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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能找到一根木棒或者一块小小的木片,但附近却找不到:萨沙虽有放大镜,但无济于事……
掩埋好死者以后,他们俏俏地爬到库特市边上—个人家的后院里,寻找他们需要的小木片和木棒。
不断有德国飞机从麦田和库特市上空飞过。
那些身穿民族服装,手提自动步枪朝他们射击,并打死普罗利亚的年轻人,已经不见了。
萨沙找来了胶合板。而且不是一块,是两块。
阿廖沙拿回了三根木棒——以便选择。
涅夫佐罗夫取出放大镜,在灼热的太阳光底下烙字:
“红军战士П·N·克里维茨基(1918——1941)、五名在库特牺性的无名氏积极分子之墓。英雄们永垂不朽!”
第十三章
五名积极分子和克里维茨基的影子始终不离阿廖沙眼前,还有他们的公墓。一切笼罩在悲哀的色彩里。
出了麦田有一片野玫瑰从,中间缓缓流着一道溪水。紧连着野攻瑰丛是一个树林,出了树林便是他们返回部队的路。
他们在小溪中洗了洗了脸,喝了几口水。
树林张开巨人的怀抱,用凉爽和静谧迎接了他们。多苔的小道,脚踩在上面软绵绵的。为了抄道,他们末走大路。
偶尔遇到—棵草莓和草玉铃。香气四溢的草莓,最能解渴。
一路上默默无言,谁也不想说话。
应该能把普罗利亚救活的。
尸体当然也能运回部队。
应该能,应该运,应该啊……
可是却把他和不知如何牺牲的积极分子一块儿埋在田野里了。制服都末穿上,衬衫也被脱下来作绷带用了杜金接过克里维茨基的证件、姓名牌:
“多好的青年,可惜……我们要通知他的亲人……”
叶戈津连长特别关心库特的情况。
不久,苏霍夫营长把他们两人叫去。
听了他们的报告,又详细地问了许多情况。
“年轻人,这里的情况很复杂,我们很困难,”他说。“乌克兰的狭隘民族主义分子与我们作对。有各种各样的势力……什么人都有,勾牙利入、罗马尼亚入、波兰人……苏维埃政权……这里建立苏维埃政权还没有多久,瞧,战争就爆发了!如果有可能,我会嘉奖你门完成了侦察任务。嘉奖令将发到全营。我们要永远怀念克里维茨基。你们在墓上留下了牌子。这很好。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字迹也许还在……”
“战争进行得很艰苦,”苏霍夫继续说。“比我们预料的要严重得多。我们的前线部队损失了三分之二以上,更别说技术装备。团长阵亡了,在肉搏战中牺牲的。我们来不及将尸体运下来。为了保存有生力量和技术装备不得不边抵抗边后撤。情况就是这样!”
阿廖沙向白己负责的两匹马走去。柯斯特利,他的柯斯特利,毛似炭火;利拉也是红色的,不过是枣红,红中带紫。马亲昵地迎接了他——显得十分高兴。
马,眼中透出不安的光,用信赖的神情望着阿廖沙。
一天来无人过问,更末给他们刷洗。阿廖沙动手料理他的马。以往在马厩里刷洗比较方便,现在是在野外头顶烈日,十分吃力。
许多苍蝇、小蚊子、牛氓向马进攻,马被咬得不时哆嗦几下身子。
刷洗完毕,喂了些鲜草——没有燕麦!阿廖沙仍然忘不了他和萨沙埋葬了五名积极分子和普罗利亚的麦田……
他们现在驻扎的高地分为东西两面。西边,安置马匹,放置技术装备,他们也呆在这里;东边,在山坡下,由低到高先是壕沟,壕沟以上是炮兵阵地。那边,阿廖沙现在知道那边很不平静。
炊事排驻扎在阵地的西边即高地的左侧。厨房在这里为部队淮备早餐、中餐、晚餐。
周围岗岭起伏,树木葱笼,灌木丛生;繁花似锦,绿草如茵。如画的大自然美景并未因有战事、来了这么多人马而减色,也末因山坡上挖了战壕和马匹的掩体而被破坏。
全营上下,各司其职,人人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阿廖沙守候在自己的马旁。
不久,叶戈津连长请求阿廖沙画一张团长的遗像。
开始他不愿接受这个任务:“我不能画……末见过他!懂吗,我从未见过团长一面……”
“有什么办法呢,人已经牺性了,戈尔斯科夫!你知道不知道,人已经死了!”
这是政治指导员谢罗夫的话。
接着又补充说:“这里还有他的几张旧照片……三十年代的。一张是上军事学院时照的,另一张照的时间更早,是一九三四年他上政工人员训练班时照的。他去过西班牙,在西班牙照的也有一张。你再考虑考虑,戈尔斯科夫!也许这有纪念意义。再想想吧!”
他用了一整夜的功夫,终于画好了团长的肖像。画得过份年轻了一点,似乎比现在他们这些红军战士还要年轻…… 是用铅笔画的。箱子里现成的颜科——画油画和水彩画用的颜料都有。暂时他没敢拿出来用……
没有削铅笔用的刀子,只好拿保险刀片将就着用。磨石也碎了,不过还是把铅笔修尖了。
政治指导员谢罗夫第一个看到这张阿廖沙自己认为画得很不象样的团长遗像。
一位英姿飒爽的青年,身着西班牙制服。阿廖尔还记得西班牙软帽的样子。从前在照片上看见过,也亲眼看见来列宁格勒的西班牙小孩戴过。为了显示两国的团结,国内当时也有许多人戴这种帽子。画的后景是马德里——遭到严重破坏的马德里。在这座濒临毁灭的城市背景上隐约显出几行题词。一张俄罗斯人的面孔,典型的俄罗斯人面孔。神情中透出意志和同情、信心和失败的痛苦。
谢罗夫一看就十分满意。
“一夜未睡吧?”谢罗夫问。
阿廖沙默然。
“我不大懂绘画艺术,”政治指导员说道。“照我的想法,就是要这样画。现在,尤其是目前需要这样画。你要是不反对的话,戈尔斯科夫,我这就拿去给首长看看。等以后有了功夫我们再多画上几张——师里、团里都送些去……让大家都看看我们团长的英姿。你这里的西班牙也画得好。简直棒极了!”
第二天十二点钟有一次警报。
马上了嚼子,人站在马头旁边,大炮单独在一旁。
柯斯特利不知何故突然发起毛来,扬起后蹄向阿廖沙踢去……
阿廖沙迅疾闪到一旁。
利拉用忧郁的眼神望着阿廖沙,仿佛对他表示同情。
他们的马体格魁梧,气力很大,是人们常说的比曲格马。这样的马他们师里有一千匹,营里三百五十匹,连里一百二十匹。马鞍沉重,是专为驮炮设计的特殊鞍子。在长期的服役过程中,马都逐渐地习惯了沉重的驮炮任务。
这次马反抗了。
鞍子还是原来的鞍子,却把它们套上去拉车。而且还要骑人,何况是生人,不是每天见面,爱抚它,结它刷毛洗澡,喂草喂料的人。于是马就不依了。
阿廖沙并末生柯斯特利的气。他把柯斯特利让给了叶戈津,并且把连长扶上了马背。
柯斯特利猛地抖一下身子,但是毕竟接受了这位陌生的骑者。
利拉跟在阿廖沙身后向炮弹箱走去。
队伍行动了。
向另一座山行进,走的是乡间小道。
有几处村庄的房子被烧,虽然没有德国人。
既无空投人员,也无任何德国人。
只有百姓(后来,阿廖沙学着德国人对这类百姓的叫法,称他们为文明人)。他们穿着特殊的民族服装,有的拿猎枪,有的拿德国造的自动步枪,也有带着手榴弹的……
但是这些人没有射击。
他们让行军队伍平安地过去。
那些人的眼神却是阴森可怕的。
阿廖沙觉得一辈子也忘不掉这些面孔。
令人莫名其妙的旗帜倒是不少。除白旗之外,还有三色旗、四色旗,上面绘着王冠或者其他标记。但是他们大家都不明白挂那些古怪旗帜的用意是什么。最令人不安的是白旗。
“也许是表示投降吧?”柯斯佳·彼得罗夫说。
“向谁投降?”谢辽沙·舒莫夫问。
在—座小城市还看到黄、白、蓝三色旗。
也有一些穿便衣的年轻人,带着自动步枪在市里游荡。
阿廖沙若有所悟:“我想起来了,这是罗马尼亚的旗子!……”
他在战前集过邮,见过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