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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的那张白纸写得太满,太深刻,舒简无论怎样都找不到一个哪怕只能写上她的名字的空间。
郑伟有时候生自己的气,真应该在当初等待一个人来写满那张白纸的时候,准百好一块橡皮,一块能抹去所有记忆的橡皮,那样最好,没有现在这么痛苦和烦恼了。
郑伟自己开车回到家,连续的奔波令他疲惫,这个夜晚,他可以很安静地睡个好觉,不用担心谁再来强暴他的大脑了,然而,一个在深圳的朋友打来的一个电话打乱了郑伟所有心里的宁静。
朋友说,木子前几天去深圳工作,找了个时间两个人去酒吧喝酒,木子酩酊大醉,又是流着眼泪只唱那个叫做“至少还有你的歌”
郑伟已经开始逃避那歌的旋律了,“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就是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
这歌,叫郑伟同样觉得心力憔悴。
郑伟觉得已经失去力气再去打给木子一个电话,也失去力气再去抱着谁,除了留在心底的感觉,好象一起也都来不及了。
木子很早以前给郑伟折的那些幸运星还有那些承载了木子对他祝福和爱意的千纸鹤还摆放在一个只有郑伟自己知道的地方,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郑伟忘了它们的存在,也不再想起制作它们的那双灵巧的手。
会吗?不会吗?
此时此刻,郑伟的心里很混乱,一边是昔日的美好,一边是分开之后的纷杂,两种心情如同两个沉沉的砝码,压在郑伟的心头,如今,郑伟已经知道了木子心里的楚痛,而木子又怎么知道那些难寐的深夜里,郑伟在她过去的聊天室里飘渺的空间里的守侯是为了谁?有时候是在屏幕上倾泄想对她说的长久以前藏驻在心底的话,有时候甚至是歇斯底里的呐喊,郑伟现在想来仍旧觉得是美好,那是他的一段记忆。
打来电话的朋友的意思郑伟领会了,但她终于也没有勇气开口提出叫郑伟回来找木子,大概木子在喝酒之后的眼泪当中也包含着对自己当初固执的悔不当初吧!郑伟离开北京以后打电话解释,木子不听,郑伟买给木子父母的药寄到她家里,被木子原封不动的褪了回来,这些在往日里,木子觉得刺痛郑伟的举动,今时今日,回想起来,正是把她自己推向了感情沙漠中的那双手。
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可以没有海誓山盟,可以没有房子、车子,可以没有钱,纬度不能失去信任,两颗相爱的心灵是相互依靠着一起走的,没有了对对方的信赖,于是失去了平衡,各自回到自己的轨道当中,没有了相爱的理由。
郑伟心里仍旧没有对木子的恨意,也没有爱,只剩下沉默和惦记。
惦念又是为了什么?郑伟问自己,没什么,就是为了惦念而惦念,也可能是为了怀念而念念不忘,怀念什么?又问自己,怀念那些日子,跟木子在一起那些日子,到底是为了那些日子而怀念木子,还是为了木子而怀念那些日子?又冒出来一个问题,他妈的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郑伟又发脾气,懒得再搭理自己给自己提出的那么多的问题,是因为他知道,这些问题随着他一个个回答出来,会更家的没完没了,最后的记过就是,就是通宵不眠。
郑伟想逃跑算了。
可是他自己又能逃跑去哪里呢?
飞机到海城落地的时候,郑伟打开电话,收到了陈可发来的消息;说她明天会到海城去看望郑伟。
郑伟马上给舒简回打了一个电话;问她明天是不是真的要来海城;陈可很肯定地说是的,她一定会去的,两个人约定了在海城的栈桥见面。
郑伟放下电话之后,心里忽然显得很空;好象有一个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的预感。是一个什么样的事情;郑伟又说不清楚。
他回到家里去睡觉。他忽然后悔了,不应该答应陈可要见面的事情,郑伟知道,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女孩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郑伟的面前都会叫郑伟看了厌恶;陈可是他精神世界里的一个最最知心的朋友,他想给陈可打电话告诉她不要来海城;只是想保持陈可在他心里的地位,仍然是一个最最知心的朋友;郑伟不想把她具体化。
电话一直关着,郑伟无可奈何。
失眠;他又开始想许多的事情。
生活当中某人与某人的相识似乎真是冥冥之中的定数,好像没个人都是微乎其微的一粒尘埃,漫无目的地在空气中飘啊飘的。总是凭借着某个机会,凭借着某种力量,就会同另外的一粒尘埃发生一次碰撞于是,谁都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了。
这重量可能产生爱情,或者友情或者只是一种深刻的感觉,这碰撞也或许带给你欣喜,也难免失落一如带给你的欢乐。
郑伟就是这么解释人同人的相遇,他总是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解释为什么在路上他遇见的是张三而不是李四,就如同他无法结实为什么在那个聊天室里遇到的是陈可而不是舒简,总是由各种各样的偶然够成了郑伟今天完整的故事。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是残缺的完整的故事,守着一份残缺在等待一个完整。
谁不是在这个世界里努力地活着?穷人有穷人的活法,富人有富人的消遣,这形形色色的人群当中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喜忧参半。
穷人找到了爱情,买不起房子,因此没有一个家,有钱人买好了洋房别墅,却不知道爱谁,郑伟想到这些,就又觉得自己还算幸运,买得起房子,又知道爱谁,比他们活得轻松,只是这爱显得有些沉重。
有没有一种药,叫人吃了以后只在做梦的时候才可能缅怀从前的爱情,其余的时间都忘了它们曾经真实的演绎过。到底有没有?
陈可曾经不止一次地告诉郑伟,他其实是在做一件很傻的事情,她总是提醒郑伟,说郑伟是把他的是都浪费给了木子,总是提醒郑伟,他同木子之间不是还在进行着他们的爱情,早就已经结束了。
有时候这些话令爱平对自己产生怀疑,难道自己真的像陈可说的那样,是为了爱自己而爱木子的吗?然而总是在很短的舒简里面,郑伟马上反过来怀疑起陈可,甚至有点恼怒陈可由他所做的某件事情所做出的种种的判断。
郑伟总是希望别人都过的好,希望身边的每一个朋友都过的好,特别是那些爱他,他又不能用爱来回报的人们。
很早以前,郑伟在一个朋友的一个杂记本上看到过一句话,是说:“如果你爱一个人,而对方却没有用同等的爱来回报你的话,那就表示他是在蔑视你。”郑伟绝对没有蔑视谁的意思,他也渴望用同等的爱情回报给每一个他爱的人,只是,他的心毕竟只有那一颗,如果分开来的话,郑伟觉得那爱也就不完整了,所以他仍固守着一个原来的爱情。这两重渴望常常在他的思想当中进行着斗争,而最后,总是固执获得胜利。
郑伟一直希望舒简可以明了他有过的爱情绽放在每一天的日子。
舒简是个好人,对郑伟的好也着实令郑伟感动,然而,她毕竟不是木子。
长时间的回忆困扰着郑伟,有时候,他走在街道上,看着汹涌的人潮的背影,他心里总涌动着难以抑制的心潮,想到些什么,又不敢一直想下去,最后总回煽情的在自己的心中对这些陌生人的背影说些祝福的话。
很多往事,都过去了,郑伟有时候会诅咒那些往事,想让他们都走得远远的,可那些令他不愿回首的往事,如果他们不能走得距离郑伟的生活远一点的话,不能死掉,去一个叫地狱的地方的话,郑伟情愿它们去到一个叫做天堂的地方,只要别总是在自己的头脑当中出现。
失眠依旧叫郑伟在夜里倍受折磨,他心慌,一次次地提醒自己,不能太放纵自己的思绪,为了不回忆,不想起,不思念也不忘记,郑伟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事情来做,为了在失眠的时刻里让自己的头脑没有空闲,郑伟还是会偶尔跑去网路的聊天室里,去和人谈话,或者不谈话,干脆就看别人的谈话,像在看一本他感兴趣的书。
别人的书里,郑伟偶尔能看到自己的影子,于是觉得安慰,原来这个世界里,痛苦着的不只有他一个人,可是,安慰却不能带给他任何的缓解。
郑伟就这么想着,天边已经开始出现了闪亮的白色;这个时候,他开始感到了疲倦;沉沉地睡去了。
二十三;
第二天的傍晚;郑伟想着跟陈可的一个约会;他早早地来到栈桥。
因为是傍晚;很多人在散步;海城的秋天有些像北京的夏末;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