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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慧,他有说什么话吗?有什么话,是我可以知道以及应该知道的?”
霎时间,我呆住了,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
邱仿尧不是没有遗言的。
可是,遗言是说:
“福慧,请听我说,此刻告诉你一句话,我爱你……福慧,我爱你……没有了你,活着又有什么意义?福慧……”
那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越来越大越响亮,吓得我掩住了耳朵,想惊叫。
“福慧……你怎么了?”小葛问。
我定下神来,凝望小葛一会。
我下定决心了。
于是我不住地点头,说:
“仿尧是的确有遗言的。”
“他说什么?”
我抬眼看着小葛,心上有莫大的哀愁与不忍,我断然说:
“小葛,我输了,仿尧要我告诉你一句话,他爱你,真心地爱你!”
小葛张大了嘴巴,一下子愣住了,然后她扑到我的怀中,抱着我,问:
“仿尧是这么说吗?真的,你没骗我?”
“真的,我为什么要骗你?”
“那是他最后说的话吗?”
“可以这么说,在我也失去知觉,迷糊之前,他对我说:
“‘福慧,请把这句话告诉小葛,我爱她。’”
“他还有说些什么吗?”
“他还说:
‘福慧,我对你不起,我们缘尽今生了,我们会设法补偿你,可是,福慧,请明白,我不能没有小葛而活下去。’真的,他这样对我说了,小葛你听清楚了吗?”
说完了这话,我才发觉脸上已是湿濡。
泪水终于流泻一脸。
“福慧,我和仿尧真的对不起你。”小葛抱紧我。
“不关你的事,只是仿尧对我们不起,他不应该就这样离开两个深爱着他的女人。”
“福慧,你不原谅他吗?”
“不!”我摇头:“永不!”
“请别这样,如果他有选择,他决不愿意。”
“小葛,你宽宏大量是因为你心中有爱。”
“对,你会明白穷毕生之力去追寻一份挚爱,就算肯定自己拥有这份挚爱的一刻,良人已杳,心头还是温暖的。可是,福慧,我并不认为自己会赢!”
“我们预料不到的事实在太多了。”
“你静心休养。”
“请好好地办理仿尧的后事。”
“我会。”
“把他带回菲律宾安葬吗?”
“火化之后,给他葬在家族的小岛之上。”
“我会有一天去看望他。”
“是看望我们!欢迎你!”
我望着葛懿德的背影,隐没在房门后,我以为自己会痛哭失声。
然而,没有,我只是整个呆住了。
在往后的好几天,我都像个完全没有了感觉的人,一棵植物似地瘫在床上,不言不语、不饮不食、不知不晓、不思不想。
真是群医束手。
没人有办法可以令我回复正常。
直至很多很多很多天过去后,在一个黄昏,奇迹出现了。
是有位很特别的访客来了,令我自死寂之中苏醒过来,稍稍回复常态。
当他坐在我床边,缓缓地拿起我的手轻吻一下时,我呆滞的目光,忽然有了一点生机似,会得缓缓地转动。
“福慧!”对方喊我。
声音是温柔的、好听的、有情意的。
很陌生,同时,又似熟悉。
像仿尧的声音,却肯定不是他。
“福慧!”他仍然在呼唤,像要把我的灵魂自遥远的一方召唤回来。
我打算回应,我双唇微微颤动,声音很微弱,说:
“是仿尧吗?”
“福慧!”对方紧紧地把我拥入怀中,忽然说不出话来,喉咙呜咽着。
“仿尧,你回来了吗?”
“福慧,我不是仿尧,我不是……”
“你不是?可是,你那么像他……像他啊!”
“福慧,福慧,你认不出我来了?”
“你真的不是仿尧——”
“福慧,我是逸桐,是逸桐,你看清楚……”
我一向明亮的大眼睛,如今是灰蒙蒙的一片,我竭力凝望单逸桐,忽然像冲破了一个桎梏,刹那间省悟过来似。
“啊,是你!”
“福慧,我应该早就来看望你了,可是,我要帮懿德办理仿尧的后事。”
“啊……仿尧的后事?”
“对,今天早上懿德把他的骨灰转送回菲律宾了。”
“是长埋于邱家的小岛之上吗?”
“懿德告诉了你?”
我点头,然后缓缓地说:
“我忘了告诉她,把仿尧埋葬在对海的那块大崖石旁边,他会喜欢。”
“那片崖石是你跟仿尧一起坐立过的地方吗?”
“已成过去,不复记忆了。”我扯动着嘴角,想笑。
“要真如此就好。”
“你也应忘记过去。”
“然后,让我们重新开始。”单逸桐紧捉着我的手说。
我茫然,缩回了手,又是很长的一段沉寂。
单逸桐知道不能勉强我一下子就忘掉伤心,回复正常。
现今,他知道我在零碎地把过去与现在的情景并合起来。待我得出了一幅清晰的画面,才能定夺今后的意向。
单逸桐告辞之前,很诚恳地说了一句话:
“福慧,允许我不时来看望你。”
我想起了邱仿尧给我说的关于单逸桐的故事。
怎么自己的周遭总是充塞着许多许多这样的爱。
太令人惆怅了。
果然,在我留住医院的期间,单逸桐每天都来看望,很多时我整个人仍在沉思当中,或者闭上了眼睛假寐,没有跟单逸桐说什么话。
我显然仍在极度伤感之中,此外,也因我不知如何去处理我跟单逸桐之间的日后相处。面对着一个原来深爱自己以至陷害过自己的人,太多复杂感情与感受,不是一下子可以理出个头绪来。
于是,我只好缄默。
这日,单逸桐稍稍一反常态,他放下了鲜花之后,小坐了好一会仍未有去意。
我张开眼睛,有一点点骇异,说:
“你还在吗?”
单逸桐点头,说:
“医生告诉我,你快可以出院了,脚上的石膏也会在一个月后拆除。”
我答:“是的。”
“我们觉得,或者应该在你出院之前,把一些你应该知道的事情告诉你。”
“什么事情?是坏消息是不是?”我太深信在自己身上只会祸不单行,不会有什么好的事情发生了。
“是关于宋滔的。”
我一怔,想起来了,自从惘然轩发生了事故之后,宋滔从没有出现过。
在养伤阶段,身体与精神承受的创痛太大太深,教我的思路都闭塞了,我没有记起其余的有关人等与事务。
现今身心都在缓缓复元的阶段,我的脑筋开始转动了。
“宋滔,他没有来看我。”
“他不能来看你。”
“为什么?”
“因为他也不在了。”
“什么?”
“惘然轩的倒塌,一共酿成了两死三伤的惨剧,伤者除了你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大厦守卫,那两名死者除了仿尧,还有宋滔。”
“他当时也在惘然轩吗?”我问。
“不,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单逸桐细述过程。原来当晚豪雨,宋滔心里不期然地惴惴不安,因为听后来他公司传出的消息说,为了惘然轩的那道护士墙,宋滔曾与手下争执过多次,要他们按照原定时间完工。护土墙的承受力出现些许问题,工程本要延误一段日子,才能入伙的,但宋滔就是不肯,决定先办妥申请入伙纸,再在其后补救不足,他有信心入伙批准会如期如愿获得。
一场豪雨,令滔叔心血来潮,胆战心惊,当夜就驱车前往惘然轩视察,之所以会有这个潜意识,单逸桐解释说:
“我听他的助手杜元标给我说,当日杜元标提出过护土墙要重建,增加实力,可稍延的理由是政府未曾对惘然轩背后的山坡作妥善的防止山泥倾泻之处理。正由于政府工程的未能在时间上配合,为策安全,只好在护土墙加工。宋滔一方面不肯延误工程,另一方面也为了要不住催促政府有关部门,已经生了好一段日子的气,他一直坚持防止山泥倾泻的责任是属于政府的,他们毋须多花这笔多余的钱与时间,去做分外的事。”
“滔叔也在当晚上惘然轩去?”我惊问。
“对。”单逸桐难过地点头。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