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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窥探的愤怒顿时涌上承欢心头,但看那男人笑容里却无一丝阴暗猥琐。只得矜持地点点头:原来如此,谢谢你。然后拎着水果离去。
承欢走进电梯,不由轻叹一口气,和父母住在一起,姐姐和弟弟都按部就班地该嫁的嫁,该娶的娶,就剩下自己这个老大难。如果当初能随遇而安,现在也该是几岁孩子的母亲了,可再后悔,想回去已经回不去了,一切过去了的永远不会再来。就算能回去,承欢问自己是否真愿回去,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虽然苦多甜少,但总有值得珍惜的回忆。
回到家,和在厨房忙碌的母亲打个招呼,把水果放下,走到阳台上去收晾晒的衣物,一抬头,看到对面的A5座,想起刚才在绿化道边帮自己捡苹果的男人,眼睛就往7楼的阳台上逡巡。
左边第二个阳台上那个男人是他,脱了外衣,把菜放在水槽里清洗。仿佛是约好似的,他也抬起头,朝这边的阳台看了过来,看到承欢站在阳台时,就笑着招了招手。承欢的手扶在晾衣架上,略抬了抬,算是招呼。
自此以后,承欢在阳台上看书收衣服时,就会有意无意地朝A5座702的厨房阳台上看看。那个男人有时穿着背心,有时干脆就光着上身,在厨房和阳台间进进出出,有时看到承欢就举手打个招呼。看得久了,承欢就发现那套房子里没有其他的人,心里就有了些猜测,总想从那阳台上看到别的人,但是总没有。
没有故事的日子过得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平淡无味的日子里,偶尔去和罗列幽会,偶尔在家人的逼迫下去相相亲,那样看不到尽头的乏味令承欢几乎窒息。每当这时,承欢对罗列就隐隐地生出些恨来:要爱就爱,要散就散,何必这样不死不活地纠缠不清。也骂自己犯贱,罗列从不曾给她任何承诺,但每一次罗列的电话打来,承欢依然精心打扮,义无返顾地投入罗列并不温暖的怀抱。有些时候,承欢心想:如果不是碰到罗列,自己的人生也许是另一番模样。罗列,真的是她命中的魔星。
罗列初见承欢时,就发现这个安静的女子身上有一种与她年龄不相符的单纯,他喜欢从承欢无意的眼光中流露出的干净透明,于是千方百计地接近了她。时间长了,就有些厌倦,承欢的好是在日常生活中才能感受到的,作为情人,就乏味了些。而他,只向往那种花自飘零水自流的生活,各不纠缠,仅仅亲近,于是从不承诺。
虽然很清楚罗列不是适合自己的男人,但是承欢如同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沉溺在与罗列的欢爱中,以为自己总可以等待,用爱和耐心等待浪子回头,她将是他温柔贤惠的妻。
罗列不明白承欢,这并不是说他不了解女人,只是他不了解承欢这样的女人,为了一段自以为是爱情的爱情,痴心不悔,执迷不悟。不过他知道,承欢是他钓钩上的一条鱼,想起了拉起来缠绵一番,没想时就任由鱼在水中挣扎。鱼会流泪吗?即使会,鱼在水里,泪也在水里,罗列看不见,或者是装看不见。他本就是浪子,浪子自有浪子的温柔和残忍。
承欢走过小区的影碟店时,突然驻足,想起罗列说想看《东邪西毒》,于是走进小店,问老板是否有《东邪西毒》的碟子,老板笑答:这么老的片子,现在哪还有卖的?承欢正准备离开,站在CD架前挑选碟子的男人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不由笑了起来,同时说:是你?
一起走出影碟店,那个A5座702的男人笑着说:瞧瞧,都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我姓赵,赵晚成。
许承欢。承欢微笑。
你想看《东邪西毒》的碟子?我那有,要不我借给你?赵晚成热情地说。
承欢侧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里没有贯常见到的企图和贪婪,坦荡荡的波平如镜。
迟疑半晌,承欢才说:这样太麻烦你了,我可能要多借几天的。
没关系没关系,都住一个小区,远亲不如近邻不是?赵晚成的笑声如这初夏阳光般明朗。
再见到赵晚成时,已是一个多星期后的周末下午。每到周末,家里就热闹得很,姐姐、弟弟两家人都回来看望父母,一屋子大人小孩笑语盈天,独独衬出了承欢的形单影只,大家又难免叹息起承欢的个人问题。每当这时,承欢就抢着去买菜。
拎着菜篮走到A5楼下时,看到赵晚成也提了几袋红红绿绿的蔬菜水果走回来。承欢站住和他打招呼:真不好意思,你的碟子我都借了这么多天了。
没啥没啥,喜欢看就多看几天好了,那里面的台词真是经典。
真是谢谢,已经看完了,要不,你在这里等等,我上楼去取了还你?
这样吧,下午你要没事,到我这边来听音乐吧,我新买了几张CD。 碟子嘛,你就顺便带过来好了。赵晚成扬扬手中的袋子,很随意地笑着。
承欢犹豫了一下,想想家中那一番嘈杂就觉得头疼,于是点头:好吧,我呆会就过来。
敲开A5座702的门,赵晚成正湿着双手洗水果。
“你先到那坐着,我洗好就来”他指指客厅。
这是一套两室一厅房,厅很大,客厅餐厅合二为一了,光线也好,只是乱的很,坐垫散在地板上,沙发中搭着洗干净了还没折叠的衣服,茶几上放着杂志报纸烟灰缸,音响旁的CD柜里堆得满满叠叠的都是碟片。乱归乱,可却干净,音响柜下都没灰尘,也不知道他在这一团混乱中是怎么打扫的。
“别站着,坐呀。”赵晚成端着洗好的水果对承欢说。
赵晚成手快脚快地把茶几和沙发上堆放的东西一扫而空,放下水果盘说:尝尝,新鲜的荔枝。
鲜红的荔枝堆放在胭脂色冰纹的白瓷盘里,像一副静物画。赵晚成房间里的东西其实是讲究细节的,只是摆放得不适当,让人一眼看不出那份骨子里的精致。放下荔枝,他又顺手端过一个紫砂托盘,里面放着一把小壶和四个杯子,壶里的茶承欢一闻就知道是龙井。他提起壶来在杯子上筛了一巡,茶盏里的水漫出来,汪在托盘里,折射着太阳的光,一闪一闪的,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亲切,像晒足了阳光的棉被。
他给她看他收藏的CD,让她挑喜欢的放来听,给她一次次地斟茶……自始至终他和她都保持着友谊的距离,在劝她吃东西时却又呵护备至。
那天他放他新买的《阿姐鼓》,《阿姐鼓》的音乐和歌声里是西藏的神秘、空寂,却沉沉地有着一种执著的不放弃。心被朱哲琴恍若天籁的声音牵引的很高,像被牵线的风筝,随风起起落落。两个人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地垫上,默不作声地一遍一遍倾听,在各自的桎梏里作自由的飞翔。承欢觉得自己随着风挣扎来去,总也挣不脱那条牵引的线。
日子日复一日地向前滚动,平静如水,像流浪汉的生活,看似悠闲,却是没有去处的悠闲。承欢依旧上着朝九晚五的班,依旧当罗列隔三岔五的情人,只是心里慢慢地多了些失望。罗列对她不是没有真情,只是那点真情如蜻蜓点水,一闪即过。
还是时常在阳台上看到赵晚成,互相看到了就笑着用手势打个招呼,他有时拿着几张CD对她挥几下,她知道他是邀请她过去听音乐,于是随便换一件家常的出门衣服就走到A5座702去。
那天正准备出门时,接到罗列的电话,叫她到他那去。她想了想,温柔而断然地拒绝了。电话那端有些惊诧,她从不曾拒绝过他的。而她,在拒绝之后,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不再期待罗列的电话了,虽然她是那么想做他温柔贤惠的妻子。也许是失望累计得太多,也许是再深沉的爱也会被时间的沙砾磨光。
知道赵晚成是单身,但并不关心他是属于哪一种单身状况。他不是她关心的人,她所关心的,是罗列。对晚成,心是静的。只是一次次阳台上照面的积累,一次次在他的客厅里听音乐,彼此间倒成了非常熟悉的中性朋友。
有时候晚成没邀请,承欢兴致来了,晚上九、十点钟也跑到他那去,喝一杯茶,听两张CD,聊两句闲天。晚成对承欢的不请自来也毫不惊诧,无论多晚,都周到细致地招待承欢。如今的社会,这样的纯朋友已经日见稀少,日见绝迹,承欢周围的男人,不是对她有着企图,就是想从她优越的工作中沾取或多或少的便利。即使是承欢自己,很多时候也是以一颗功利的心去算计着。现在,认识了晚成,才有这般一次