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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外面,和朋友一起吃饭。”
“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说吧。”
“小乔,我自己在书房里,我一个人。面前一杯茶,一本书,很清静,很寂寞。”
乔果仿佛看到那个书房了,两面墙壁都是又大又高的书柜,从木地板一直接到天花板上。瓷盏里的清茶澄碧如玉,袅袅的烟气宛如焚燃的线香。在字画的环围里,那人守着清灯读书。有古筝么?有洞箫么?——唔,那还真有些让人神住呢。
“小乔你看,这首诗写得多好。‘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哪复计东西!’小乔,我们每个人都是匆匆的过客罢了,在人生的旅途上留下那么一点无人凭吊的痕迹。就象飞鸟一样,在雪上在泥上偶然地留下一星半点儿的爪子印。后人去哪儿找那些鸟呢?他们找不到的。”
……
通完话,乔果有些发呆。她久久地盯着卢连璧,心里竟有一种凄绝的味道。
“怎么了,你?”
“没人找得到你,也没人找得到我,没人。”乔果伤感地说。
“你说什么,没头没脑的。”
“没什么。来,喝!”乔果把瓶子里剩下的干红全倒进大杯子,端起来就往嘴里灌。
卢连璧一把抓住她的手,“别喝了,你不能再喝。”
“别管我——”
乔果仰着绯红的脸儿,口唇翕合,娇弱地喘息着,那神态有些象离了水的鱼,显得楚楚可怜。卢连璧顿觉情难自抑,他猛地俯下身,紧紧地吻住了她。
不能不能不能……乔果混乱地想,可是她却象快要窒息的人面对一扇开启的窗户一样,拼命地呼吸着。她是那么的贪婪,仿佛要用那甘冽的诱惑来充满她的每一根血管、每一束肌腱。
在这迷乱的吮吸中,乔果的身体膨胀着,觉醒着,终于走向了叛逆和独立。
乔果无力主宰它,乔果无法驾驭它,那情形就象一个船长拼命地打着舵轮,却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船兴高采烈地驶向要劫持它的海盗……
对方的身体在呼唤着乔果的身体,乔果的身体在应答着它的伙伴。那是两个身体的盛大的节日,那是两个身体的恣意的狂欢。它们紧紧相拥,渴望着相互的融合。乔果在意识沉溺的最后一刻,忽然感觉到对方的腰间有一个硬东西硌了她,是那柄琢玉用的昆吾刀!她一伸手,将它拔了出来。
“别碰我!”乔果绝望地叫着。
“你杀吧。”卢连璧闭上了眼。
当啷一声响,乔果丢下了刀。她含着泪,求饶似的颤抖着,“抱抱我吧,抱抱我——”
……
“北海道”宾馆客房部的那张双人床很大很软,床头柜上的台灯用的是木灯罩,使得房间内的光线有了一种桔子般温馨的气息。靠窗子的那边立着一个可爱的小圆桌,与它做伴的是两把同样可爱的圈椅和茶瓶茶杯什么的。于是,乔果恍然间觉得这里很象一个家。然而四下环顾,却发现它缺少了居家的琐碎和繁杂,它过于实用,过于简洁和明快了,除了写字台和电视机外,几乎再无他物。这里没有家的那些累赘,因而也就缺失了家的那份让人牵挂的份量。
“我要,去洗洗。”乔果懒慵慵地从被子里探伸着身体,想要坐起来。
“你去呀。”卢连璧在被子下面环抱着她的腰,脸贴在她的乳沟间。
“求求你了,让我去。”
“好吧。”卢连璧亲热了一阵,才恋恋不舍地放了手。
乔果认真地说,“不许看。”她将被单拉起来,遮盖在双乳上,然后才坐了起来。
“好,我不看。”卢连璧闭上了眼睛。他又好笑又奇怪,女人呐女人,给都给过了,难道还怕看么?
浴室里传来哗哗啦啦的水声,剌激着卢连璧的听觉。继而,视觉也饥渴起来,他情不自禁地溜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向浴室。转一下门把柄,将门开出窄窄的一条缝,恰好容得下一只眼。莲蓬喷头下面的女人毫无察觉,水淋淋的白晰就亭亭地立在那儿,犹如一株水仙。
看着看着,门缝渐渐大起来,卢连璧忽然走了过去。
“你坏,你快出去。”乔果求告着,她的双臂夹紧了,用浴巾掩在胸前。
卢连璧没有说话,他象只猎豹一样敏捷而凶猛地扑了上去。猎物本能地反抗着,猎豹因那反抗而倍加亢奋。这几乎算得上是一场强暴,无论是乔果还是卢连璧,那都是不曾有过的经历。新鲜的剌激使他们耗尽了精力,他们几乎要衰竭而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卢连璧才站起身。他抱起赤裸的乔果,慢慢地往外走。乔果闭着眼,四肢软软地松垂下来。那情景,就象走向祭坛的人虔诚地捧着他的牺牲。
在被子里躺了好一会儿,意识才象轻风一样,慢慢地吹回乔果的躯壳里。乔果流泪了,泪水是意识带来的雨,淅沥淅沥地下个不停。
“你怎么哭了,为什么?我希望咱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能快乐——”
卢连璧心疼地吻着她的眼窝,将那些泪水一点一滴地啜干。
乔果沉默着,她想回家。然而,她的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怯意,她怕面对夫君,她怕面对儿子。她看看表,已经将近午夜了。
“对不起,我想打个电话。”
“打吧。”
那边的振铃信号刚刚一响,立刻有人拿起了话筒。是丈夫的声音,显然,他一直在话机边守着。
“喂,是我呀。”乔果的声音低低的。
“你在哪儿?你怎么还不回家?”
声音飘飘缈缈的,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恍然间,乔果觉得自己原本熟悉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而遥远。
“临时出差,今天晚上回不去了。”
“出什么差,去哪儿了?安排的住处还好吗?”丈夫的语调很关切。
“回去以后再说吧,我现在累了。”
“好吧,你早点休息。对,儿子等着你,也没睡,他要跟你说句话。”
“妈妈,爸爸会照顾我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是那种稚嫩的童音,听上去可爱极了。
乔果闭上了眼睛。她觉得自己很坏很坏。
第八章用做爱证明丈夫的权力
嗓子又痒又干,还有一些灼痛,乔果想,喝点儿水润一润大概会好,于是就拿起杯子,到热水器那边接了水。往写字台上放杯子的时候,手一抖,杯子竟然翻倒了,乔果糊里糊涂地用手去抹水,被狠狠地烫了。她一边尖叫着一边甩着手,把水珠甩到了对面戴云虹的脸上。
“云虹,对不起,对不起——”乔果连连道歉。
“没关系,你没烫着吧?”戴云虹拿出手绢,为乔果擦手。“乔姐,你是怎么了,脸色不大好哎。”
乔果掩饰着说,“是吗?我觉得挺好的呀。”
戴云虹说,“是不是没睡好觉,瞧你眼圈都黑了。”
乔果心里一惊,连忙笑着打哈欠,“可不是,在家里看影碟,都快看到天亮了。”
“哟,什么好碟子,借给我看看呐。”
“行啊,”乔果随口应了一句,然后说道,“云虹,有件事你得帮忙。今天的电话都请你接。不管谁找我,都说我不在,到外地出差去了。”
“哎哟,你这是什么意思?”戴云虹想听到乔果的解释。
乔果避而不答,只说了一句,“求你了。”
“好呀,跟我还保密。”戴云虹半嗔半笑地说,“要是你家老公打电话问呢?”
“也这么说。”
“噢——”戴云虹诡谲地伸着手指头,点点女友的鼻子说,“连老公也得瞒着,是不是有相好了?”
“别瞎说。”乔果顿时觉得脸上热起来,嘴里没有承认,心里却清楚,这样做其实真是为了对付老公的。想到不得不用谎言处处设防,欺骗丈夫,乔果就觉得自己很卑劣。唯一能让乔果聊以自慰的是,这欺骗是为了爱情。
是爱情吗?
是的,在每分每秒没有卢连璧的时光里,乔果都会思念他。既带着兴奋和甜蜜,又带着涩涩的苦意。想见到他,却又怕见到他。每次分手的时候,都在心里流着泪说,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
不,这不是爱情。乔果能够品味出来,在这种思念里蕴含的与其说是幸福,毋宁说是压抑和忧郁。爱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乔果坐在那里呆呆地胡思乱想。戴云虹看着她那副模样,不禁深深地叹口气说,“唉,乔姐,你到底是怎么了?我都替你难受呢。”
乔果掩饰着说,“是难受,浑身都难受。你听听,我嗓子都哑了。”
戴云虹走过去说,“张大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