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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儿新婚;加上新媳妇过年四处拜见新亲戚;自然顾不上石雨。倒是若菲;抽出时间来陪石雨逛街游荡。冬日午后的阳光暖暖地;两个人挽着胳膊散步闲扯着;经过检察院门口时;若菲若有所思。
“石雨;我打算去厦大进修一下。”若菲说。
“哦;也好啊;总不能老呆在后勤室;那实在委屈了你的文笔。”石雨接了话。法律文书不是小说散文;它不需要任何情绪;任何修辞;任何累赘。简单说;它就是一种说明书;附属于特定案例的说明书;冰冷的说明书。
说明书不是外行能闭门造车的。石雨理解若菲在检察院的处境;专业上她连立锥之地都没有;更莫提优势。
“若菲;你还有投稿吗?”石雨忽然想起她的获奖文章。
“没;那有那心情啊。”若菲不知道看着何处;眼神迷茫。
“怎么了?少奶奶还有什么想不开啊?”石雨用胳膊肘碰碰她的腰;笑道。若菲家里雇有两个阿姨做家务;她根本什么都不必做;名副其实的少奶奶。
若菲叹了口气:“别人不懂;也就罢了;连你也?”她低下头;抽出搁在大衣口袋里取暖的手;慌乱急躁地搓着;似乎很冷。
石雨收敛起笑意:“对不起;我玩笑的。”她怎么会不知道若菲的处境?
翁成斌的父亲;早几年就在公安局附近买了块地;盖了四层的小楼。若菲跟成斌结婚;自然不能住到外头去;新房就布置在三楼。结婚时;若菲的弟弟若峰送若菲过去;婚宴上;成斌的母亲;当着满席的宾客;对若菲的弟弟若峰说:“你姐姐啊;可是老鼠掉进了米缸;哈哈哈。”
若菲苦笑着;她已经习惯了委曲求全;已经习惯了隐忍压抑;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她并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她只是恨自己那早逝的父亲;怎么舍得扔下家人早早去了?
石雨不认识翁成斌的母亲;只听说是个相当势利刻薄自负无比的女人。这些也不是从若菲嘴里知道的;而是出国前她在律师所听师兄们说的。男人八卦起来比女人还厉害;字字狠;句句毒;尤其男性律师们。
翁成斌的父亲翁局;石雨倒是同席过几次。
老头子黑瘦黑瘦;认了不少干儿子干女儿。有个在江滨开酒店的少妇叫什么娟的;原来是夜总会的嬷嬷;后来在舞厅里和老头子相见恨晚;当场认下老头子做干爹;便人模人样地当起了酒店老板娘。幕后老板据说就是翁局。干儿子里最出名的是个几进宫的惯偷。不过据说认了翁局这干爹就从此改邪归正,可见翁局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效率一般人是难望其项背。石雨虽然跟翁局同过数次饭局;但基本没搭过话。只是有一次不巧坐在翁局身边;做庄的司法局局长老魏得意洋洋地跟翁局说这可是个少见的才女;翁局才多瞟了她几眼。
才女?才女都自以为是什么东西;不知道天高地厚。麻将不会;酒也不能喝;不喝还不懂得敬!不懂得做人。这种人;他见多了;都活该怀才不遇气死正好。
翁局看见石雨想想自己未来的准媳妇;小嘴儿甜着呢。他家的准媳妇就是若菲。
他不知道若菲是石雨的高中同桌。石雨埋头吃饭;早早退席;她向来如此。曾有职位比翁局还高一级的领导;让秘书给石雨斟上酒逼她喝;她平静地站起来;将杯子里的酒倒进碗里;大半碗。又自己补满;一口气喝下;就势将空碗倒扣在桌子上;粒米未沾;离席而去。
从此再没人在她面前放置酒杯。
石雨想起当年跟若菲同桌的情形;想起自己曾色迷迷地对若菲说:你真好看。
可现在的若菲;瘦得几乎能跟自己媲美。若菲两次怀孕;但每到五个月时;婆婆就殷勤无比地拉着她去检查。女孩?流。
石雨没有流过孩子;她不知道那会不会很痛?她办案子时;曾遇到一个不满26周岁的女孩;婚前流产5次;结婚后不能生育而离婚。她知道那女孩曾是个小姐;她记得自己当时对所里的几个师哥说:小姐的脸皮如果可以代替子宫膜就好了;怎么刮也刮不穿。
可若菲;她还经得起刮几次?
她正想着;若菲忽然说:“到了。”
眼前是一家指甲美容店。若菲办有年卡;她还办了几张美容院的年卡;可依然没能留住逝去的容颜。
女人老;从心开始;男人老;从下身开始?
两个人在里面泡了两个小时;出来时;石雨的十指上翻飞起十只蝴蝶。她的指甲修长而饱满;连美甲师都说难得。若菲只能望而兴叹;最后坚持要求美甲师在自己的拇指上画了两只蝴蝶才算完。
出来;还不想回家;便到“有朋自远方来”茶座里点了壶铁观音;临街靠窗、闲闲地喝着。
若菲略略地提起婆家如何帮她母亲工作转正;又如何帮她弟弟安排了工作。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从她踏入翁家门就如春笋一样忽然冒出来。她神情黯淡:“我父亲死的那些年;他们从来没什么好脸色。”
石雨咀了口茶,看着窗外淡淡地说:“谁都没有义务对谁好。不害你就是平;对你好的;算赚。”
若菲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看看你;说话跟几十岁的老太太的似的。”
“对、行将就木。”石雨异常认真地纠正。
空气里流动着阿炳的。向晚冬日的斜阳;照在石雨慵懒苍白的脸上;若菲觉得石雨的灵魂缓缓地从她眼角流出;漂浮在空气里;哀伤不着痕迹。
若菲几次想提起砚轩又忍住了。石雨看她小心翼翼的;不由得笑起来。
“你是不是想问我和砚轩的事?”石雨的眼光落在窗玻璃里反射出的若菲的影子上。
若菲的心事被她逮了个正着;不由得笑起来。顺着话题反问:“你不喜欢他?”
石雨沉默了很久;望着远处的黛色渐浓的登高山;幽幽淡淡:“喜欢和不喜欢又有什么差别?人生;就是四个字:阴差阳错。”
若菲听着;倒像是说自己?她曾经对砚轩表白过;可是砚轩拒绝了她;她也知道他会拒绝她;可还是想碰一次运气;即使砚轩不接受;至少她能安慰自己曾经给过爱情机会;只是爱情把她遗忘。她最终跟翁成斌结婚;因为毕业前;翁成斌问她愿不愿改行到公检法?她当然想;可进去的前提就是不能再跟翁成斌不死不活地耗着;而是必须跟他结婚。她一毕业先跟翁成斌打了结婚证;然后才到人事局报到。
想起自己和翁成斌的婚姻;算不算阴差阳错?她知道周围的人都在背后指点她高攀,只有石雨;从跟她同桌起;就远远地看着她;什么都不说;可却什么都明白。石雨的世界一直很满;她几乎没有机会挤进去看看;她一直想不明白;石雨身上那让她自愧不如的冷静和透彻从何而来?她进检察院没多久;就听说不少石雨留下的故事。这个女人有着一种足够看穿生死的客观。她周旋在那个以男性为主流的行业里;不亢不卑;荣辱不惊;永远都置身事外做壁上观。知道她出国;没有人觉得意外,如果国外真像影视里那样宁静而至远,那么她出国就是最好的风景;让人回味永远。
只是;外国的月亮真的比中国的圆?
第47章
女人的友情;一个契机就可以日行千里。比如若菲和石雨。
石雨离开县城去海岩家时;若菲和佩儿、翁成斌和肖程都来送行。车启动的时候;石雨看见母 亲在用衣襟偷偷地抹眼泪。佩儿一边掏出纸巾给陈姨;一边自己擦着眼角。若菲咬着嘴唇;轻轻地摇着手。
有些人;注定不会在人前流泪。悲哀到达骨髓;泪就化成血成灰。
海岩到车站接石雨回家。公公看见石雨进门;赶紧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包塞到她手里,不能举行婚礼;可见面礼还有要给的,石雨收起红包;开口叫:“爸爸。”
电话里她也叫过;可是人在眼前她还是有些拗口;但总算是挺过来了。在海岩家呆了两天;石雨不留痕迹地观察着公公的举止行径;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她几乎开始怀疑当初海岩是不是撒谎让她留在他身边?但她学过法医;知道有些东西;真的是死无对证的。也只有忽略过去,也只能忽略过去。
她必须慢慢学会自欺欺人。
第二天;石雨陪海岩去拜祭他母亲。看着静静的黄土;人死灯灭;恩恩怨怨也都散了。
海岩让她也上柱香;她双手合起;敬在胸前。心里默默地说:请您帮海岩站直。
听说海岩和石雨晚婚回国;歌星邀了原来的舍友胖子杀到海岩家。数年不见;海岩虽算不得衣锦还乡;却也是双喜临门;老婆和工作都搞定了。日本近年经济一直滑坡;他一个三流的大学生;能找到一个中等的企业收留;简直就是走了大运。
石雨也不拆穿他的西洋镜;因为西洋镜里也有自己的影子;夫妻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