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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很温柔地搂住男人的脑袋,摩挲着男人粗硬的头发,女人说:“你咋不说话?”
男人说:“我有什么好说的?”男人微闭着双眼,男人的后脑勺就枕在女人起
伏着的胸脯上,男人感觉女人的胸脯像是一片柔软的波涛,那种舒惬感,男人永远
也无法用语言或文字表述出来。男人真有点舍不得离开那片温软的波涛。
女人幽幽地叹了声气,女人说:“你的心事我看得出。只是,我们这个村子实
在太穷,巧媳妇难煮无米饭啊……”
男人说:“我比你更清楚!”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地,突然就提高了声调,
“等收完麦子,我就去打工!”
女人说:“你这是气话。”
男人说:“我不气你。”
女人说:“你想到哪里去?”
男人说:“我还没想好。”
女人就摇摇头,良久,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女人说:“其实,打工也不是条好
路。”
男人就惑然地瞅着女人,男人觉得女人越发难以捉摸了。男人说:“你到底怎
么啦?”
女人说:“我没怎么。”女人沉默了半晌,然后又缓缓站起身,女人压低了声
音说:“这些年来你在外面东闯西荡,跑的地方也不少了,可命运总是跟你捉迷藏,
让你碰得焦头烂额,还要牵着你的鼻子逗玩儿……”
男人说:“你到底要我怎么着?”
女人说:“我也不知道。”女人茫然地望着男人,有点儿诚惶诚恐的。在女人
的想象中,外面的世界虽然充满了诱惑,却也充满了艰辛、险恶与讹诈。这几年男
人与财神爷缘分浅,总是赚不到钱。男人在外的日子,女人既要做男又要做女,田
间地头家里,总有那么多忙不完的活,女人虽然不怨男人,但心里总觉不是滋味。
当男人再次问女人怎么着时,女人突然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女人说:“我们抓
个阄,让天意来解决吧。”
男人说:“好!就让天意来解决吧。”男人掏出烟壳纸和笔递给女人,说:
“你做阄,我来抓。”
女人把烟壳纸撕作两半,问男人怎么写,男人就不假思索地说了一个“去”和
一个“留”字。女人犹疑了一阵,就转过背,慢腾腾蹲下身去。女人正要写,忽然
就听到男人重重地咳了一声。女人忙回过头,凶凶地瞪了男人一眼,女人说:“不
许偷看哩。”
男人说:“我没偷看。”男人说过之后就别转脸,静静地阖上了眼睑。
女人这才飞快地写了两个阄,然后把烟壳纸揉成两个小纸团儿,回身让男人拈。
男人信手拈了一个,当着女人的面小心翼翼地拆开来。男人拆阄的手有些儿抖。
男人在女人的监视下终于展开了纸团儿,男人看到那纸团儿里赫然躺着一个醒
目的“留”字,男人就如释重负似的松了口气,男人激动地叫了声“OK”,突然就
忘形地一把揽过女人,在女人泛红的脸颊亲了个响巴巴的热吻。
女人娇嗔地骂了声男人,从男人的怀里挣开来,女人说:“看把你喜得!”车
转身,就扭着屁股回到了尾参地里。女人一边薅着草,一边不时窃窃地用柔媚的眼
睛瞟那憨呆呆站在一旁的男人。女人薄薄的衣衫下面,两只肥嘟嘟的奶子像一对刚
关进笼里的小白兔随着女人薅草的动作不住地蹿动。男人愣愣地望着女人,男人的
心渐渐就随着那两只活蹦乱跳的小生灵频频地驿动起来。
后来男人憋不住了,就轻脚蹑手走拢去,出其不意地从后边抱住了女人。
这时候在坡上摘刺莓的儿子回来了,儿子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大叫道:“爸,
你干吗打妈妈?不许你打妈妈……”
男人望着儿子,尴尬地松开手,男人说:“爸是替妈捉蚱蜢呢。”
儿子就俏皮地歪起脑袋,伸出一只黑乎乎的手。儿子说:“爸,把那蚱蜢给我。”
男人就拉过儿子,抚摩着儿子圆溜溜的脑瓜,男人说:“那蚱蜢很敏觉,爸的
手太笨,让它给飞了。”
儿子就把头摇成拨浪鼓:“爸,你骗人!你骗人……”
男人说:“爸没骗你。爸下次给你捉。”
儿子说:“真的?”
男人说:“真的。”男人伸出一个小指头,跟儿子拉了钩,又问儿子:“你摘
的刺莓呢?”
“吃了。”儿子说,“爸,你想吃吗?”
“爸不吃。你妈渴了,妈想吃。”
“那我再去摘。”儿子说,“我一粒都不吃了。”
“别去了,妈不渴。”女人急忙一把揽过儿子。女人说:“天快黑了,山里有
山魈,还有红毛野人。”
“没有的,别信你妈的。”男人走过去,拍拍儿子稚嫩的肩膀,“我儿天不怕,
地不怕,长大了还要当公安局呢!”儿子常把公安人员说成公安局,男人纠正不了,
也渐渐地顺了儿子。
儿子得了奖,便嚷着叫着,奋力挣脱了女人的拥抱。儿子像只撒欢的牛犊,跳
跃着返回了来时的小路。
女人望着儿子远去的欢势的背影,把手握成喇叭筒,拖长了声音叫:“我儿快
去快回呀!”然后又回过头,娇羞地白了一眼自以为聪明的男人,女人说:“你这
死不正经的,吓坏了孩子我跟你没完。”
男人就厚着脸皮嘻嘻地笑,男人说天还大亮着呢。男人说过之后便又急不可耐
地扑向女人。
女人灵巧地闪到一边。男人又扑上去。女人就跑。
起初女人是小心翼翼地,专拣那些没长尾参苗的空白地跑。后来男人追得急了,
女人也就顾不了那么多,就团团转转地在尾参地里乱跑起来。但女人终于跑不过男
人,女人在一片气喘吁吁中终于被男人压倒在尾参地里。
这时太阳已羞答答躲到了西山背后,而西山上空的云彩在太阳温柔的羞色里就
变得更加斑斓、更加绚丽多姿了。
男人气喘如牛地解开了女人的裤腰。男人看见女人的脸颊飞起了大片醉人的晕
红,男人感觉那晕红竟像是西山上空的云霞。男人觉得这种境界实在浪漫、美妙无
疆。
当男人用他浑劲的双手把女人的身子摆平时,女人忽然就记起了身下的土地和
土地里的茁壮的尾参苗。但男人不管,只是死死地抱住女人不放。女人在男人强有
力的拥抱下慢慢地就感到了一种力量,女人终于伸出双手,紧紧地缠住了气喘如牛
的男人。
那一刻,天边的云彩不见了,耳畔的蝉鸣与蛙鼓消失了,就连两边山坡和山坡
上的林子也不复存在。
唯有脚下的土地是真实的,还有土地上发生的男人和女人的故事是真实的。
一阵登峰造极的疯狂过后,男人和女人终于渐渐静下来。这时女人的理智还了
阳,望着地里被自己和身边的男人滚倒的一大片尾参苗,女人忽然就心疼起来。女
人用怨怼的目光狠丁丁地挖了眼男人,然后又使劲筑了男人一拳,女人说:“你看
你!还不快把尾参苗扶起!”
男人说:“扶起来也没用了。”
女人说:“没用也得扶。”
男人没法,只好手忙脚乱地跟在女人背后一株一株地扶那些被自己和女人疯狂
践踏过的尾参苗。
男人扶着尾参苗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又一个烟壳纸揉成的小阄儿,男人就手
捡起了,悄悄地拆开来,男人看到那纸团儿里竟然又是一个醒目的“留”字。男人
怔了怔,继而就心领神会地笑了。男人深情地望了一眼旁边的女人,又不动声色地
跟着女人忙起来。
男人和女人忙得正起劲,耳畔突然传来了一串爽朗的笑声。男人震惊地抬起头,
发现下边的石板路上,乡长在村支书的陪同下,正迈着从容稳健的步子径直往这边
走了过来……
无处可逃
秋子
一
结婚才四年出头,朱小斌就腻味了。
下班后也懒得回家,要是有同事陪着,他就会在单位的办公室和人家大侃特侃,
有时也玩玩牌打打麻将什么的,要不,就一个人到商场里、公园里逛逛,天不断黑,
他绝不回家。回到家,也懒得和老婆说话,坐下就吃饭,吃完饭就埋进沙发里看电
视或者报纸。老婆问他什么话,他哼呀哈的,连一句整话都没有,好像是牙疼,又
像是舌头出了毛病。
“你怎么啦?”老婆问道。
朱小斌听着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