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霰弹发挥了威力。
德军摩托手调转车头跑了,有的向左,有的向右。但是在他们后面却出现了步兵散兵线。
炮击时“西方人”帮了很大忙。他们按照中尉的命令从各处运来炮弹,动作迅速利落。
杜金的传令兵——一个“西方人”——带着排长的马表现尤为突出。
“波格丹,快!”杜金对他喊道。“炮弹!到五连、六连去搬,他们还没走。快!”
波格丹一次又一次地给补充炮弹,每次都是三、四发,手里拿一发,马背上驮几发。
中尉的马叫斯拉夫卡。打仗前阿廖沙不认识这匹马。之后也只听说过它的名字,看到过。部队撤退,在渡第聂伯河时,他听说斯拉夫卡救了杜金,上岸时杜金又救了斯拉夫卡。当时它差点报销了。他们正上岸,一颗炮弹飞来,中尉和传令兵猛地把马推向一旁,躲开了炮弹,掩护了它……斯拉夫卡奇迹般地得救了,而且杜金和他的传令兵也……
村子里除了他们排之外,似乎再没有其他人。这就是说,卫生队也走了,那么卡佳呢?
他们走了吗?平安无事吗?
德国人趴在地上。
在他们发射霰弹时,杜金的传令兵又和斯拉夫卡去运炮弹,很久末归。
“停止射击!”杜金命令。“把炮拖到路上去!准备撤离!”
短暂的寂静。战士们把大炮拖出来,套上马,准备撤离。
阿廖沙,柯斯佳和另外六名战士组成一个环形防御,按照杜金的命令,伏在地上用卡宾枪向趴在地上的、十分疲惫的德国兵射击。
天气炎热,大家都很渴。附近田里的西瓜和黄瓜还未成熟,大家抢着吃黄瓜。他们这样渴,天气太热是个原因,而主要的可能是因为着急。嘴唇都干裂了……
团部正在撤离,或许已经撤出。他们是留在战场上的最后一批人,但仍打退了德国人的进攻。杜金沉着地把全排——人、炮、马——撤到大路上。
卧倒的德国人零星地射击着,他们也零星地还击。旁边有四辆被霰弹击毁的摩托车和被打死的德国兵——这是他们的产品。
杜金突然跑过来。
“小伙子们!你,彼得罗夫,首先是你!”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从现在起,你就是这个排的排长。不要推辞!不用讨论!戈尔斯科夫也是可以干的,他是个优秀的红军战士,但过于书生气了。别见怪,戈尔斯科夫,我是尊敬你的,可是……走吧!放弃阵地,该撤啦……我们会活着,死不了,既然死不了,就会活下去!”
他们到了路上。
杜金的传令兵这时刚刚回来,他不仅牵着斯拉夫卡,而且还牵了另一匹被遗弃的马,并运来了十发炮弹。大家把炮弹从大车和四轮轻便马车上卸下来,装上唯一保存下来的一辆弹药车,然后离开了马尔芬卡。谁也不知道那匹新军马的名字,波格丹也不知道。马不熟悉新主人,老是发脾气,大家都感到麻烦。
后来才弄明白,是马镫作怪,太短了。不得不重备马鞍。
前面已经看不见自己人了。
他们无意中来到一个小车站。
站上有德国人。
杜金命令进入—片小树林,树林旁边的田里种着西瓜和黄瓜,都还未熟。人和马都很渴,无论西瓜还是黄瓜都不足以解渴。
他们必须穿过铁路,确切地说,必须穿过铁路的路堤,可那里有德国人。
在通往路堤的方向有一片不大的沼泽地,上面长着高大的芦苇、沼苔和茂盛的杂草。近旁长着不知哪里来的两裸向日葵,浅黄的花盘,阔大的叶子,远远就可看见。
堤上零零乱乱地长着杂草,已经枯萎,红白色的小花相间其中,好象是什么人偶然撤上去似的。
路堤上的碎石泛着白色,钢轨反射出暗淡的亮光。
波格丹发现在农田的另一边,在沼泽地后面靠近路堤的地方,有一口井。于是主动要去弄水。
带回了四饭盒水,都没盛满。
德国人没有射击。
水只够大家润润嗓子。
天已黄昏,但炎热仍不消退。
“马怎么办?”杜金问。
他手上仍然缠着绷带,但疼痛显然已经减轻,能拿手枪,吃饭时也能拿饭盒和匙子……
阿廖沙要求帮助波格丹。
中尉同意了。
每人拿四个饭盒,匍伏着穿过农田向水井运动,还算幸运,水井紧接着路提。
德国人暂时没有动静。
他们拿着未装满水的饭盒刚刚回来,德国人就向小树林射击,但火力不猛。
“这些混蛋,他们也想喝水!你们瞧!”杜金——面用望远镜观察,一面说。“别开枪!让他们去!”
原来,德国人也拿着饭盒和铁桶向水井冲过去。
戈尔斯科夫和其他战士急忙准备开枪。
但中尉阻止了他们,用轻蔑的口气重复说:“让他们去,让他们去……”
他们给马饮了一点水,包括那匹没有名字的德国马。
大家都睡了。
甜睡了一个或一个半小时。传来了命令:“起来!”
从德国人方向传来迫击炮声和小型装甲车的马达声。装甲车后面跟着摩托车。方向不是朝着他们,而是沿着路堤向左面驰去。
戈尔斯科夫和战友们架起两门炮向德国人轰击。不知为什么,德国人几乎未还击,只顾拼命向左边撤。 虽然是—次小小的胜利,大家却满怀喜悦。两辆装甲车在燃烧,几辆摩托车也翻倒在地。德国人跌跌爬爬逃出了战斗!
清晨,全排从小车站左侧通过路堤进入草原。德国人已经无影无踪了。只有零零显星的框架式飞机偶尔出现在天空,而且……现在大家都知道,框架式是不会扫射的。怕的是梅塞战斗机,幸亏没有。
伊万尼茨基突然骑马从旁边跑来:“你的排,杜金,干得不错!打得德国人晕头转向!没打死的全溜了……”接着又补了一句,不知是真话还处开玩笑:“你把他们揍得够呛,很好!不过,我听说你也让他们喝足了水,是吗?可能是瞎扯吧?”
“不完全是这样,团长同志,”中尉企图辩白。
伊万尼茨基打断他的话说:“算啦,不要解释了,情况我知道!要好好爱惜自己的手和战士,对这些德国人绝不能心慈手软!就这样,行啦!”
他们一天走了三、四十公里,中间只有几次短暂停留。途中也喝了水。经过村庄时,群众拿出凉牛奶招待他们,还有人请他们吃蜂蜜;在这些遭受破坏的村子里,到处是蜂箱。养蜂场一个接着一个,甚至没有居民也是如此。
排里的“西方人”中有几个称得上是养蜂专家,波格丹也是内行。可是懂行的就他们一两个人,而其他人都不知道历害,大摇大摆地走近蜂箱,蜜蜂就狠狠地报复他们:成群成群的蜜蜂向军马和红军战士们进攻。
波格丹想为解除这场灾难出把力,但是他提的一些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起作用。他不知是对蜜蜂还是对排里的同志感到恼火,说了许多话,中心意思就是一个:“战争!战争!该死的德国佬!连蜜蜂都不得安宁,所以它们发怒了!可怜……”
行军间歇,战士们煎薄饼吃。是薄饼还是油饼?多半是油饼。
接着又是行军,在没有道路的偏僻地方行军
第十九章
情况严重,这一点大家是明白的。从战士到指挥员,人人都知道。但对整个前线和这里的形势、对他们南方战线以及毗邻的西南战线的形势却不清楚,只是靠猜测。
当然,他们还是走运的,因为他们有杜金。
部队不停地撤通,突然中尉对大家说:“小伙子们!我们西南方向的兄弟部队在诺沃格勒—沃伦斯基和切尔沃诺阿尔麦斯克附近把德国人狠狠揍了一顿……”
情况是这样的,德国南方集团军群向他们和西南方面军部队突击。我们的第五军团在反突击中打得德国人狼狈不堪,丢盔弃甲……他们一共是八个师!
这是七月中旬的事。
七月的天气炎热异常。炎夏酷暑,热气蒸腾,低沉的天空爬冷似地额抖着。阳光把土地晒得烫脚。每天中午时分,或者临近黄昏,都要下一场暴雨,有时一天下两场。雷雨交加后,地上热气熏蒸,地面很快又被晒干,晒烫。
被暴风雨弄得疲惫不堪的兀鹰在高空无精汀彩地盘旋滑翔。
过了一两天,杜金说:“我们应该学会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