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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失血过多,晕倒了,脉搏只有五十次。不过正如他说的,我们会活着,死不了……”
“你等等!您等等!”阿廖沙急忙说。“斯大林的讲话怎么办?我这儿没有,在杜金手上……”
卡佳—卡秋莎仿佛有点莫明其妙:“什么?可是他说……”
“确实不在我这儿,要相信……请您相信……”
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和她讲话。
站在他面前的分明是卡佳—卡秋莎,但他总觉得仿佛是薇拉。
眼里看到的是卡佳—卡秋莎,心中想的却是薇拉。
薇拉大概末写信来。没写!肯定没写!
而卡佳……
她说的“画家”这话……
这话那里来的?
“我去去就来,”卡佳—卡秋莎说着转身走了。
正在安安静静啃着嫩草的利拉,这时抬起头来望望跑走的姑娘,仿佛也有几分不满。
卡佳—卡秋莎这—走又是很长时间。
没有手表,时间长短只能靠猜测。阿廖沙哪里有表啊!在这次战争中他本来是可以从被打死的德国人身上取一块表作为战利品的。他们在搜德国人身上的证件时,表还在滴答滴答地响个不停,但谁也没打算从死人手腕上取表。
月光皎洁。
丝绒般的天幕上,疏星点点,宛如晶莹剔透的珍珠。天空深邃广远,神秘难测,引起人无限遐思。周围的一切仿佛从你的眼前和耳边完全消失了。
月光照在白色的帐篷上、房屋上,反射出一个个光圈,摇曳不定,构成若有若无、变幻莫测的园舞,同时伴随着似闻不闻的乐曲,似乎要打断、压倒和谐与宁静的旋律……
若能把这样的夜色画下来该多好啊!
柯斯佳·波得罗夫在篱笆旁碰到他:“我们都在等你呢!喂,杜金怎么样了?”
他讲了杜金的情况。他俩把马卸下来,放开吃草,将车子推到一边。
“同志们还在等着!”柯斯佳说。
“没睡?”阿廖沙问。
“别装傻啦!”柯斯佳尖刻地说。“斯大林的讲话还未谈完呢……”
小伙子们的确未睡,虽然干草已经垫好,而且看样子晚饭也吃过了。
“喏,”柯斯佳说着递过一个饭盒,“我们大家都吃过了,这是给你留的。”
饭已经凉了。阿廖沙急急忙忙把饭吃完,开始继续读斯大林的讲话。打手电筒给他照亮的是柯斯佳·彼得罗夫。
斯大林的讲话大概是本地一个印刷所排印的,印成传单的形式,一共两页。也可能是部队自己印的。质量很差,读起来很吃力。斯大林在讲台上对着扩音器讲话的照片模糊不清,很难说这是七月三日在莫斯科发表广播讲话时拍的。说不定是以前的照片,在党的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作报告时的照片。
讲话读完了,大家没有说什么,但从眼神里可以看出,讲话使他们受到了巨大的鼓舞。
“小伙子们,现在睡吧,”阿廖沙命令说。
这口气俨然就是第二个杜金。
第十六章
薇拉没有来信。他不兔感到纳闷,但现在却并不想她。确切地说,他希望想到她,但出现在眼前的却是卡佳,是卡佳—卡秋莎。
想的是薇拉,眼前出现的却是卡佳。甚至连薇拉的模样也已经从脑海里消失,仿佛消散在一片谈淡的烟雾之中。
卡佳……
他想找个机会溜到卫生队去看看卡佳,哪怕远远看一眼也好。可是黄昏降临得太快。迟了!
尽管周围平静无事,他们仍然派了岗哨。
这是老规矩,无须任何人提醒,是阿廖沙和柯斯佳两人自动决定的。
值班名单上午就排好了,每人负责一个钟头。到时候由上一班岗哨叫醒接岗的,因为事先就知道该接岗的是谁。
身边没有领导,大家心里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阿廖沙和柯斯佳仅仅是上士,但现在身边没有大士,排长杜金也不在。
夜里不断有人来查哨,炮兵连、营的值班员陆续来过,甚至伊万尼茨基和团部值班员也动过大驾。
得知他们已经读过斯大林同志的讲话,伊万尼茨基表扬了他们。
“我们还要反复学习这个讲话!”伊万尼茨基说。“顺便说—下,谢罗夫同志”他转身对陪同前来的政治指导员说,“各单位都要学习。每个排、每个连、每个营都要学,不要忘了后勤部门和卫生队。西部地区来的新兵和摩尔达维亚人尤其要学!”
阿廖沙和柯斯佳还没有唾。
岗哨已经派出。每次首长来,哨兵照例要报告情况。而此刻来的是团部值班员,而且伊万尼茨基少校亲自来了。岗哨高声喊道:“谁?”
天亮得早,南方就是这样。很早以前,三O年的时底爸爸和妈妈多次送阿廖沙去耶夫帕托里亚治风湿病。从那时越南方的黄昏和夜色就深深地留在了他的记忆中。
柯斯佳已经睡着了。
阿廖沙走到岗哨跟前。
哨兵手上戴着一块手表,是德国货。
“现在是早晨五点,”哨兵说。
阿廖沙检查了一下马匹。马拴在屋后仓促竖起的拴马桩上,打着磕睡。
“休息吧,休息吧!”阿廖沙望着马那安详而温顺的长脸说。“我们还要战斗呢……”
他头脑里莫明其妙地陡然起了一个念头:“到卫生队去—趟,马上就去。对,立刻就去,趁现在天还没亮。天亮以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情况,也许战争就要结束了,或者还会有新的、更加可怕的事……”于是他拿定了主意。
走过岗哨时,阿廖沙说:“我去卫生队看看排长杜金中尉。有什么情况,我在那里。”
他或许还能见到卡佳—卡秋莎吧?她在卫生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急切地想看到她!
黎明前一片黑暗,道路两旁挤得满满的:有躺着的红军战士,有鼻子发出呼哧呼哧声的战马,马车、炊事用具和大炮停放在紧靠篱笆的地方。
他来到卫生队。一台小型发电机突突响着,同俱乐部放电影时的声音一样。缠着绷带的伤员在帐篷旁边打盹。有两个帐篷里还亮着灯光。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杜金所在的房子,推开门。
一位严峻的、睡意朦胧的卫生员走过来问道:“干什么?”
“我想打听—下杜金中尉怎么样了?”
“伤员都睡了,睡了,”卫生员嘟哝道。“这时候跑来……”
接着稍微和缓地追问了一句:“你找谁?”
“我们排长杜金中尉。我们昨天送来的……也就是今天凌晨……”
“等等……我去瞧瞧……夜里我们埋了许多人。或许你的中尉还活着………就在这儿等着,不许再往前走!否则是要挨骂的!”
年近五旬的老卫生员撅了撅因抽烟熏黄了的小胡子走了。那张凳子显然是他坐的,深红色的油漆已经脱落,旁边地上放着一个弹药箱,上面铺着一张发黄的旧报纸,报纸上有一些面包屑和一个铝饭盒,匙子也是铝的。
阿廖沙一直站着。
最后,他把卡宾枪从肩上取下瓶放到地上。卡宾枪和子弹带够沉的。有些小伙子已经使用缴获来的德国自动步枪,拿起来相当轻便。一些人的战利品被收走了,也有的留了下来。阿廖沙下次也该冒冒险才行。不过他和柯斯佳·彼得罗夫已经是上士了。
卫生员回来的时候语气平静地问:“你是谁呀?”
“我是来找杜金的,”阿廖沙回答说。“我是红军战士戈尔斯科夫……”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是上士了,于是补充说:“上士戈尔斯科夫!怎么样?”
“好的,我现在就去报告,”卫生员说。“你的排长还没睡,问是谁来了。你等一等。”
转身要走时又补充说:“你如果累了的话,就在凳子上坐坐。象站岗放哨一样站着……那多可笑。武器不要老拿在手里……这是卫生队……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阿寥沙没有坐,但内心感到轻松多了。杜金还活着,这对他来卫生队是一种内心开脱。
他名义上是来探望仕金中尉,而心里想的却是卫生指导员卡佳—卡秋莎。被她迷住了!
卫生员来说:“杜金中尉同志要我转告你,阴天,晤,今天还是明天?不,他说是‘明天’就回去。他不让人去看他,这倒不是因为他情况不好,而是周围有重伤员……还有,他说我们一定会活下去,死不了。他倒是想看看你,不过明天就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