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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而然 [苏] 谢·阿·巴鲁兹金-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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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爱你!”阿廖沙提高嗓门说。

  “我知道你爱我。可是,请不要生气,你将来会不爱我的……要知道,我不光是不漂壳,也很不幸。我知道自己的命,画家……”

  “我算什么画家?!”

  “你是真正的画家。我心里感觉得到,我明白,就是……”

  卡佳把双手紧紧地贴在胸前,似乎要心来帮忙:“我无法解释,说不清楚。”

  他给她讲了列宁格勒——她还没有到过那个城市,讲了家乡的马拉塔大街和北极博物馆,讲他所崇敬的普希金纪念牌和美术学院的拉斐尔画厅、替善画厅以及画厅内的壁画。

  “等战争结束,我带你参观列宁格勒。”他说。

  “真的吗?带我去吗?”卡佳似乎感到意外。 

第二十章
 
  九月末,在卡加尔雷克附近,阿廖沙倒了霉,后来他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南方战线被敌人突破了,独立濒海集团军一再向后撤退,基吉林、沃兹涅先斯克、德涅斯特河口湾,以及科布列沃、斯维尔德浴沃、库班卡、切博塔列夫卡、卡加尔雷克等地相继失陷。到处是德国人和罗马尼亚人,多数是罗马尼亚人,德国人主要是空军……敖德萨保卫战正在进行!……

  酷热。气闷。四周的树木全被烧光。现在已经走过了草地,沼泽地越来越多,积水在脚下咕嘟响,直冒气泡。

  沼泽地里蛙声 耳,蚊虫成团。隔着衣服,甚至隔着裹腿咬人,有时还钻到人嘴里、眼里去。

  晴空万里无云,弥漫着一层灰蓝色的烟雾,使人呼吸困难。人们汗如雨下,军服都湿透了,甚至可以挤出水来。

  双脚踏在沼泽地上,发出噗哧噗哧的响声。路途遥遥,不知何处是尽头,真想把什么都扔扔掉,倒在地上打个盹在卡尔加雷克附近他和谢辽沙.舒莫夫、杜金的传令兵——沉默寡言的“西方人”波格丹一道去执行侦察任务。

  他们没有骑马。现在哪还有什么马!

  情况不明,这他们早已习惯。情况清楚干吗还去搞侦察呢?

  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却叫人一点也摸不着头脑。

  空中和地面都在射击。

  无论走到哪里,到处凑碰到罗马尼亚人。战壕和阵地都是罗马尼亚人的。除了空军以外,只有两次看到德国人:一次是在靠近高射炮阵地的山岗上,一次是在大路上的两辆装甲运输车里。

  当然,为了不致惹出麻烦,他们避开了德国人和罗马尼亚人:任务就是任务……

  回到部队时已经很晚了,实际上一无所获。杜金、瓦列耶夫、谢罗夫、叶戈津先后分别听取了谢辽沙、波格丹和阿廖沙的汇报,后来又一起听了一次。看样子很满意……显然,观察到的零星情况也不无用处……

  夜幕降临。经过一番炮击之后开始撤退。

  谢辽沙·舒莫夫首先牺牲,就在阿廖沙眼皮底下牺牲的。

  弹片直接打入了胸膛。

  死得不值得!不是战死的!

  当时顾不上掩埋谢辽沙。因为要忙着把马匹、大炮、大车、四轮轻便马车和弹药车运出来。

  我们的部队撤退了。

  撤退时,阿廖沙看见了团长伊万尼茨基,只见他猛烈地打着手势,对杜金和谢罗夫叫喊。但阿摩沙还没弄清团长在喊什么,就突然感到呼吸哽塞,胸膛被致命的炮火打中了。他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感到喘不上气,并未感觉疼痛就昏沉沉倒下了。

  阿廖沙苏醒过来的时侯,周围一片寂静。他首先看到的是身旁被打死的马,马的身子底下有—大团粘糊糊殷红的血水向四面扩散。是柯斯特利还是利拉被打死了?阿廖沙漠然移开自己的目光。周围的人的嘴唇不停地翕张,肯定是在说什么。阿廖沙隐约感到有点奇怪,为什么这些入说话都没有声音。这时,眼前的一切又旋转起来,身子好似在空中飘荡,耳边响起了呼呼的风声,接着再次昏了过去。

  开始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遥远的阿布哈兹共和国的一个滨海小镇。小镇的名字叫奥恰姆契列,听起来象鸟的叫声。病房的窗户一打开,外面就传来有节奏的、使人感到宁静的海浪声。阿廖沙缔听着,觉得耳熟,但却又感到不安,因为尽管他很想回忆起这是什么声音,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在奥恰姆契列呆了一年八个月又十二天。

  他的伤势很墅,右肺打进了几块弹片,左手打掉了三个指头,还有一级震伤。阿廖沙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和记忆力,几乎没有恢复知觉。治疗过程中使用了药库中所有能用的药品。他的病床曾被抬到走廊上,用洗得很旧的毯子隔了起来。大家都知道:躺在这个可爬的帏幔后面的人,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这样又拖了八天。第九天体温降了下来,也不再打寒颤。

  傍晚医生巴格拉特·瓦西里耶维奇来了,他惊讶万分地听到阿廖沙声音模糊不清地在问他:“我在这儿已躺了多久?”

  “阿廖沙,我亲爱的孩子,你总算活过来了!懂吗,我们胜利了!”

  重新包扎了伤口之后,阿廖沙的床位被抬回病房,放在原来的地方。

  阿廖沙活过来了!

  戈尔斯科夫活过来了!

  医生们工作十分忙碌手术一个接着一个。现在又来忙阿寥沙了。医生中有伊戈尔.伊万诺维奇、格里戈尔·伊拉克利耶维奇,还有巴格垃特·瓦西里耶维奇医生,他对阿廖沙特别关心。他有一个儿子也在西线打过仗,名字也叫阿廖沙。除医生以外,护理伤员的还有温柔体贴的护士纳娜、索尼娅和莱内,她们中一个是格鲁吉亚人,一个是楚瓦什人,一个是不知怎么来到这里的爱沙尼亚姑娘。

  戈尔斯科夫恢复了视觉、听觉,能听懂别人的谈话,自己偶而也说上几句,但却不记得往事。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自己住院前的情况。

  医生们治疗他要比治疗其他人更因难。同病房的伤员也尽可能地帮助他。

  这一切阿廖沙都知道,因此也就更加痛苦。

  他几乎一动不动地整天躺在病床上,时而呆呆地望着窗外,时而贪婪地听人们谈话,想听懂一点什么。

  病房里大家常常说俏皮话,开玩笑。有时郑重其事,过会儿又开玩笑。

  他们海阔天空,无所不谈。谈到传统时,大家常常回忆1812年的卫国战争,回忆苏沃罗夫,库图佐夫和巴格拉齐昂……

  他们还谈论盟国;英国坦克往往还未打仗就坏了,英国飞机的战斗性能比不上我们的飞机,法国被德围人占领了;还有什么“诺曼底—涅曼”空军联队、美国焖肉罐头和粉红色灌肠。

  另一些人说起了俏皮话:“这就是第二战场!”

  他们在野战医院吃的就是这些东西。

  医院里大多数伤员从小就不习惯于特殊的关照,坚持“应予之不应取之”的原则,对医生、护士的关心似乎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对我们的关照太多了!”大家并不把负伤看作是功劳,相反感到有些惭愧。他们把自己的不幸仅仅归用于自己:“是自己蠢!”或者“是自己弄糟的!”或者“我不能到前线作战,反倒在这里要人服侍!”

  四二年秋,阿廖沙恢复了健康,开始自己去食堂吃饭。

  战斗正在北高加索和高加素主山脉的一些隘口进行;德国人正扑向马哈奇卡拉和卡斯皮,附近的图阿普谢已经受到威胁,海上也不断发生战斗——所有这些情况多半是从来自各个战场的伤员口中知道的。每天都有伤员来到医院。

  阿廖沙是医院里的老伤号了。他从其他伤员——有昨天和前天来的,有一个月和三个月前来的——了解到许多前线的情况。当然也听到了家乡列宁格勒的情况……

  伤员仍然很多。但重伤员越来越少。

  德国人在诺沃罗西斯克、非中心地区吃了苦头,在图阿普谢两度受挫。刻赤战役未能得逞,德国人便丧失了大量的有生力量和技术装备。哈尔科夫和罗斯托夫两地的情况也是如此。

  德国人在纳尔奇克、奥尔忠尼启则和高加索主山脉也同样吃了苦头。他们的“火绒草”师及其他几个山地作战师全被化成了灰烬。

  这里大自然幽静、宜人,但这更惹人生气。

  阿廖沙可能就是在这个奥恰姆契列才第一次懂得,那些没有立即死掉的人是怎样为生存而抗争的……

  在奥恰姆契列他曾多次试着重握画笔。

  他在报纸的边上画,在偶尔从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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