来,听起来令人惬意。几只弄错了季节的母猫大声地号叫。鸽子也以为春天来临,在屋檐下咕咕地欢唱。
他们又谈起那些小装饰品。这种东西阿列克谢·米哈依洛维奇有不少。这是他非洲、亚洲、拉丁美洲……之行的痕迹。
“为什么您在国外什么也没画?”叶夫根尼娅·米哈依洛夫娜问道。
“怎么对您讲呢?”他试图解释。“旅行时我喜欢看。至于画画嘛,还是想画俄罗斯!”
阿列克谢·米哈依洛维奇站起身来,走到叶夫根尼娅·米哈依洛夫娜跟前,怯生生地把两只手放在她肩上:
“在我这样的年龄这样做当然是愚蠢的,可我觉得,我爱你,很爱,象小孩子一样爱……”
她没有躲闪,也没有把他的手推开,更没有赶他。
“您怎么不说话?”他低声问。
“不说话?”她似乎很惊奇。“我觉得很好。”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们又沉默起来。
他凝视着她的脸,那张脸还很年青,隐约透出一点老相,就象九月初的森林或田野,刚染上一点秋色。
“我不会把我的孩子推在您身上,”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说。“我的苦难,该由我……”
“不,平摊,一人一半,我亲爱的阿列克谢·米哈依洛维奇,”她笑着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她沉默了片刻,又严肃地说:“我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心,但是您为我安排的一切真是太好了……”
第三十七章
画家不应该画他所不想画的东西。
时代的筛子——艺术的标准。
一种艺术形式没有自己的特殊规律吗?要知道,马克思就自经批评过那些过于注重选择题材而忽视艺术形式的作家。
难道印象派没有促进绘画的发展和革新?难道他们没有揭示某些规律和创作某些根本不同予前人的作品吗?他们开始以新的观点看待世界,证实了概括和反衬的可能性。
色彩构图是每一幅成功的油画所必备的条件。
色彩要鲜明,但不要胡乱堆砌,即使是描绘市场的画也不允许这样。
库英治和勒里希是伟大的善于掌握色彩的画家。因为他们的色彩,就象音乐短句一样,往往能影响人的心理,使人产生这样成那样的情绪。
[A·N·库英治(1842-1910),俄罗斯风景画家,流动展览派画家。][H·K·勒里希(1874-1947),俄罗斯色彩画家。]艺术不同于科学和技术,它有自己的优越之处。就拿三、三十年前生产的火车头或汽车来说,现在看来简直成了丑八怪!而艺术作品则能永远感动人。直至今日,我们还怀着欣喜之情观赏十九世纪末奥利夫创作的画;古人的《维纳斯女神》,至今仍使我们为之激动。艺术是不死的。
他一有空就画。使他感到惊奇的是,在被画的人处于无意识的状态下面出来的画,常常显得比较生动。而一旦有哪个战士应他的请求,坐下来让他画像,那种拘谨和不自然的表情往往使他吃惊。所有合家欢照片彼此极为相似,或许就因为有一种内在的呆滞和什么“程式”,而这种“程式”往往会扼杀生气并把艺术活动变成一种枯燥无味的义务。
抽象艺术的形式在实用技术中可以是有益的。在此方面,用创造性的想象,鲜明的色调和几何图形来处理具体的物质,能够美化生活,成为美学教育的手段。
与人的观念、思想及情感相联系的艺术对他是亲切的。
各种色调的结合同文艺复兴时代的要求相比要复杂得多。那时不仅有规范的构图。而且有规范的色调比例。
他情不自禁地一次又一次想起德布勒森广场上死在自己枪口下的那位不知名的战士。在看到这场不幸时,却偏偏记住了那位战士笨拙的姿势、模糊不清的身形和在篝火光中向四处扩散的鲜血,想起这不免有些内疚。无疑,只有生活才能不断提供新的构图。
他有时发现,当他把自己作为一个人“排开”,只剩下构思和想象中的模特儿以及画笔——狂热挥动着的画笔——时,即使是随随便便地画,结果都画得不错。当他孜孜不倦地努力细心描绘对,虽然一切都画对了,但却没有生气。
有一则人所共知的笑谈:一位自学成才的非洲美术家塑了一头《狂怒的大象》。一位欧洲美术家说:“你是有才干的,但你还得学习。”这位非洲人在美术学院毕业时又塑了一头《狂怒的大象》作为毕业作业。欧洲人看了看,说:“美术学院扼杀了你的美术家的天才。”
“美术学院、专科学校、画室——这些场所的产生都是自然而然的,都有一定作用。但是,要不是卫国战争,我就不会成为一名画家。”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