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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 地狱里的温柔-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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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人来说是不利的条件,在他们身上却有可能转化成重要的因素。有时,与生俱来的不幸在当事人身上砥砺出忍受孤独的超然意志,促使他完成天才的自我锤炼,使其有能量冲出一般的伦理关系、冲出人群、甚至冲出黑格尔意义上的历史,而在一种相对非伦理化的、相对纯粹的精神氛围中独自构建自己补偿性的、但是独特的〃神化工程〃,并有可能最终完成克尔恺郭尔所谓〃绝对单数形式的〃、无法模仿的人格,成为生活中独一无二的〃那个个人〃,从而成就一个从破碎到完整的人生,赢得一场最为具体也最为博大的人道主义自救,同时也代表人类探索到存在深渊中和生存大地上的某些真理。 
 
 
第四节 移情:破碎的英雄诗
 
  对〃俄狄浦斯情结〃的讨论,使我们进入了〃移情〃问题。儿童与父母的同化,实际上只是移情的一种特殊情形。用关于移情的眼光审视卡夫卡的童年,我们会对他的命运获得一种更为深刻和细致的理解。 
  其实,在那封具有〃反判决〃性质的《致父亲的信》中,关于那位〃暴君般的父亲〃,卡夫卡还告诉了我们另一些事情。例如,尽管语气有些暧昧和含糊,他还是提到了父亲脸上一种美好的笑容,虽然极难见到,但特别美,包含着恬静、满意和嘉许:〃谁受您这一笑,都会陶醉的。我回忆不起来,我在童年是否很明显受到过这种微笑的眷顾,不过我想多半是有的,因为当时我在您心目中还是无罪的,是您巨大的希望,您又有什么理由拒不向我露出笑容来呢。〃他还回忆了另一些更说明问题的例外:大多数例外是在您默默忍受痛苦、爱和善的力量压倒并直接攫住了一切与之对立的东西的时候。这当然很罕见,可是却令人神往。譬如,当我在炎热的夏天午间吃罢午饭,在商号看见您十分疲惫地伏案打盹的时候,或者星期天当您筋疲力尽跑到乡下的避暑山庄来与我们相聚的时候;或者当母亲身患重病,您双手紧紧抓住书柜,浑身哆嗦、暗自啜泣的时候;或者当我最近一次罹病,您蹑手蹑脚到奥特拉房里来看我的时候,您在房门口站住,伸长着脖子看我安卧在床上,您出于关心我,只向我招了招手。每当这种时候我便扑在床上,止不住幸福地哭了起来,而现在写到这里,我不禁又潸然泪下。《卡夫卡小说选》,第523页。
  在人之常情看来,我们遇到〃剪不断,理还乱〃的父子之情,而在生存论心理学看来,我们涉及到了移情问题。人类思想史上,克尔恺郭尔率先明确指出了作为心理学和宗教起点的生存悖论,以及由此产生的死亡恐惧:如果人纯然是天使,那么他不会畏惧死亡;如果人纯然是动物,那么他也就不懂得畏惧死亡。然而,人既非天使又非动物,而是一种具有自我意识的动物,也就是说,人同时具备着生理性的肉体和符号性的自我。符号性的自我使人意识到自己生理性肉体的生与死,使人产生死亡恐惧。在《反抗死亡》这本重要著作中,贝克尔继承克尔恺郭尔的思路,对移情问题作了杰出的表述。参见贝克尔:《反抗死亡》,第五、七章。一方面,人是自然界中小小的神祗,另一方面,人又带着与生俱来的被造性和必死性。人的心智显然无法承受如此彻底的分裂和悖论。人只能竭力营造某种〃生死攸关的谎言〃,以便维持一种可能的生存。这〃生死攸关的谎言〃就是通常所谓的人格系统。人不是一个单独的概念。人是〃伦理的动物〃,生活在人与人的关系之中。人格系统也是如此,只能在人际关系的前提下和背景上才有可能逐步形成、产生和发展,这一过程就是移情。作为移情前提和背景的人际关系,包括狭义的家庭伦理-人际关系和广义的社会伦理-人际关系。而移情的对象,则是生活中那些最高大、最伟岸的人事:父母、老师、伟人、运动、偶像,等等。用上一节的话说,移情对象是个体〃神化工程〃的集中体现。
  移情既体现了人在生死面前的懦怯,又体现了人对英雄主义和自我解放的冲动。一方面,人希望以被造物的意识顺应各种自然力量和文化力量,安全地融入某种保护性的人际关系;另一方面,人又希望标新立异,出类拔萃。移情中的这两种趋向被称为〃神爱〃和〃爱欲〃,它们是人身上两大孪生的存在动机。两大存在动机与存在悖论之间有着一种交叉对应:一方面,既然人是自然界中小小的神祗,他当然希望出类拔萃;另一方面,既然人是必有一死的被造物,他当然希望融入某种保护性的力量。可以认为,两大存在动机也是生死恐惧的对应物。〃神爱〃和〃爱欲〃这两大存在动机相反相成,无法分离,但都指向自我感觉的扩张。一方面,人渴望着一种〃与大千众生的亲缘感〃,希望〃从孤独中解放出来〃,成为〃某个伟大而高级之整体的一部分〃,从而知道自己是谁,并感觉自己属于整个世界。另一方面,人渴望着更丰富的生活,更激动人心的经验,以便去发展自身的独特性和力量,通过自我扩张为世界作出贡献。正因为如此,移情被称为人的〃英雄〃,它是神化工程构建中最关键的运作。
  人既想突破孤独,又想保持孤独。这意味着,移情所追求的,实质上是一种不可能的悖论。人只能通过无师自通的努力,选择恰当的移情对象,〃控制矛盾的程度〃,在不可能之中相对地实现一种〃可能的生活〃,从而〃绕过〃这一悖论。每一个人都必须面对移情这一〃生死攸关〃的难题,同时,移情又最充分地体现了这个人独特的人格命运,这正是〃移情英雄诗〃最为动人心弦之处。对于儿童,移情问题有着相对特殊的表现形式。其中主要的原因在于:成人清晰成熟的自我意识导致了清晰的恐惧。但是,儿童尚未形成清晰成熟的自我意识,因而其恐惧也就有着浑然不清的性质。成人的恐惧可以表现为明确的死亡恐惧或性恐惧,儿童却只有笼而统之的〃生活的恐惧〃。这正是儿童趋向于与父母同化的根本原因。因为,就所谓〃原始存在〃(参见第二章第一节)的涵义而言,父母乃是孩子的〃亲在〃。父母完全代表着生活,从而成为孩子当然的、唯有的移情对象。只有通过与父母同化,儿童才有可能融入广大的生活,并在此基础上实现自我扩张,构建神化工程。换句话说,所谓与父母的同化,正是儿童所特有的一种移情形式。
  生存论心理学的移情思想,使我们得以更深刻地理解卡夫卡的生存悲剧。其实,在内心深处,卡夫卡在畏惧和敌视父亲的同时,也对父亲充满了仰慕之情。跟大多数普通人一样,父母是他的移情对象。父母,尤其是父亲这位〃身影庞大的人〃,代表着广大的世界,代表着生存和成功的法则,是生活的强者。融入与父母的美好关系,实现与他们的正常同化,应该是他本能的选择。
  事实也是如此。进入成年后,卡夫卡表现出一些重要的行为和心理倾向,充分说明他在儿童期不仅存在着向父母(尤其是父亲)的移情,而且还有着相当的强度。对于这一点,他后来的终生朋友马克斯·布洛德曾经作过这样的回忆:从我对青少年时代的卡夫卡的印象来看,父亲赫尔曼对他的影响之大,实在令人吃惊。而卡夫卡的生性又使赫尔曼的形象更为巨大,大得简直过分了。……卡夫卡很早就觉得自己对父亲的秉性十分陌生,但从生动性和力量这两点来看,父亲的秉性又是最值得赞赏的。这一点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弗兰茨在以后的生涯中,一直把父亲的赞许当作至高无上的福音,而事实上,父亲没有给他过任何赞许。……他把自己写的一本书《乡村医生》送给了父亲,而父亲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放到床头柜上去!〃这回答肯定不是恶意的,但弗兰茨后来经常引用这句话。马克斯·布洛德:《关于弗兰茨·卡夫卡》;见瓦根巴赫:《卡夫卡传》,第211页。
  卡夫卡很早就意识到,父亲的世界控制着决定他能否成功的一切物质条件。很大程度上由于这一点,他在考取大学后断然放弃了以写作为职业的志愿,几经周折后选择了法律专业,最终成为一名法学博士,以律师身份走向社会。大学毕业后,卡夫卡曾在意大利里雅斯特保险公司布拉格分公司谋职。这家外国公司激发了他去国外工作的理想,甚至特别希望有一天能够调往公司总部工作。为此他白天努力工作,晚上还要坚持听意大利语课。后来由于诸多原因,他才离开了这家公司,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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